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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小艇,顺着海浪摇摇摆摆,终究是靠近了海岸,雾有些散去,太阳的光芒渐渐透过严密的气层照射下来,划成一道道晶莹缥缈的光带,很是迷幻美丽。
一行人心惊胆战的将船又靠近了些许,实在是那里的暗礁太多,时不时还会有如斜刺般的露出锋锐的尖芒潜伏在水面之下,一些牡蛎等贝类的壳粘附其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小心点,别划伤自己!”人们眼见小艇是划不过去了,不断起伏的大浪像是一只大手将他们往那暗礁上砸,可以想象这脆弱的小艇怎能听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安全着陆。不少人开始从艇中走了下来,水已经没有那么深,感觉踮着脚尖可以够到柔软的沙地。
眼见有人跳了下来且安然无恙,不少人下来,尤其是人高马大者,扑通扑通下来两三个,推着小艇往前走。
“哎哟。”一声轻轻的呻吟并没有引起多少的注意,可能就连这声音的主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脚下有些疼,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脚底早已被划出密密麻麻的口子,一丝丝的鲜血在水中消散。
没过多久,也许只有十多分钟的功夫,这群可怜的人们终于迎来了岛屿所馈赠给他们的第一份见面礼。
迷雾散尽,阳光重新洒落下来,依然是晴朗无比的天空,连一丝云彩都没有,真不知道当时那么恶劣的天气是怎么形成的,有乘客开始忍不住埋怨这该死的天气。
这时,走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蹭了一下,也许是海草吧,他也没在意,到了近海可能有不少海草在这附近生长,这会的他还在但心小艇会不会被海草缠上的问题。刚刚一个海浪将他推离了小艇不远的距离,他在奋力向人们靠近。
一股大力猛的从水下传来,仿佛是有人从水下将他使劲往下拖,巨大的力道带着疼痛直接将他的身子都僵住了。
完了!他心里顿时冒出这两个字。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会表现的异常麻木与平静,因为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死亡让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拯救自己。
“救命!......”一声呼唤在风中回荡,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讲最后一个字喊出来,冰冷的海水已经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耳朵里,鼻腔里。窒息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让他忍不住开始剧烈挣扎,全身都在痉挛,他觉得自己的左肩又是一痛,那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摔倒将手臂摔断。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那种感觉,可当一切来临,大脑的记忆还是和现世如此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他奋力的挣扎,可大脑在这一刻已经有些模糊,模糊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有使劲的挣扎才能释放出自己脑中的空白。到了后来,他发现身体的扭动已经微弱,他已经没有力气动了,但身体还在海洋的乱流里摇晃,那是水下的东西在撕咬。
“鲨鱼!”曲杰的眼睛瞪得滚圆,一颗心早已经沉到了底,浑身冰凉。
“快上船!快上船啊!”他几乎用吼的,沉闷的嗓音因为太激动变得颤抖,变得嘶哑,变得破碎不堪,看着还有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的声音仿佛成为此刻天地间的唯一:“快他妈上船啊你们这些混蛋!”
鲨鱼来了!人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刚才的一幕将他们都震撼到了,脑海中根本没有想起其他,再多的电视剧也没有一个活人在你面前惨死给的震撼多,一蓬鲜艳的血花在绽放,澄澈的海底,斑斓的水波,人们可以看到被撕碎的青年的半截身体静静躺在那里,那是一截手臂。
“啊!”当场就有女生受不了了,疯狂的发出尖叫,接二连三的刺激让她们已然到达崩溃的极限。咒骂声,呼喊声,哭叫声,船上的混杂和水底的安静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人们都知道,这静谧的可怕的水底,有择人而噬的鲨鱼静静等待猎物。
扑啦啦!
又有一个可怜的人被脱了下去,他的动作太慢了,一只脚还没上去站稳,就被直接拉了下去,连带着拉他的两三个人都掉在水中。扑通扑通!大片大片的水花在翻腾,他们在挣扎。
“让我上去!快拉我上去!”人们争先恐后向上挤,谁都不愿被落下。
不远处的哀嚎声在海面响彻,那是方才落水的那个人!人们颤抖着,紧紧注视着海面,他们想救,可现在的他们早已沦为鱼肉,毫无反手之力,那什么去救?只是一会功夫,挣扎停止了,水面不再翻腾,除了早已被染红的血水,再无其他。
“还愣着做什么!快到岸上去!”云天的声音突然从另一条船上响起,王木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面,没想到自己还在担心,他却在那边坐着。心中好不容易有些安慰,王木暗自舒了口气。
此情此景,人心早已惴惴不安,只要有一个主心骨一样的意见,人们都会毫不犹豫疯狂执行,团队协作在这一刻是那么高效。
也许是天放晴了,人们可以看清水下的暗礁,稍缓平静的海面上,小艇灵活的避开一个又一个致命的暗礁,终于,当船桨触到了柔软的沙底,人们才敢小心的下船,按照曲杰的说法,这个水位鲨鱼应该是过不来的。
人们一个个从船上跳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一刻的它如此宁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一刻,人类渺小的可怕。感伤脆弱的人跪在沙地上捂着脸小心啜泣,有伴的男女,不论年龄,都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刻的他们急需要一个依靠。
可是有一个人没有下船,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早已被吹的凌乱不堪,杂草一样的头发之下是一双平静的眸子,此刻的他眼神复杂,这个人,是曲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