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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
“三姐,小妹没有。”
“没有什么?她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话了?小贱人,想诓我上当,做梦去吧!”受了刺激的傅白茹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直接伸手扯过了小妹的衣襟,面露狰狞地讽刺道。
像抹布般被甩来甩去的少女,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得,只是卑微地乞求:“三姐,你要是生气,小妹刚才只抱着大姐,听她说话,那小妹再抱抱你吧。”
说着,小妹黑漆漆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讨好的笑容。
她双手已经展开,直接无视被她话刺激愣神的傅白茹,将她狠狠地拥入怀中:“三姐,抱抱的时候,最能说悄悄话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对小妹说得?”
话音落下,傅白茹这个冲动无脑的,果然就发作了。
小妹被她大力地推到了旁边,亏得菊香扶住她,否则她真要跌跤了。
上京城上到八十岁老妪,下到几岁孩童,都知道安平候府有个洗脚婢女生的庶女,名字叫傅小妹。
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个刚刚恢复身份的庶女,会不会在侯府里受尽欺凌虐待,会不会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就死了?
大佛寺深夜的大火,已经惊动了住在厢房所有的香客,有很多人,都已经闻讯感到了火灾现场。
小妹老早就注意到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早在出火场的那刻,她就决定要奉送看客们一场好戏。
围观在院子外的人,虽然都是平头老百姓,但是却不容小觑,小妹已经很期待今夜的事情,被老百姓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了?
傅明月,你不是最喜欢用假仁假义来欺骗世人吗?
那么,就从让你声名狼藉开始,可好?
纵火的人是谁,其实小妹一点都不在乎,左右逃不过侯府里的人去。
她之所以放肆地在傅明月和傅白茹之间游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就是料定傅明月和傅白茹都是要脸要名声的,即便心里怒火中烧,对小妹也只能恶言相向,但是绝对不会提及有关禅房失火缘由的半个字。
毕竟,百年古刹,徒然走水,这其中弯弯道道,可深可浅。
明知道是脏水,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回去主动触碰?
况且,这脏水究竟是不是小妹错泼了,还未可知呢?
“傅明月,你胡说八道!”
傅白茹气急败坏地指着对面道貌岸然的天之骄女,愤愤不平地吼了过去。
话音落下,三姨娘就吓到了,她连忙从人群中冲出来,将满嘴不敬话语的女儿拉至旁边,压低声音警告:“白茹,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小妹被菊香扶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正好听到了三姨娘柳氏口中说了个“疯”字。
白日里,傅白茹因为误伤了容祀,被傅明月暗中摆了一道,估计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夺了百花宴的资格。
现在,这三姨娘哪壶不开提哪壶,无疑是火上浇油。
但见,被刺激地急红了眼的傅白茹,狠狠地跺着脚,口气里带着哭腔,愤懑控诉:“娘,连你也不相信女儿吗?这火明明是大姐让人放的!”
指控的话音,徒然落下,顿时全场哗然。
看客们,原本已经兴致缺缺,准备离席散场,听到这话,立刻就回身,一个个争先恐后,兴致高涨地朝院子里张望。
傅明月更是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料到,傅白茹会反水!
该死的,贱人!
“傅明月,你少在那里装,别人不知道你什么德性,我傅白茹还是知道……唔唔唔……”
三姨娘大力地捂住情绪激动的女儿,脸色尴尬,赔着笑脸,解释道:“老夫人、大夫人,白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她肯定是被这场大火给吓着了,才会胡言乱语的,你们千万不要当真啊!”
说着,柳氏也不傻,直接转身,朝着外头围观的百姓,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就在众人将信将疑的档口,傅明月忽然一副委屈模样,莲步轻移,朝着于氏,盈盈福身:“老祖宗三妹虽然血口喷人……”
“唔唔唔……”傅白茹听着傅明月诬陷她的话,双眼瞪得铜铃大,气得从喉咙里发出控诉声。
对这道声音,傅明月充耳不闻,继续道:“但是明月不怪她,毕竟三妹白日里受了被三皇子剥夺了百花园赴宴资格的刺激,现在又被四妹院子里的这场大火给吓破了胆子,难免会满口胡话,明月不会当真的。”
傅明月大方淡定的话音,听着像是在为傅白茹的胡言乱语开脱,实际上却是变向地告知众人傅白茹就是心里不平衡,信口雌黄污蔑长姐。
“看来这大小姐是冤枉的。”
“嗯,看那三小姐凶神恶煞的,估计是魔魇了。”
“去你的!这里是菩萨脚下,妖魔鬼怪不敢上来的……”
傅明月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并不起来,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地扬了扬。
小妹将她的动作悉数看在眼里,忽而,小心翼翼地上前,冲着于氏跪了下去,火上浇油道:“老祖宗,白天的事情,小妹也在,三姐的确是打了三皇子……”
“安平候府的三小姐,打了三皇子!”
“三皇子,当今三皇子吗?”
周围惊叫连连,于氏肃然的老脸已经绷不住了,眼看着事情越扯越复杂,她快刀斩乱麻地喝止:“够了!都给老生闭嘴!”
大佛寺,建寺几百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今晚这样不可收拾的走水事件。
其实,这并非是大佛寺有多幸运,而是当初,在建造的时候,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设计的,力求做到各个殿阁位置地分布独立通气却互不相干的,即便是天干物燥的季节,有零星的火种出现,也不会因为风势助长火势,而导致焚毁整座楼阁。
而小妹所住的青竹院,火势久扑不灭,整片院落全部焚烧殆尽,支撑屋子的主梁错落地坍塌在地面上,这些种种,都在无形中昭示着此次走水的不寻常。
“清玄大师,让您见笑了。”于氏收敛神色,刻意避开纵火一说,转身,对清玄大师抱歉出声。
“阿弥陀佛,诸位受惊了,此处已无事可做,都散了吧。”
大师发话,谁还敢八卦?
小妹埋头跪地,余光瞄着月洞口渐渐散去的人群,暗自嘀咕:大师,就是大师,说话就是够份量。
而与此同时,傅白茹被连夜送下了山,理由是三小姐邪魔上身,受不住佛寺的清灵之气,魔魇了。
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都是好算计。
一句傅白茹魔魇了,便可推卸了所有的责任,那些被无故扣上的罪名,若有一日东窗事发,直接拉个“疯子”出来当替死鬼,安平候府就万事大吉了。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傅明月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侯府至今无子嗣,傅明月猴子称大王,嫡女到底是精贵的……
第二日的法会,侯府的女眷悉数到场,唯独少了傅白茹。
小妹低眉敛眸,隐没在一堆虔诚的信徒中间,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甲。
昨日,天太黑,场面太乱,她都没注意到原来人人口中万分敬仰的得道高僧清玄大师,就是昨晚在大殿跟她讲“我不入地,谁入地狱”这句听不明白,参详不透话语的老和尚。
回侯府的路,比来的时候要顺畅,没有九死一生,没有冷嘲热讽。
一路行来,车队很快就进了城门。
刚入城,流言蜚语就扑面而来,昨晚大佛寺内厢房发生的大火,被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傅白茹的名声臭了不说,连带着傅明月的名声,也被连累了,甚至有更离谱,说侯府三小姐魔魇是大小姐暗害的。
今日,小妹依旧坐着搭乘二姨娘的马车,二姐傅蔷薇因为昨晚没睡好,一路上都在睡觉。
杨氏冷眼看着对面撩开车帘,睁大眼睛好奇望着窗外的少女,冷不丁道:“傅小妹,你是装的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