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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又见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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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医馆在镇子的东边,临街三间砖房,前店后厂,已经在镇子上算的上是不错的建筑了。招牌也没写名医馆,写的“谢家应症”。看来医家医术不错,才被人传做名医馆。可惜了现在人不在了,再也不能叫名医馆了。

    医馆门口围了好多人,大都是衣着普通,唯有一个穿着华丽的胖子。

    “你们把人看好了,明天等官府来人。这个恶贼害了谢名医,你们晚上先给他点颜色看看。别让他好过了。”

    “里长,你放心好了,谢大夫仁心仁术,这么多年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谢大夫都手到病除,真没钱了谢大夫也都不要了,这么好的人居然被杀了,咱们怎么也不能饶了这恶贼。”一众人等大声喧哗着。有的举着犁头,有的扛着锄头,看来都是正在下地听到消息连忙赶回来的农夫。

    张曜宗有点挠头,民愤这么大,看来这个谢大夫还是个好人,偷偷救走五叔估计是不行了。

    “让一下,让一下。”张曜宗奋力推开人群,走到衣着华丽的里长身边。

    “冒昧打扰一下,您可是本镇里长?”张曜宗未曾说话,就先施一礼,然后才非常有礼貌的问里长。

    “我是这里的里长,你有什么事?”胖里长态度还算不错,没有一般里长的蛮横。看起来还像个讲道理的人。

    “不好意思,里长,听说这里的大夫被人害了,有人回报行凶的是我的家人,我想问问是不是搞错了,误会了什么?我家人绝不会乱伤人命的。”张曜宗解释着。

    “什么?杀人的是你的家人?那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打他。”没想到周围的人先按耐不住了。不是有人拦着,锄头就伸到张曜宗的脸上了。

    “住手,杀人的又不是他,你们怎么能乱伤无辜。”里长制止住众人。但是里长看着张曜宗的表情也不算太好。“是不是你的家人杀人,我们也不敢说,都等官府来人好了。但是他的嫌疑最大。”

    “里正大人,您也说了只是嫌疑最大,可见还没有真凭实据,就这样把人扣起来不太好吧,还要晚上收拾他?这也有点过分了吧?。”张曜宗说出自己的担忧。

    里正脸色更加不豫了,“哼,你个小子,看你看似知书识礼,老夫才陪你聊一下,你见现场了吗?就为你的家人辩解,你何尝没有私心。老夫没有说你和你的家人同谋已经算是实事求是了,请你自重啊。”

    这个屎盆子扣的好啊!一下子周围的人又群情激奋了,“是啊,说不定他们就是同谋,也别让他跑了。”

    张曜宗凑近,拉着里正衣袖小声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胖里正不动声色的把衣袖从张曜宗手里扽出来,不屑的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本里正做事一贯正大光明,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好了,这里的人们也无宵小,你不用担心有人为非作歹。”围观众人也是高喊:“就是,有什么事要背着人说啊。有事大声说。”

    张曜宗算是无言了,碰上这么一个一心公正的人,还真不能以势压人。碰上一群群情激奋的人,更是不能让人怀疑。

    “里正大人,我能否见见我的家人,问一下事情经过,如果是我家人杀人,我绝不包庇。如果不是,也得让学生为我家人辩解啊。”张曜宗坚持要见阿五,态度还算恭敬。

    “好啊,你问啊,我也要问这贼人为什么伤害谢大夫。谢大夫在这里行医多年,活人无数,今日却被人害,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不会放过这个恶贼的。”

    里正先转身对围观的人群拱拱手说:“各位乡亲,大家也别聚在这里了,官府今天要来最快估计也是下午了。如果慢点就是明天了。大家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等到谢大夫办事时,还要麻烦大家捧个场,今天就先别围着这了。”众人听着有理,纷纷向里正施礼离开。

    “那个谁,就你,跟着我来。”里正手指张曜宗,示意张曜宗跟自己一起进医馆。

    张曜宗紧走两步,跟着里正:“里正大人,小子名叫张曜宗,阆州人士,现居福州旗山镇。今天早上我们才路过此地,同行有人生病,我叔叔才来请大夫,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才一会功夫就会伤人性命,此中一定有隐情吧?”张曜宗先解释着自己的疑惑。

    里正想了想后却说。“似乎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谢大夫遇害时,只有他一人在现场,那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吧?”

    张曜宗恭敬的问:“那么大人,我家人怎么说的呢?难道他就认了?”

    里正没好气的说:“你家人什么都不说,所以才有嫌疑啊。”

    “什么都不说?”虽然五叔平常很实在,但是也没有到口齿不灵的地步,这等大事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张曜宗心里起疑,更想早点见到五叔问个究竟。

    “喏,嫌犯就在药房关着呢,你隔着窗户说话即可。”里正手指一间小屋对张曜宗说。屋子门口还站着两个手持棍棒的大汉。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是一间放原药的屋子,成捆成捆的草药在地上堆着,旁边还有几个碾子。这就是医馆平常加工原料药的地方。一个大汉就四仰八叉的躺在草药上,正是阿五,看上去没有一点不自在。

    “五叔”张曜宗隔着窗户叫着大汉。

    “少爷,你怎么来了?”大汉躺的好好的,听见张曜宗的声音就坐起来转过头看着张曜宗,正是五叔。

    “五叔,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会功夫就出这么大事?而且五叔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张曜宗皱着眉,满脸的疑惑不解。

    阿五走到窗户后,看着张曜宗:“少爷啊,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你也得说啊,你不说怎么洗清冤屈啊。”

    阿五只好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经过。“少爷,我本来是下楼看看咱的骡马的,想起安宁丫头手受了伤,心里不安,就想请个大夫来看看,正好碰上那个小乞丐,说贼人也跑医馆了,我就直接过来了。到了医馆,也没什么人,我就直接进来了。这大夫就坐在正堂发呆,我问他可曾见过形迹可疑的人来找他求医,他一句话不答,直接就站起来冲我冲过来就动手,我躲了几次都不能阻止他继续向我动手,就伸手推了他一把,谁知道这大夫手脚无力,一下推倒在桌旁,谁知道他的头碰到桌脚就撞死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见我就要打我呢。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人呢。”阿五很郁闷的回答张曜宗。

    张曜宗这下蒙了。还真是阿五伤了大夫?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夫一见阿五就要动手呢?张曜宗当然相信阿五所说的话。肯定是大夫先发了疯,变现不对,阿五才会推他。但是大夫怎么又会发了疯了呢?难道他也学神农尝百草?

    里正在旁边听完阿五说话就冷笑着所:“你听到了吧,这贼人亲口承认了吧?就是他杀的谢大夫,杀人偿命,等着官府定罪吧。”

    张曜宗非常不满的冲里正喊了一句:“大人不能只听其一不听其二啊。我家人也说了是大夫先动手的。我家人只是自卫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就认为是我家人杀人啊?大夫为什么发疯你怎么不管?”

    “对了,发疯。大夫的尸首在哪?快领我去看看。”张曜宗急着说到。

    “对不起,你非官府仵作,死者已矣,还是不要打扰了亡魂才是。”里正正色拒绝着。

    “我只是看看尸体的表现,也许可以解释尸体发疯的原因,要是放到明天迹象说不定就消失了?”张曜宗很着急。

    “那肯定是狗贼胡说,我们和谢大夫相处几年了,怎么不知道谢大夫会发疯啊。你不要替你的家人辩解。他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里正依然斯条慢理,幽幽的拒绝道。

    “操”张曜宗实在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你这人看似读书人,居然斯文扫地。羞于你为伍,请你出去吧,明日官府来人你再来旁观吧。”里正颇为不屑的看着张曜宗,还边说边摇头。

    “没空理你。”张曜宗不再理会里正,扭头观望几间房子应该是正堂吧。趁里正不备就往正堂跑去。

    “你要干什么?拦住他。”里正先冲张曜宗大喊,看张曜宗没有停下脚步就又转身向药房门口的两个大汉喊着。自己步履阑珊的也向着张曜宗追去。站在药房门口的一个大汉连忙追了过来。张曜宗早就进了正堂。一个人行躺在地上,身上还盖着白布。张曜宗俯下身一下把白布掀开。白布下的尸体肤色已经变得苍白,似乎已经开始变硬了。张曜宗顾不得身后还有人在追自己,马上俯下身靠近尸体的脸部,果然在尸体嘴部见到了白沫以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气。

    “拦住他,谢大夫已经死了,不能再惊扰他的亡魂。此子如此无礼,抓住他啊。”里正急了。冲着那个大汉高喊。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张曜宗从容站起身来,抖抖长衫下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手冲着大汉和里正做了个禁止手势。示意他们自己已经住手了,不要再对自己动粗。

    张曜宗神情郑重的对里正说:“里正大人,我想我已经知道死者发疯的原因了。”

    里正皱了皱眉,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黄毛小子,就凭你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曜宗也面露笑容,态度从容不迫,加上本来张曜宗就长得器宇不凡,不由得人对张曜宗不生好感。“学生以前见过这种毒,所以知道,来,里正大人来看,死者口角有白沫溢出,还有一股芳香气味。一定是中了一种乱人心智的毒,据我所知就有曼陀罗、小韶子、卡瓦根、迷幻鼠尾草等好几种草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发疯。大人可以让人把死者口中余物收集一下喂于土狗,看看土狗是否发疯就可知道死者是否中了毒了。”

    里正半信半疑的,但看着对面青年肯定的神情,不自禁的就相信了张曜宗。连忙伸手示意壮汉先不要对张曜宗动粗,马上去收集谢大夫口中残余白沫。壮汉颇有点无奈。嘴里还嘟囔着。

    里正跟着说了一句:“别嘟囔了,平时谢大夫为大家做了那么多好事,我们现在只是帮谢大夫做一点后事而已。好好做吧,完事后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接着里正拱拱手:“还未知张公子怎么会见过此毒呢?我们从没听说过这种毒药,那么怎么就不能是你们先下的毒然后又害了谢大夫的呢。”

    哎呀你妈,这个里正有毛病吧,屎盆子乱扣,看谁都不像好人。

    “里正大人这样胡乱泼人污水,恐怕也不是君子所为吧?”张曜宗沉着脸说。

    里正想了想,似乎是有点过分了,但是本镇一贯安良顺遂,一直没有什么恶人恶事,今天这群外地人路过,就发生了命案,由不得人不怀疑,但是这样直接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似乎不对,但是药房中的那个大汉还是不能摆脱嫌疑。

    “请张公子见谅,某确实失礼了,但是就算证明谢大夫中了毒,并不能证明此事与你家人无关啊,毕竟现场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也承认与谢大夫动了手。此事还是等官府来人再论吧。某也只起一个维护秩序,保护现场的责任,怎么断案是大人的事。”里正还是坚持着自己的道理。

    张曜宗怒火中烧,还准备说什么,就听外面一阵慌乱,人声嘈杂。

    “里正大人,悦来客栈走水了。”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跟里正报告。

    “什么,你说悦来客栈失火了?”张曜宗慌了。五叔的事还没完,客栈又失火了,不知道黄坚安宁他们怎么样了。张曜宗看五叔暂时没什么危险,顾不得跟五叔交代一声,就连忙又向客栈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