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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子来的时候把车停在了了尘居下面的路边,有一处空地,被当成了天然的停车场,所以我们去医院的时候非常方便,竹子开着车,一会就到了。
好像自从我修习巫术以来,就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才刚出院没几天,就又回来了。闻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看着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我脑海里莫名其妙冒出来一首歌,常回家看看。
我的胳膊没断,只是脱臼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帮我正骨之后,左臂也就活动自如了。多亏了我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太多,如果换成普通人被黑衣男子这么一折,这胳膊多半也就废了。
身上的伤不重,但经过和黑衣男子的交手,对我心灵的打击着实沉重。我第一次如此渴求得到力量,我不想再有第二次被人掐住脖子威胁的经历,更不想懦弱的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不知道老师留给我的究竟是沉重的命运还是无尽的财富,我只知道巫术修行是我变强大的唯一途径,我会在这条路上坚定的走下去,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我也义无反顾。
那天晚上,我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命运大手又把我向前推了推,于是我站在了黑暗悬崖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万劫不复。
我坐在医疗室惨白的灯光下,回想起黑衣男子在我耳边说的话,银夏文家,龙虎山的天师道,昭通的猎魂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终于向我展现了冰山一角,尽管管中窥豹,依然让我得以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修习巫术的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我人生前20年建立的世界观彻底崩塌,我想起老师说过的话,他说我们应该对这个世界的力量抱有敬畏,所有未知都是巨大的宝藏,如果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随意的撷取。想来也是,既然巫术存在,那么奇门遁甲、天师符箓便皆可存在,科学不过是块遮羞布,把人类对未知的恐惧遮住,于是人们幸福的活着,不敢去探寻另一个世界。
至于黑衣男子的恐吓,偏偏我是个执拗的性子,只要我认定的事情,不在南墙上撞的头破血流是不会放手的。所以,去他妈的,老师的仇我一定要报,他的恐吓让我更加确定调查的方向是正确的。
回到了尘居已经是深夜,哄着竹子先睡,我和强子却没有一点睡意。一种巨大的压力压迫着我们的神经,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大,刻不容缓。
其实按照旧书中所说,我修行的速度已经极快,培元篇中有明确记载,巫族的天才从接触巫术到聚灵成功,少说要一年时间,而聚灵到预思,则需要至少三年。这还只是按部就班的修习,如果遇到什么修行的瓶颈或者难题,说不定进境会停滞不前,就拿老师来说,穷尽一生精力,也不过是处在丹心境界。
而我,仆一接触巫术,就在老师的帮助下直接聚灵。按照培元篇的说明,从聚灵到预思就是一个不断纳灵入体,改善身体结构的过程。等到将身体锻造成一个容纳和驱使巫力的巨大容器后,就可以用庞大的巫力冲击脑府,以巫力贯穿大脑的108个要穴,便可达到预思境界。预思境界与聚灵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可以外放巫力,如驱臂指,可以以巫力隔空御物。老师第一次在酒吧展现神奇妙法的时候,隔门开锁,隔空移动桌椅,便是预思境界巫力外放的基础应用。
脑府被巫力贯通之后,于修行更有种种神奇的妙用,以后还会细说。
我与强子反复讨论,把这件事情的脉络整理清楚,并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和对付黑衣男子等神秘势力的办法。直到后半夜,强子在酒吧的沙发上沉沉的睡去,我拿出旧书,再一次认真的研读培元篇,结合这几次险死还生的经验,继续修行。
不久,我进入灵魂漂浮的状态,虽然身体已经沉眠,但我的精神却异常的清醒,我感知着天地间的灵,控制他们融入我的身体中。
这几次,无论是施展唤灵术,还是孤儿院苦战,每一次都会把我积攒的巫力消耗一空,反复的消耗和凝聚,无形中让我的的修习进程大大的加快了,体内巫力的厚度较刚刚聚灵时壮大了一倍有余,身体里也已经逐渐有了鼎炉的雏形。
一夜苦修,早晨起来感觉精神有点倦怠。强子起了大早,打了一套拳以后便出门去寻找施法材料。我们计划用利用老师传下的巫神笔,在了尘居刻画各式各样的法阵。旧书里符箓篇中记录了不少威力强大的阵法,有攻击型的,也有防御型的。由于阵法成后,可以引动天地之灵发动,对施术者的境界要求不高,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施法材料却不容易凑齐。昨天晚上,我给强子列了一张长长的单子,让他尽可能发动朋友,把这些材料找到。等到了尘居被我们改造成一个武装堡垒之后,黑衣男子再想进犯,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老师说过,不管什么样的力量,终究有其极限所在,黑衣男子身上的纹身,或许可以抵挡我临时施展的咒法,但是几个十几个攻击法阵一起发动,我就不信他还能挡得下来。
强子走后,我和竹子一起收拾酒吧,昨晚一地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都说那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这一地残骸之中,空气却有几分凝重。我开着玩笑,尽量找一些轻松的话题和竹子聊天,竹子心不在焉的应着,忽然丢下手里的东西扑过来抱住了我。
她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她说你别查这个案子了,放手吧,放手好不好。
我抱着她,任凭她在我怀里哭泣。我也想放手,可是想到老师,想到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放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阴童还要继续在人间徘徊,忍受着痛苦,变成四处游荡的怪物,如果不把真凶找出来,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遇害。
念念的小脑袋在酒吧门口露出来,油条兴奋的扑过去,小女孩发出咯咯的笑声。我拍了拍竹子的肩膀,说你看念念多可爱,你也给我生一个好不好?
竹子擦了擦眼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谁要给你生孩子。
我知道她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优秀的女人知道当男人义无反顾的时候,不要去拖后腿。其实我心里已经止不住对竹子的愧疚,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相处在一起以后,已经不知道让她哭过多少回了。
念念和油条在院里里玩耍,我听到念念大声的喊,李叔叔好。李智来我这里几次,刚好碰到念念也在,她似乎对这个穿警服的帅气哥哥颇有好感,每次见到都会大声的问好。
李智拍了拍念念的脑袋,走进了酒吧。他坐在吧台前面,神情有些沮丧的说,给我来一杯酒,最烈的那种。
我给他倒了一杯伏特加,加了些冰块和可乐,李智也不说话,两三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我问他,你昨天不是去办调阅手续了吗?有什么不顺利的吗?
李智颓然说道,有什么不顺利?根本就是什么都不顺利!我今天被上级领导约谈了,你老师被害的案子和龚德修被害的案子已经被移交,我以后不能负责了。听领导言外之意,上层有人施压,我如果再管下去,就是违背组织纪律了。
我听后良久不语。我抓住了一根绳,谁曾想到,绳子牵出来的竟是一个庞然大物,根本无力撼动。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注视着我,满眼的不屑。
我拍了拍李智的肩膀,转身往外走去,后山的鸡鸭还没有喂,母鸡饿到了就不生蛋了。
李智在我背后高声的问,你不会放弃的,对不对?
我顿住了脚,门外的天光有些暗淡,四川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沉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我抬头去看天,老师的笑容好像浮现在那里,他看着我,仿佛也在问我的选择。
我缓缓的,仿佛对着自己的内心说道,我会给老师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
庞然大物怎样?阴云密布怎样?我既有巫术在身,终有一天,我要这魑魅魍魉都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