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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北京,阵阵秋风微凉,沁人心扉,明故宫售票处前,游人如织,人头攒动,巍峨的故宫城门口,李克清驻足仰望,内心激动不已:“终于来到向往已久的故宫了呢!”
李克清,今年二十四岁,自幼生长在南国,从未去过北方,更别说北京明故宫了。这次利用单位公休的假期,便独自来到神往已久的明故宫。
进入城门一座庄严绚丽的宫殿映入眼帘,这就是紫禁城,明清两代二十四位皇帝曾居住于此,距今已有580多年历史。
故宫辉煌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汉白玉底座,磅礴的气势深深的震撼到了李克清。
“果然不虚此行啊!”李克清一面赞叹着故宫的壮美,一面拿起手中的相机四处自拍留影。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太和殿广场,进入视线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广场,足有几个足球场大小,当中的大殿叫太和殿,俗称金銮殿,是故宫内最大宫殿,大殿台阶上的汉白玉石柱层层叠叠,雕栏画栋,美不胜收。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吵闹声,将正陶醉在太和殿盛景中的李克清带回了身前的广场中,只见距离自己前方越百米处聚拢了一堆人,声音嘈杂,而且个个都扬起手中的手机拍个不停,于是好奇的李克清也凑到了跟前,收起相机,一头挤进了人群中。
刚从人群外钻进来的李克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撞见一群穿着清朝官服的演员站在场地中央,演员们自动分成两列,个个提溜着脑袋拱手而立,头上也都戴着个假辫子。
人群上方,正有一个猥琐老头穿着清朝皇帝龙袍端坐在椅子上,几个穿着旗装,头戴旗头,脚踩花盆鞋的年轻女子肃立一旁,看来是饰演皇帝的妃子和宫女来着。
“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表演。”暗自压住心中的厌恶感,李克清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忽然从人群后面溜出一个老太监,手里抱着一卷黄绸,走到作皇帝装扮的老头身前打了个千,然后躬着身子走到场地中央,打开抱在手里的黄绸阴阳怪气的念叨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海宇承平已久,户口日繁,若按见(现)在人丁加征钱粮,实有不可。人丁虽增,地亩并未加广,应令直省督、抚,将见(现)今钱粮册内有名丁数,勿增勿减,永为定额。其自后所生人丁,不必征收钱粮,编审时止将增出实数察明,另造清册题报,钦此!”。
太监念完一通后,底下一众官员装扮的演员们纷纷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嘴里呼喊着吾皇万岁,皇上圣明,仁德云云,更有甚者竟然当众哭的稀里哗啦,就像死了亲爹一样。
“原来是一群满遗在为康麻子歌功颂德!”熟知历史的李克清胃里一阵翻腾,刚吃的早饭差点吐了出来。
清代赋税沉重,全国赋税总额是以崇祯时期的横征暴敛为基础的。直至康熙末年清朝的人口土地并未超过明末,然而其赋税收入却较明万历初期增加了许多倍。满清统治者立国的基础,就是沉重的高额赋税。康熙朝实行的频繁蠲免,实质上是变换手法,将竭泽而渔也无法获得的赋税宣扬成朝廷的惠政。都已经喝完百姓最后一滴血了,再也压榨不出半点,换个手法就变成用不加赋的仁政了,康麻子真实无耻啊!李克清吐了口唾沫,匆匆从人群立挤了出来。
瞥了一眼正饶有兴致继续观看的游客,李克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了一下游人的无知,便继续向下个景点逛过去。
还没走到下个景点,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起来,耳边隐隐传来了几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靠!这老天怎么说变就变,后面的景点都还没逛呢!”李克清嘴里一边抱怨,一边四面张望寻找能避雨的地方。
一瞅前面有一座凉亭,李克清便捂着脑袋朝凉亭快步跑去,“轰隆!”突然一道雷光从天而降,一下子劈中了正在奔跑中的李克清,李克清顿时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此时,正在凉亭中避雨的游客们看道这一幕,全都呆立当场,蓦然回过神来,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过了一会儿才有游客大叫着:“有人被雷打了!有人被雷打了!快救人啊!快打120啊!”
剧烈的疼痛从脑袋上传来,头痛欲裂中,李克清慢慢睁开了双眼,在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入目所及,是一面破烂的土墙,顶上是透风的茅草,唯一整洁的物件,就是一张古色古香的陈旧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书。
“这是什么地方?我是在哪里?”李克清心里嘀咕:“我不是被雷击中了吗?”
正纳闷儿着,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只见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清丽白皙的小脸,圆圆的眼睛,秀挺的琼鼻,头上扎着一对羊角辫,煞是可爱。
那少女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一双大眼睛紧盯着手上的药碗,生怕碰翻了碗里的汤药。
看见李克清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小姑娘惊喜的叫道:“哥哥!你醒啦!谢天谢地,你都已经昏迷了三天啦!”
“哥哥?我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李克清煞是不解,再仔细观察那少女羸弱的身子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上不少的古代粗布大褂,头发略显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便张口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发现李克清好像不认识自己,那打扮古怪的小姑娘吓了一跳,却生生的问道:“哥哥,我是三妹夏荷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三妹?夏荷?”李克清摇摇头,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忽然,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袋里传来,李克清抱着头在床上又蹦又跳:“啊!头好痛!”
“哥哥,你怎么了?”少女急忙将药碗放到一边,双手搀扶住李克清,生怕其摔下床来,李克清的模样着实吓坏了那少女。
骤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在李克清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些记忆不是他李克清的,而是一个也叫“李克清”的青年。
李克清,现年十九岁,曾读过几年私塾,大清湖广襄阳府谷城县刘湾村人,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年长十多岁的哥哥李克元,下面还有个妹妹李夏荷,也就是刚刚端药的那名少女,李克清还有一个侄儿李正杰,是大哥李克元的独子,不过因为常年在江上某船行里做船工,基本上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自从父母在十年前先后病逝后,李克清和妹妹便跟着大哥大嫂一起生活。
李家本不是本村人,在李克清父亲那一辈从外乡迁居到刘湾村,李克清的父亲曾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自幼便教导兄妹三人读书识字,在李克清的记忆中,大哥李克元天资聪颖,十几岁就考上了童生,正想着通过科举一展宏图,却不想父亲却不许大哥再参加科举,并且也不得在官府当差,大哥曾经为此事跟父亲大吵了很多次,甚至瞒着父亲去参加院试。
后来父亲去世后,大哥却再没有外出过,从此就在家以务农为生,并且一反常态的也让李克清也不得参加科举,更不能在官府当差。
从此,李家就安心在刘湾村务农为生,李克清早年也曾幻想着能参加科举考试,改变命运,可是由于天资实在太差,再加上大哥的反对,也就断了读书的念想,在附近的煤矿挖煤补贴家用,平日无事的时候,李克清也教村里的同龄少年学文识字,作为庄里年轻人中为数不多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在同龄人中颇受尊敬,不想前些日子感染风寒,病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