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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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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妈一向老实本份,知道家里有客人也是忙前忙后,尽自己所能,做出一桌子菜来。

    韵清泡了茶,等那吴太太下楼来寒暄。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不禁上去瞧。只见那吴太太跟那菊花正在柏言书房里头参观呢,还将那丫头的行李放在书房。

    韵清不解:“吴太太,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柏言的书房,她也是要经过允许才能进的。

    吴太太早有盘算:“噢,我看这间房离客房近,又有个现成的床,我就让菊花住这里,我叫她也方便。”

    这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这书房是柏言的私人领地,放的也不是能让大家观看的东西,这难人怎么也不好叫柏言来做,韵清本就看她不爽,这会怎么也得拿点女主人的威风出来,哪怕是个假的:“那怎么行,柏言的书房一向不让人进的,里头都是他要紧的东西,就连我也不让碰的。”

    吴太太挑理:“嘿,我们又不动他东西,再说,你们正方跟书房这么近,还安个床?”

    她有些心虚:“柏言有时忙得晚了,就睡在书房里头,这里头真是有不少他要紧的东西。”

    吴太太极其不爽:“你们城里人还真是小气,那你倒是找个菊花住的地啊。”

    下人一向住在主屋后头的小屋,就是秦妈也从来不住到主屋里来。她虽不喜欢这对主仆,但自己总要拿出些大肚的样子出来:“这样吧,吴太太,你房间隔壁有间储藏室,地方小了些,你看看,要是可以,我这就叫许妈收拾出来?”让丫头住到主屋,还是楼上,已经破了格了,不知道对方领不领她有情了。

    那吴太太倒也不再坚持:“这还差不多,对了徐太太,你又刚才又叫了两遍徐老爷的名字,这个习惯不好,要改。”

    这人估计是她陆韵清的克星,她怀疑是不是柏言找来整她的:“是是是,我记下了。”

    那储藏室收拾了,却没现成的床,只好把柏言书房的床先拆了来顶着。一通忙下来,午饭已经不早。

    韵清忙得有些饿了,坐下正要吃饭,只听那吴太太又来事了:“你们就吃这些?这些个看着跟白水煮的的一样,能好吃吗?”

    菊花马上凑上来问:“厨房在哪?”

    许妈领了她去,不一会儿,那叫菊花的端了两个菜上来,卖相倒不错,只听那丫头说:“这厨房里缺东少西的,少奶奶将就着吃吧。”

    这喧兵夺主,大概就是眼前这样吧。

    下午那叫菊花的终于伺候她主子午睡去了,韵清得了一时清静。她心里骂着柏言,又想着这两个瘟神不知道要住到几时。

    柏言昨晚故意没将那吴太太的事都告诉韵清,他这边应了阿奇,总不好食言,他早早寻了借口回来,看到垂头丧气的韵清正倚着沙发养神。

    他心中一紧:“怎么不去房里睡,坐在这儿吹了风要着凉的。”

    难得他这样体已,韵清却没心思理会:“你请回来的这位吴太太,一进咱家就嫌弃一通,我了被她训了一场,你还说要我开导她,我别让她给修理了去?”

    “是我不好,事先没和你说清楚,你先上楼睡一会。”说着,扶她回房里睡下。

    这边才睡下,那边吴太太却醒了,见柏言回来拉了他正要说事,柏言安抚:“韵清才睡下,别吵了她,我们去书房说。”

    吴太太鼻子一酸:“想不到,那风一吹就倒的小娘子居然将你这么个大老爷们管得死死的?”

    柏言并不理会,他才不在乎:“你还是担心下自己的事吧,阿奇为了躲你,已经三天没上班了,长此下去,总不是事。”

    说到阿奇,吴太太咬牙切齿:“这个杀千刀的,我非要他好看。”

    柏言叹气:“你这样子,只会毁了他,他能不恨你吗?”

    吴太太哭诉起来:“我可是他名媒正娶的,他是正当年,我却一把年纪了,到现在没个一儿半女的,再过几年,还不定生不生得出来。他倒好,躲在南京,一年回不了一次家,叫我怎么生孩子。听说他在外说自己还娶亲,我要是不来闹一场,只怕要被他给休了。”

    这样一个女子,任谁也不相信会是个年轻有为的军官之妻,柏言心下将她与韵清对比,庆幸自己是不是上辈子积了德。这事拖了多天,阿奇态度坚硬,若是没她来这里闹上这一出,他也就将她丢在那乡下,好吃好喝供着。如今他颜面丢尽,说什么也不会依了她。

    柏言开门见山:“阿奇说了,只要你同意离婚,他会保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一听说离婚,吴太太怎么肯,就她们那里,要是离了婚,不光自己完了,连累娘家也要抬不起的。她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他存了这样的心思,这个杀千刀的,徐老爷,你跟我说,他外头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啊?你告诉他,就算他又娶了,那也是我做大。”

    对这死心眼的女子,柏言束手无策:“你跟阿奇本就没有感情,何苦为难自己?”

    她却没懂这层意思:“我倒也想像徐老爷和徐太太一样呀,他就是不着家呀?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去寻他,我保证我跟徐太太学得一样贤慧。”

    他哪敢供阿奇出来:“他一向住在宿舍里,如今他为了躲你,我们也没了他的消息了。”

    那刚才还学贤慧的吴太太,这会又露了本性:“哼,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在这儿守着,就不信他不出来。”

    柏言对这样不讲道理的女人也是无可奈何,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她请进家里来。

    韵清本要对柏言作些抱怨,但又怕柏言这样一向不理俗务的人为难,于是忍了。

    第二日一早,韵清正在梦乡,柏言没能睡书房,只能来凑沙发,不过他倒是欢喜的。他怕吵醒她,起床都不敢发出声音。

    偏偏楼下传来吵闹声,韵清也被吵醒,两人不明所以,双双穿了睡衣下楼来看,却是许伯和吴太太两人。

    许伯瞧见主人出来,忙来告状:“大少爷,少奶奶,你们看看,这位吴太太,生生把我这一树梨花打得一朵不留。我这树长的果子,好吃得不得了,今年怕是一个果子也见不着了。”

    两人顺着那树看去,果然一地雪白。

    那吴太太拍了拍手,不以为然:“这树正对着我的阳台,一树白花,也太不吉利了,这不现在顺眼多了。”

    别说韵清,就连柏言也没遇着这样没道理的事。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柏言虽说心中也不舒服,只是他还要安慰韵清:“你放宽心些,她住不了几日,暂且忍忍。”

    她能怎么样,只能忍,但是,总不能不让她吐苦水吧,这苦水,只有吐到好姐妹孙太太那里。孙太太听了,笑得不行:“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得去会会她。”

    孙若琳一向是个人精,什么样的人应付不来,见了这吴太太,她眼里很是瞧不上她,嘴上却夸得起劲,什么端正大方,人中龙凤的,夸了一通,韵清真是服了她这满嘴跑火车的厉害。

    那吴太太听人夸她,哪里能不开心,三两个回合,就把孙太太当了知已。孙太太打探她:“我老听阿奇说他是土财主家的儿子,不知道他们家在你们那儿排得上第几呀?”

    吴太太最怕被人瞧不起,这会哪有不夸自己的:“我们吴家,别说在县城,就是省城也是排是上号的,你去打听打听,省长大人和我公爹都是拜把子呢。”

    孙太太作出夸张的表情来:“这么风光啊,那你们家不是金山银山地堆?”韵清听了掩嘴偷笑。

    吴太太说得起劲:“那是,我们家阿奇是长子,你说他,好好的吴家大少爷,跑到军中来吃苦,把我扔在老家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傻啊,我再不给他生个儿子出来,那家产不得让那些小的分光了呀?”

    孙太太又换了副同情的脸色:“可不是,吴太太,这阿奇躲着你,你日子不好过吧?”

    这吴太太却拍了胸脯:“我李田玉岂能让他们欺侮了去?别说我公爹那帮小老婆姨奶奶,见了我都低声下气的,就连我公爹和婆婆都得让我三分,我们家阿奇是不在家,可我得把这个家给把牢了。”

    孙太太很是佩服:“看不出,吴太太还是个女中丈夫啊?只是你这一出来,这家里能不乱吗?”

    吴太太胸有成竹:“我把那地契田契,值钱的统统揣着呢,谅他们变不出什么花样来。”

    孙太太也是睁大了眼:“哎呀,我可得跟吴太太学学这管家的高招啊。”

    “哎,管家有什么用,总归管不住男人,我一心为他,他这个没良心的。”想起自己不着家的男人,吴太太悲从中来。

    孙太太又劝:“吴太太,阿奇总是还年轻,不懂你良苦用心。”

    “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这一把年纪,哪里等得起?”说着号陶大哭起来。

    孙太太逗了她一路,大致也晓得了这吴太太怎么样个人,虽说人家可怜,但也有可恨之处。好转了下念,想出一招来:“吴太太,这儿可不兴你这么哭闹的,我们来是陪你的,你一哭,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哎,吴太太,麻将你会不?我们打麻将,我这人啊,遇到不开心,麻将打上三圈,立马没事。”

    “若琳姐,我们这不是三缺一吗?怎么打?”韵清心情不利索,哪里想打麻将。

    “好办,我来叫人?”孙太太拿了电话满城找牌搭子,只是奇怪,那些太太们约了好一样,都说没空,这倒叫人为了难。孙太太林机一动:“有个人,他一定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