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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黑色的小珠托在手中,脑海里立刻开始自动回放上次我引燃黑雾时的悲惨状况,如果可能的话,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了。
引燃黑雾是我在柜中空间陷入绝境时无意中想到的,本来也是抱着最后一搏的态度,想着不成功便成仁,没想到黑雾燃烧起来,比我自身巫力点燃的巫火要霸道十倍,同样的,对我身体的破坏也基本达到了承受能力的极限。上次点燃黑雾以后,小珠子所能放出的黑雾已经十分稀薄,但老道士多年的积累,终归还剩下不少,此时小珠子在我的催动下无声的旋转,五感封闭的感觉再次出现,已经变淡的灰色雾气,把大半间墓室笼罩在内。
树妖的构造与人类截然不同,黑雾对周围的尸根没有丝毫影响,它们依旧虎视眈眈的与我对峙。尸根对我手中的黑色大剑颇为忌惮,先前疯狂砍杀了一阵,逼的它们不停后退。此时我全力催动珠子,它们看见我忽然不动了,又立刻张牙舞爪的围了上来,我咬了咬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再次引燃了黑雾。
就像银河骤然寂灭了一般,黑雾浓缩成了一个个光点,蔚蓝色如迷虹般乍现,从这些星星点点的火种中迸发出最汹涌霸道的巫火,瞬间吞噬了一切。巫火最为凶毒,一旦沾染上一点火星,便会一直燃烧下去,直到将所能碰触到的一切都烧成灰烬,才会熄灭。尸根群立即遭了殃,就好像被浇了油的枯炭,成为巫火的最好燃料。
树根和干尸一起在燃烧,树皮在火焰中卷曲,干尸化为灰烬,它们发了疯一样相互撞击和撕咬,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就算这样,还有一小部分根尸没有忘记我这个猎物,怨毒的向我扑过来。
痛楚感再一次席卷了我的全身,但是这次却要轻松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黑雾少了很多,还是因为身体适应了烈焰焚身的痛苦,这一次,至少我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我忍着剧痛挥舞着手中的黑色大剑,把冲上来的尸根打的粉碎。竹子想要帮忙,被我拼死按在墙角。
其实这些尸根已经不足为惧,对我们产生致命威胁的,是这些玩意燃烧时产生的毒烟。墓室中本就不多的氧气被急剧的消耗掉,取而代之的是燃烧时产生的大量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要不了多久,我和竹子就会窒息而死。除此之外,这些干尸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材料,燃烧时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吸入一点便感觉头晕目眩,比窒息还要难受。
巫术中亦有类似于龟吸一样的法门,可以让人在水底或者地底保持较长时间的呼吸,我此时疯狂运转巫力,然后把竹子的脸扳正,一口堵住了她的嘴巴。我得把巫力过滤转化的氧气分给竹子,否则她迟早被毒气熏死。竹子不明所以,以为我死前要吻她,抱住我,抵住我的嘴,拼命的把香舌伸过来。我又气又恼,她拿舌头堵住我的嘴,我还怎么吹气?我又不敢松口,那些干尸燃烧产生的毒烟异常霸道,我也不知道竹子吸进去多少就会没命,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舌头拼命的把她的舌头顶回去。
竹子以为我正在索吻,与我缠绵的更加疯狂。我气的直打她的屁股,拉回拉锯了几个回合,竹子终于明白了我的意图,这才不再捣乱,乖乖的任我给她输气。
根乃木之本,繁枝高拂九霄,叶落每横千里,皆需要根系的支撑,纵使树妖也不例外。尸根被烧,树妖本命之源遭受重创,我们的头顶开始有大块大块的泥土落下。
这颗树妖正长在巫祖墓室的正上方,墓室空洞,树妖便只能固根于墓室上方的土壤里。此时,墓室穹顶被巫火烤的干涸,土壤结块变形,再加上尸根疯狂的抽打,墓室的穹顶再也不能承受树妖和土壤的重量,开始坍塌。
我以巫力筑起一道屏障,弄了个像老屋顶一样的倾斜角,这样泥土落在屏障上,就会滚落在一边,防止我们被活埋。
泥土掉落的越来越厉害,忽然,头顶传来喀嚓喀嚓的巨响,一棵巨树带着根须下的一整块土地哄然坠落,砸在墓室中央,巫抵的棺椁之上,烟尘伴随着火星四起。我抱着竹子蜷缩在角落里,大块大块的泥土就擦着我们的身子砸在脚边,只差一点就会把我们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烟尘散去,我抬起头,终于再次见到了蓝天。
巫族墓就在地表之下四五米左右的深度,此时大树落下,我们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大洞,树冠伸出洞口,从枝叶的间隙里露出一方久违的蓝天。
竹子有些激动的说道,快爬上去,咱们终于能出去了。
我露出一丝苦笑,此番地下历险,连续苦战,身受重伤,我们又有超过48小时滴米未进,当真是筋疲力尽。
休息了一下,感觉身上多少恢复了一些力气,我们开始试着往上爬。在漆黑的墓室里挣扎了两天,我俩都已经变成了泥猴子,所以也不在乎脏了,手脚和躯干并用,相互拉扯着沿着大树落下的泥土山往上爬。终于爬到树桩边的平地,我这才看清树妖的全貌。
这是一棵巨大的槐树,树干粗壮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个年头,直径足有一米多粗。树妖的尸根在刚才的巫火中全部被烧毁,这树干也好似失去了生命力一样,好多树叶簌簌落下,树枝变得焦黑枯萎。
我和竹子喘息了片刻,远远的听见有人声吵吵嚷嚷的涌过来,我们不敢再耽误,沿着树干爬出了洞口。这槐树是洋槐,树枝有很多细小的刺,我们本就力气不济,这一路爬过来,身上又平添了许多伤口。
但是终归是爬上来了,站在坑洞的边缘,我感觉有些恍惚,太阳已经是西天的一抹残阳,余晖洗掉云彩原本的白色,暗淡的橘黄色踏碎了整个苍穹。天光暗淡,从坑口往下看去,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巫火的余温还在,便有细小的黑色粉尘沿着热气流翩然飞舞,天空中仿佛有孩童们的身影,他们也摆脱了桎梏吗?他们也再次看见了这夕阳浸染的天空吗?天堂里没有血腥的虐待,愿孩子们一路走好。
人声已经离的近了,巨树塌陷的巨响引来了无数好奇围观的人群,我们的样子太过于狼狈,如果被看见,少不了又是麻烦。这里是一处山坳,四周都是荒草漫延的山坡,我们随意挑了一个坡度较缓的方向,爬起来相对省力一些。
来到山顶,我惊讶的发现这一处地形相当熟悉,正是陈老板别墅区西南方的丘陵,也算是一小处荒山,从这里往东北方向看去,依稀可以辨认出别墅区宏伟壮观的大门。
已经有人来到山顶,指着下面的天坑啧啧称奇,甚至有人说是地狱的大门打开了,信誓旦旦的说看到有恶鬼冲天而起。有人拿起手机报警,也有人不停的拍着照片。
我与竹子相视而笑,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只能由着世人尽情的猜测想象了。
我与竹子相互掺扶着往山下走。荒山上没有什么路,我们错过稀稀落落上山的人群,趟过齐膝深的杂草,一瘸一拐的往山下的宾馆走去。好在当时开房的时候直接交了一个星期的押金,也省的我们再和前台抠门的老板娘纠缠。
这一路疲于逃命,狼狈不堪,没想到房卡却没有丢失。我刷开门,再也支撑不住,坐到在门廊过道上,疲惫与疼痛扩散至每一个神经末梢,我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竹子翻出手机充电器,开机翻找了几下,然后拨了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跟最近的肯德基餐厅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交流,最后商定要一桶全家桶外带两个奥尔良烤鸡腿堡。我在旁边有气无力的喊,给我要两个蛋挞。
看得出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我们的行李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边,竹子翻出几块巧克力,又拿了一瓶免费的矿泉水,一点一点喂给我吃。看我吃过,才开心的塞进自己嘴里。
我看着自己一身的臭泥,万般嫌弃的跟竹子说,看来你还得帮我洗个澡,不然怕是要吃不下饭了。
竹子说,我才不要管你呢,自己洗。
我赶紧哄道,好老婆,你就帮我洗嘛,我实在是动不了了。
竹子无奈,把我扶进浴室,让我坐在喷头的下面,帮我脱掉衣服,然后自己也脱干净进来。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共浴,我努力让自己显得正派一点,可是眼睛像中了邪术一样,时不时的在竹子雪白的酮体上来回游走。
竹子拍了我的脑袋一下,嘴里嗔道,你给我老实一点。
我抱住竹子一条雪白的大腿,心满意足的把脸贴在上面,十分“老实”的点点头。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我的肌肤愉快的微微颤抖,直到此时,我才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洗完澡,肯德基也送到了,竹子从我的背包里找出一件宽大的短袖,往身上一套,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拆包装。我一边感叹现代科技生活的方便,一边抢过一个鸡腿,一口喷香酥软的鸡肉下肚,胃里立马就起了反映,这时候就算给我一头牛,恐怕我也能吃下去。
吃过饭,我抱着竹子钻进了久违的床被,在幽幽的发香萦绕中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