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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终于重新恢复了意识,我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了躯干和四肢的存在,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还活着,下一秒,剧痛袭来。
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撕碎了一样,痛感在每一个神经末梢爆炸,然后密密麻麻的席卷了整个身体,大脑差点在潮水般涌来的剧痛中再次当机。我忍不住呻吟的叫出声来。看来以自身为引信,点燃了全部的黑雾,代价也异常惨痛。
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稍稍抹去了一点痛楚,我听到竹子惊喜的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用力睁开眼,入目依旧是一片黑暗。我心智有些消沉,沉声说道,我的眼睛好像被烧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咱们现在在哪里?
竹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说你放心,你没瞎,我查看过你的瞳孔,两个眼珠子好着呢。说话间,竹子打开了手机的电筒。
重新看到亮光,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原来我没瞎,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环顾四周,发现我们正在一间密闭的石室当中,有一面墙已经坍塌,滚落了好多沙石和泥土。
竹子又把手机关上了,石室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说,咱俩的手机都快没电了,你的手机我已经帮你关机,剩余的那一点电量,估计也就够照明半个小时。我的手机也准备关机了,你伤的太严重,皮肤大面积烧伤,很多地方都溃烂了,还一直在发烧,我以为你。。。。。。总之,等你好一点以后再开机吧,到那个时候咱们再找出去的路。
我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老实说,简直糟糕透了。我依稀还记得,失去意识前,我和竹子一起进入了铜镜通道当中,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一间密闭的石室中。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们进来多久了?
竹子说,手机显示现在是下午五点多,进入陈老板的别墅已经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至于咱们身处的地方,这里大概五米见方,两米多高,三面是墙,还有一面已经塌了,我猜咱们可能被扔进了某个墓穴当中。
我心中苦笑不已,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我几乎拼掉性命才从老道士的陷阱中脱身,没想到又被困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墓穴里。
休息了一会,力气有所恢复,黑暗深沉的压迫着我们的神经,让人有一种狂乱的窒息感。
我能明显感觉到竹子逐渐放松了下来,可以想象,无边的黑暗中,竹子照顾着如死人一般的我,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究竟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心里压力。
她的身体倒并无大碍,我拼尽最后一丝巫力护着她,她几乎连头发丝都没有被烧着。我们相互依偎着,不停地说着话,安慰着对方。我们舍不得浪费手机的电量,在令人发狂的黑暗中,似乎只有不停的说话,感受彼此的存在,才能苟活下去。
在我醒过来之前,竹子已经仔细的勘察过一遍环境。这间石室没有出路,原本应该有门的那一面墙已经完全坍塌。不过有一面墙的砖石缝隙中,可以感受的细微的空气流动,说明那面墙的后面也许有其他的出路,终究还是给了我们一丝希望。
除此之外竹子还告诉了我一个重要信息,那面墙上,有一个和老道士手中一模一样的铜镜,只不过被嵌入墙体之中,拿不下来。
我暗自推测,我们出现在这里,很可能与墙上的铜镜有关。
我们又说了许久的话,在不知不觉中睡去。这一睡,又不知道时间过去了过久,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有所恢复,五脏中汇聚了一些巫力,这些巫力又缓缓的运转周身,根据医牍篇的治伤心法逐渐修复着受损的机体。
我扶着墙,勉强能站起来了。这一动,竹子也跟着醒了,我说,把手机打开吧,我没事了,咱们要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不然的话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竹子依言打开手机,我接过来,看看了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我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重新观察这间石室,一切如竹子所说,这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石室,坍塌的那面墙原本应该是门的位置,不过看这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厚重的泥土,想凭我们俩把地道挖出来,实在是不太现实。看来想要逃出去,只能从透风的那面墙和墙上的铜镜想办法了。
我站在铜镜面前沉思,这面铜镜与我在陈老板别墅里看到的铜镜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显得更古旧一些,边缘繁复花纹的间隙里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铜锈,正中心的镜面也在时光的腐蚀下显得有些斑驳。我伸出手试着触碰了一下,冰凉的金属质感从指尖传来,除此之外再无异常了。
道家的法器我是完全摸不到门道的,难道说要我把巫力灌注进去?不过那也要等身上的伤被修复的七七八八以后才能一试,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我又把脸贴在一条比较大的砖石缝隙上,果然能感觉到有清凉的风吹进来。我把手机对准缝隙,可惜缝隙太狭窄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转头看了看竹子,她正用希冀的眼神望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要不咱们把这面墙腐蚀掉看看?不过估计得再等一段时间,我现在的巫力估计连法阵都画不全。
竹子叹了口气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不先找找有什么机关呢?如果这面墙后面真的有通道,说不定你一按哪块石头,门就开了。
我一想有道理呀,这么明显的问题我为什么没想到呢?看来修习巫术也有坏处,大脑都快被肌肉塞满了,遇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拳头解决问题,这个习惯得改。
我心里想着,转身开始在墙壁上摸索,试着看有哪块石头可以被压下去。
竹子又叹了口气,我竟然能从她的叹气中听出鄙夷的语气。我虽然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但是我感到了智商上有一种屈辱感。我恼怒的说道,又怎么了?
竹子说,你试的这些办法在你还没醒过来之前,我都已经试过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我没醒之前的几个小时,竹子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做,她一定把所有能尝试的办法都尝试了一遍。
所以,她是在逗我玩呢?
一念至此,我拉过美人,往腿上一放,对着曲线曼妙的臀部就是三巴掌,(当然打的并不重),竹子娇喘着抗议,我根本不理会,嘴里说道,你敢戏耍你老公?以后还敢不敢了?
竹子咯咯笑着说,明明是你笨。啪啪啪又是三巴掌,男人的尊严有时候还是要靠肌肉来维护的。
竹子嘴里求饶,连说不敢了,我这才放下她,没想到腿一软,被竹子压着坐倒在了地上。竹子嗔笑道,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瞎逞什么能。说着,费力的拉我重新站起来。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那种黑暗中令人窒息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竹子喘匀了气,正色道,我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唯独这面铜镜。这墙上最明显的便是此物,偏偏它嵌在墙里跟个死物一样。你记不记得咱们在柜子里的世界看到的铜镜,它外面的两圈,环带和花瓣是可以反向转动的?
我点了点头,那面金光闪闪的神秘法器实在是太耀眼,再看看我老师给我的,一支只能用来画画的毛笔和一本破书,师门的待遇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竹子接着说,你试着去转一下这面镜子。
我纳闷的说,你刚才没转一下试试?
竹子忽然露出一个萌萌嗒表情说,伦家力气小,转不动啦。
我依言站在铜镜前,先是用一只手扣住浮刻的花瓣,用力朝一个方向拉动。也不知道着镜子是锈蚀了还是坏掉了,竟然纹丝不动。我又加上一只手,继续朝同一个方向猛地用力,这下,手上传来的松动的感觉,竹子也惊喜的叫到,动了,动了。
也是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铜镜内部已经生锈卡滞,转动起来极为不畅。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回拉动花瓣圆盘,外圈的纹饰带也一同跟着反向转动,但是活动范围只有大概120度角,超过这个角度,便卡住,再也转不动了。
我沉吟道,这面铜镜有点像密码锁啊,五片花瓣对应着不同的方位,是不是转到某个角度,就会发生神奇的事情呢?
竹子表示赞同,可惜铜镜被完全锈死了,如果能够转动一周,说不定就能找到正确的角度。竹子说,铜锈的成分一般是氧化铜和碱式碳酸铜,如果我们有酸液就好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刚才在坍塌的那面墙的一角发现了某种植物的根系,这一条线索当时被我忽略掉了,此时举着手电仔细的查看,发现这根系正是红豆杉树的根。这种树的根系很好分别,表面呈浅黄色,伴生有拳头大的根瘤,根瘤切开,就会流出浓稠的白色汁液。当初我在了尘居布置法阵的时候,曾托强子弄来了不少的红豆杉根瘤,其汁液是某些巫术的重要施法材料。
更重要的是,红豆杉树根瘤里的汁液是酸性的。
我欣喜不已,把这一发现告诉了竹子,一边弄下来好几个根瘤,把根瘤挤碎,把汁液涂进铜镜的缝隙中。
竹子说,这里既然能找到树木的根茎,说明咱们离地表并不远。
我说你怎么知道红豆杉树的根能长多长?万一这是一棵千年树妖呢?根往下长了十几米也是有可能的。
竹子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又等了一会,我开始继续转动铜镜,果然感到铜镜又有了松动。我一边来回转动,一边把剩余的根瘤一股脑的涂抹上,终于,铜镜在磕磕绊绊中旋转了一圈。
可是,究竟哪一个方位才是正确的呢?我试了几个位置,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铜镜可以自由旋转360度,按理说至少有360个位置,我心里有点焦急,却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竹子忽然说,你记不记得陈老板家墙上那面铜镜的角度?
我眼前一亮,初见铜镜时大感惊奇,所以印象也十分深刻,我记得清楚,那面铜镜上刻有“金”字的花瓣正指向上方12点钟的方向。
我赶紧把面前的铜镜也转到相同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可是依旧没什么变化。
我不甘心,左摸摸,右碰碰,忽然发现正中心的镜面似乎可以按动了。我用力把镜面向下压,然后依稀听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咔的一声。
一连串的沉闷响动从墙壁后面传来,地面有些震动,墙壁上尘土飞溅。
轰隆隆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在这沉闷的声响中,铜镜连同墙壁一起向上抬起。
等到烟尘散去,一个黑洞洞的通道呈现在我和竹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