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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传来棺盖被推开的沉闷声响,借着幽暗月光,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穿大红连衣裙的美貌女子,此人正是因难产而死的杜家儿媳妇,青莲。
女人面庞泛白,双眼紧闭,虽然已经死有一周以上时间,但她整个身体却没有半点腐烂痕迹,仿佛只是个昏睡过去的美人。
“不对呀八哥,为什么这娘们没有腐烂,就跟睡着了一般,真他娘的邪门。”赵二狗用手电往棺材的尸体里照了照,诧异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杨赖八看着尸体,也是大吃一惊。刨坟多年的他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心里难免有几分虚意,可事已至此,总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赶快行动。”杨赖八睇了赵二狗一眼。
“八哥,万万不可啊。”赵二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铁青,惊恐说道,“有一种说法,听说人死七天后,如果身体还未腐烂,则说明死者的魂魄并没有去阴司报道,而是留在世间成为了孤魂野鬼,又或者,,”
“喂,或者什么,别老是话只说一半行不行。”杨赖八顿时急了,他瞅着棺材里的尸体,隐隐感觉到这女人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变成尸煞。”
“尸煞,这怎么可能?”
杨赖八骂了一句,他表面上不相信,心里却早已毛骨悚然。
犹豫片刻,杨赖八终于把心一横,咽下一口口水,顺手夺过赵二狗手中的电筒,再次往棺材里照了进去。
这时,他看到尸体脖颈上挂着一条金色项链,右手腕处戴着一枚玉镯,尸体胸口上还压着十几枚大银元。看到这些东西,对金钱的奢望顿时冲散了杨赖八脑海里的恐惧,他不管不顾,伸手就要去拿那些银元。
杨赖八不知道的是,杜家儿媳是个横死之人,那些银元本是为防止尸变而镇压在她胸口上的,这下倒好,现在被他一把全抓了起来。
天上风云变幻,云层哗啦一下消散开去,天空出现万千星斗,青色月光浸润而下。只在那么一瞬间,棺材里的女人整张脸都变绿了,拼命扭曲,嘴里长出来两颗白森森的獠牙,手指头的指甲变得长而锋利。
女人忽然睁开眼睛,双手往上猛地伸了出来,死死掐住杨赖八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入喉咙里,只那么用力一撕扯,他的头便被整个掰了下来。
就着人头流下来的鲜血,女煞凑近嘴巴,贪婪地吸吮着。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赵二狗吓傻了,退了几步,他想喊救命,口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又想拔腿就跑,才发现双腿早已瘫软如泥。
两腿一抖,赵二狗直接跪倒在地。
“姑奶奶,饶命啊。”赵二狗恳求道。
女煞并不搭理他,红裙飘飘,她慢步走近赵二狗,因为吸过血的缘故,女煞变得面目狰狞。啪嗒,啪嗒,女煞移动脚步,每靠近一步,赵二狗的脸色便煞白几分,直到他整张脸变成毫无血色的白纸。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极度恐惧中,赵二狗声嘶力竭喊出声来。
呼哧一下,女煞猛地扑向赵二狗,将他摁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于死前那一刻,赵二狗看到女煞那张恐怖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
夜色阑珊,镇上灯火尽灭,万籁俱寂,唯有惨白月光倾泻如注,整个池头小镇笼罩在一层诡异至极的氛围里。
这时,杜家老小全都已经熟睡过去了,只有杜邵明一个人寝食难安。他躺在床头,对面窗户半开着,窗外溜进来青色月光,染在窗前那张红木书桌上。
一只白色夜蛾在桌面上爬来爬去,忽然,夜蛾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扑棱一下,煽动翅膀飞走了,消失在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之中。
杜邵明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仿佛窗外的院子里有人在走动,脚步轻软无力,不会家里进贼了吧,杜邵明寻思着。
自从妻子难产而死后,杜邵明的神经好像出了问题,总是疑神疑鬼的,他好几次梦见妻子来找他,向他索要孩子,可他怎么能把孩子交给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呢。于是,杜邵明在梦里拼死抵抗,他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四处逃亡,妻子便狰狞着一张恐怖的脸在后面追赶他们。他害怕极了,只能拼命地苏醒过来,满头冷汗,然后呆坐在床头,直到天明。
今晚杜邵明之所以入不想睡,主要原因正是怕再次梦到死去的妻子,他受够了这种恐怖的折磨。
“要不要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院子里呢?”
听着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此时的杜邵明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心中直打鼓。
起身下床,耷拉一双拖鞋,慢慢往窗户那边走过去。就着半开的窗子,杜邵明小心翼翼探出半颗脑袋,视线往院子里瞅了瞅。
真是奇了怪了,根本什么都没有,院落里空荡荡的,清冷月光照在院角那颗歪脖子老槐树上,夜风浮动,树影在地面诡异地晃来晃去,周遭寂静得吓人。
“要不下楼去看看,或许小偷已经潜入屋里了呢。”
杜邵明想着,反身走到床边,穿了件外套就要开门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从窗外一晃而过。不会是自己精神失常了吧,杜邵明怀疑着,重新又走到窗前,抻出脑袋往窗外看去。
“啪嗒”
忽然,一滴液体从窗棂上方滴落在他后脖颈处,冰冰凉凉的,杜邵明赶忙用手去摸了摸,把沾到液体的手指凑到眼前一看。好家伙,竟然是鲜红的血水,他还没来得及害怕,直感觉头顶处压下来一股强大的怨气,那种压迫感使他喘不过气来,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杜邵明惊恐地抬起头,往上那么一看。天呐,一个恐怖狰狞的红衣女子正倒吊在窗棂上方的墙壁上,头部朝下,一袭黑发披散下来,将她半边脸颊遮盖住,青面獠牙,她的眼窝塌陷下去,嘴角往外不停地滴出血水,双眼死死盯住杜邵明看着。
很快,杜邵明认识了这女子的身份,这不正是自己死去的妻子青莲吗。才想到这,女煞猛地从墙壁上掉了下来,一把抓住杜邵明就要咬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杜邵明一个激灵,使劲挣脱女煞的袭击,极快缩回身子,啪一声,他把窗子关上了。
那女煞见杜邵明躲在房间里,她将整个身子如同壁虎一样趴在玻璃上,不停扭动着那颗丑陋至极的血淋淋的头。
“哐啷”
女煞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头部往玻璃上用力一撞,瞬间,整扇玻璃哗啦啦散落一地。呼啦一下,女煞从窗外瞟了进来。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空气中传来女煞阴森的说话声,她狰狞着脸,一瘸一拐,慢慢逼近缩在门边的杜邵明,沾满血迹的裙摆拖在地面,她身后立马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害怕至极的杜邵明早已两腿发软,瘫坐在门边。他的后背死死低住房门,双脚不停地往前踢着,语无伦次,全身筛糠般不停地发抖。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杜邵明用尽全力嘶吼起来。
然而,整个家里毫无动静,房间里填充着浓郁的血腥味。要说,杜邵明房间里忽然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家里其他人总该听到的吧,难不成,,
杜邵明不敢想下去了,他看着眼前全身是血的女煞,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全家上下都被这凶残的女煞给杀死,现在他很可能是杜家最后一个暂且活着的人,但很快就要去阴间一家团聚了吧。
“啪嗒,啪嗒!”
女煞慢慢移动脚步,衣服上不停地往地面滴着血,她距离杜邵明越来越近了。忽然,女煞脸上露出扭曲可怕的笑容,她伸出长满指甲的两手,只那么一捏,很快便死死掐住杜邵明的脖颈。
“咔嚓”
一声脆响,杜邵明的脖子在女煞面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向。
。。。
翌日,一个姓陈的白发老头走进了杜家院门。
陈老五和杜家老爷子是茶友,平时无事都喜欢去对方家登门拜访,喝喝茶,下下棋什么的。今天正好轮到陈老五客串杜老头家,他刚一进屋门,堂屋里立刻弥漫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大小蚊虫在头顶上嗡嗡直飞,那些吸血蚊虫一个个都挺着大肚皮,好像刚吸过大量血液似的。
“杜兄,在家吗?”陈老五开口喊道。
屋里没有人回应,也听不见脚步声。奇了怪了,一家人大清早能去哪里呢。陈老五寻思着,他刚走到上二楼的楼梯转角那边,便嗅到了一股楼上飘下来的血腥味,这让陈老五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杜老头子,有人在家吗,我可上楼来啦。”陈老五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人回应,整栋房屋静如死灰,笼罩着一层让人头皮发麻的阴寒之气。
真他娘的怪,陈老五心里不停打着鼓,他犹豫一阵,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随着陈老五那不灵活的脚步,他趔趔趄趄爬上楼梯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二楼客厅。
客厅里空无一人,血腥味却越来越浓重。这是怎么回事,一屋子的血腥味,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老五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步,他穿过一个狭窄的走廊,没走几步就来到杜老头的房门外。
“杜兄,你要在房间里就哼一声,不然我进来啦。”陈老五还算蛮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到房间里有东西在地上爬行。那声音听着,就像蛇的鳞片与草地摩擦的窸窣声响,欻拉欻拉,忽然又消失踪迹。
这陈老五虽说是活了大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今天倒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直发毛,似乎这扇门后面藏着什么可怕东西,正在等他羊入虎口似的。
陈老五定了定心神,心一横,就伸出手去推门。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只在瞬间,房间里迎面向他袭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陈老五简直想吐出来,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住了。
‘杜兄,杜兄!“
陈老五一边轻声喊道,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视线在房间里慢慢扫过一遍。
这不看还好,陈老五马上后悔了,只见杜老头房间地板上沾满血迹,杜老头的身子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却滚落在床下,杜老头那双眼睛往死里睁着,死不瞑目似的,直勾勾盯着陈老五看。
“哇嘿!”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陈老五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向后趔趄几步,双腿一软就栽倒在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这一跌倒,陈老五刚要爬起来,视线无意间直往杜老头床底下一看。好家伙,一个身穿红色裙子,满身是血的女人正匍匐在床下,她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女人眼睛直勾勾注视着外面的陈老五。
“他娘!”
陈老五喊了一句娘,瞬间傻眼了,床底下这娘们不正是死去没多久的杜家儿媳吗。想到这梗,他整个身子像触电般抖动不止,冷汗从额头簌簌滑落,这回他娘的是碰到煞鬼了。
这陈老五倒没有立刻被吓傻,他大喊一声,宛如瞬间年轻二十岁似的,麻溜地站起身子,拉开房门就往外冲了出去。
或许是白天光线太强的缘故,那红衣女煞并没有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