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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青楼女子胡雨柔的身世也挺可怜的。”
叶文泰有些悲悯的摇了摇头,感慨道:“若是她真像你说的那样,本官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岂不是救人脱离苦海,大好事一桩啰!”
“不错!正是如此。”
唐延敬见叶文泰有些意动,顺口说道:“听说其只卖艺不卖身,为保自身清白不惜以死相拼,要不是因为其色艺双全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前来捧场,老鸨子有些顾忌,只怕待在青楼里日子久了也是清白难保。”
“原来如此,照你所说,那名叫胡雨柔的青楼女子还真值得这3万两银子。”
叶文泰捋了捋颔下长须,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唐延敬跟着建议道:“不错,只多不少,若是将此女献给知府大人,东翁的升迁可就十拿九稳了!”
叶文泰摇头晃脑的盘算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嗯,就这么办,虽然价钱有些高,不过为了本官的仕途,这3万两银子本官出了。”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叶文泰颇为不悦道:“哼!要不是为了喂饱齐布泰那个混蛋,堵住他那张嘴,这几万两银子本官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原本假串票案事发后,在官府抄了贾安的家后,富商吴有德为了保住身家性命主动提出将身家大半献给叶文泰以求活命,叶文泰看在银子的份上决定放吴有德一条生路,可是这谷城县可不是他叶文泰一人说了算,还有游击将军齐步泰也得分一杯羹,虽说齐布泰只管掌军,无权干涉地方,可是人家可是地方驻防八旗,有监视地方,向朝廷上密折的权利。
因此,叶文泰决定把从吴有德和贾安身上抠出来的银子分出三成交给齐步泰,哪成想齐布泰胃口太大,狮子大开口硬是要了六成去了,这下可令叶文泰心痛滴血了许久,可转念一想,谁让人家是旗人呢!
最后落在叶文泰手里的银子只剩下了不足8万两,剩下12万两全都被齐布泰给吞了。
这次为了迎合知府大人的胃口,叶文泰也是拼了,又出了5万两银子的血,可谓是倾尽身家啊!
“禀报县爷,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刘湾村保正李克清的人求见,大人见还是不见?”
正当二人为了知府大人“考课”的事情着手准备如何应对的时候,县衙的门房老吏此时忽然跑了进来。
“刘湾村保正李克清?”
叶文泰一愣,这李克清不是刚刚当上了刘湾村的保正并且帮着自己打理煤场吗?不好好的待在刘湾村,跑到县衙里来做什么?这约定的“缴租”期限貌似还没到吧?
叶文泰与唐延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不明就里。不过既然李克清来了,肯定是有事,还是先见见再说吧!
叶文泰随即对那门房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就说我和唐师爷在后堂等他。”
那门房得令后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李克清和李正杰二人便出现在了衙门后堂,在一番虚情假意,假装客套之后,李克清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孝敬银票,一份给叶文泰,一份给唐延敬,不过唐延敬的那份就由李正杰悄悄塞给唐延敬。
“刘保正,你这是做什么,本官一向清正,使不得...使不得...。”
叶文泰装模作样的推辞了几下,最后实在是“身不由己”,只好接下李克清送的银票,把银票往袖子里藏的时候还不忘悄悄的看了一眼,只见票面上写有一千两等字样,不由心中暗喜。
“唉!李保正,要我怎么说你才好,本官在这谷城县为官多年,可谓是两袖清风,清廉之名家喻户晓啊!你这要本官以后如何自处呀!”
李克清看着叶知县正襟危坐的姿态,一脸的道貌岸然,仿佛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要是两袖清风,那天底下就没有人贪赃啦!李克清虽然心里瞧不起叶文泰的虚伪做作,可嘴上却阿谀奉承道:“叶知县自从担任本县的父母官以来,的确是清名远播,两袖清风,特别是处置贾安一案以来,刘湾村百姓无不交口称赞,这点银子权当是小的代表刘湾村乡民的一片感恩之情,断不会污了大人您的清廉之名。”
“咳...既是刘湾村乡民的一片好意,那本县就自当笑纳了。”
叶文泰轻咳一声,然后满面春风的带着笑意对李克清道:“不知李保正到县衙来所为何事啊?若是能帮的上忙,本县责无旁贷。”
叶文泰主动提出帮忙,李克清也不推辞,拱手道:“这回小民还真的有事需要劳烦知县大人。小的打算组建自家的船行,想把总舵设在城东的南河钞关,还望大人能从中协调。”
“办船行?”
叶文泰闻言大吃一惊,这李克清刚接手刘湾村煤场这个烂摊子还没多久,哪里来的钱办船行,办船行可不是几千几万两银子就能办成的,得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才能维持运转,就凭刘湾煤矿一年的出产,能按时给咱“缴租”就不错了,想要办船行,真是痴人说梦!
一旁暗地里收了李正杰银票的师爷唐延敬也禁不住提醒道:“李保正,不是我埋汰你,这刘湾煤场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你我都清楚的很,你想在南河钞关办船行怕是不大现实吧!”
的确,如果按照煤场以往的生产经营方式,办船行这件事对于李克清来说无非是痴人说梦,不过如今有了蜂窝煤这个利器,就另当别论了。
“叶大人、唐师爷,我李克清既然说能办船行,自然不是空口无凭,说大话。不瞒大人,这谷城县最近风行的蜂窝煤正是在下的主意,刘湾煤场所产出。”
李克清索性把蜂窝煤的事告诉叶文泰,反正纸包住火,这蜂窝煤的事早晚也会被其知晓,自己今天主动告诉叶文泰,日后倒是省得麻烦。
“什么,这蜂窝煤是你发明的,还是出自刘湾村煤场?”
叶文泰和唐延敬异口同声的惊叫出声,这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一般震惊了二人。
“不错,正是在下。”
李克清也不否认实话实说。
怪不得李克清有胆说大话敢办船行,原来他有蜂窝煤这件利器,这蜂窝煤自家最近也用上了,效果不用多说,既省时又省力,若是蜂窝煤日后在湖广普及开来,这财源定然滚滚而来呀!
哎,可惜啊!自己给煤场定下的租子一年才区区一千五百两,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定高些才是。
望着李克清,叶文泰有些肉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见叶文泰和唐延敬站在那里一脸懵逼不说话,李克清察言观色,心道:“定是叶文泰对之前的煤场分成协议心有不甘,我还需给他点甜头,让他心甘情愿为我出力才行。”
“叶大人,这办船行的事还请您多关照关照,若是这事儿能成,每年煤场的分成我愿意在原来约定的基础上提高到一年五千两,如何?”
事关日后成败,为了能把船行的事落定,李克清主动提出把“租子”提高至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
叶文泰声线的分贝不由得提高,言语间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此话当真?”
“愿立下字据!”
李克清也不含糊,投桃报李的道理还是懂的。
叶文泰当下大喜,盘算片刻,客客气气的说道:“字据就不用了,你的为人本县当然信得过,这南河钞关的刘巡检本就是我的下属,我让唐师爷跟你去走一趟,你办船行的事我让刘巡检尽力配合就是。”
“多谢大人成全,这往后逢年过节这冰敬炭敬定然送到您府上。”
李克清大喜过望,有了叶文泰的首肯,在南河钞关建立船行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
离开谷城县衙后,李克清和唐延敬便带着几个衙役跟班一路前往南河钞关。
南河钞关顾名思义是一座紧靠南河的关卡,自康熙年间清庭在此设钞关,向来往客商收取商税,距今已经70多年。
钞关所在的位置处在汉水与南河的交汇处,水路运输繁忙,谷城县境内盛产的各类山货、矿产、木材等货物都需要经过钞关进入汉水后,贩运至长江沿岸州府,这也是李克清选择南河钞关作为未来荆襄船行总舵原因。
在唐延敬的带领下,李克清和李正杰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钞关,此时正是饭点,可钞关内的人群仍然熙熙攘攘,各地客商络绎不绝,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道路两侧摆满了摊床和临时的棚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过在繁荣的街市背后却暴露出社会阴暗的一面,那就是有不少拖家带口的流民、乞丐或躺或站的在路边行乞,皆是面露菜色,面黄肌瘦的样子。
正当李克清兴致勃勃的在钞关内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人群中一阵鸡飞狗跳,只见一队人数约为十几人的钞关巡丁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汉子的带领下,迎了上来。
当看到领队的人是县里的师爷唐延敬之后,高大汉子便热情的抱拳行礼道:“唐师爷,不知道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属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唐延敬似乎与那汉子是相熟,也拱手回礼道:“呵呵,哪里哪里,必雄老弟真是客气了,可不是风把老夫吹来的,是知县大人差遣老夫前来有事劳烦老弟。”
“哦?知县大人差遣?”
对于知县大人差遣师爷唐延敬来到南河钞关,高大汉子似乎有些意外。
接着,唐延敬就把叶知县吩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大汉子,并介绍李克清和那高大汉子互相认识,高大汉子名叫刘必雄,是南河钞关的巡检,主要负责盘查过往客商、行人、缉拿盗贼、截获囚犯,打击走私,维护正常的商旅往来,同时也负责钞关的商税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