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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由薛亮告诉他们如何袭击清军水师,如何使用火药炸沉清军船只和进入清军水师驻地,如何登上清军船只纵火等等许多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次偷袭清军水师,还会派出另外几人一同协助谭胜等人。
至于是何人,谭胜特意问了问,薛亮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他就是在襄阳被俘的水师参将罗大定和几个投降过来的清军将佐。
这襄阳水师参将罗大定本是在襄阳之战的时候被俘,这人是个死脑筋,为人忠厚,一心向着满清朝廷。在跳水自杀被救起来后,一直被李正杰看管,与光复军采取不合作的态度。李克青当初派人几经劝说仍然不投降,软硬不吃,颇有一副忠臣的风骨,
这人难道转了性子,居然会帮着咱们去对付清军,不会有诈吧!
谭胜倒是这么想,可既然指挥使大人能放心的让罗大定等人帮着己方去对付清军水师,那肯定是心里有数,万万不可能坑自己人,这罗大定真改了性子那也不一定。
等薛亮将出发前的事情交待的差不多后,指挥使李正杰厉声喝道:“诸位,都听明白没有?”
谭胜等人轰然应道:“明白!”
九月初六,华灯初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呼呼的刮,乃是杀人放火最佳时机。
光复军水师指挥使李正杰的座舟上,一张张盛满酒宴的长桌上摆满了烈酒和佳肴,七十多名即将出城偷袭清军水师的汉子在桌上胡吃海喝。
谁也不知道这顿饭是不是此生最后一顿,因此大伙儿都吃的很卖力、喝得很尽兴。
“诸位弟兄,我李正杰在这里敬大家!此战的成败就仰仗各位了!”
李正杰端起一碗烈酒仰头而尽。
一个个汉子也从桌上端起大碗,接着就“咕咚咕咚”的大口大口一饮而尽。
“弟兄们,跟我出发!”
谭胜一声令下,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咣当,哐当”摔碗声,七十多个汉子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朝李正杰等诸位将领拱手抱拳致敬后,便乘坐小船离去。
“罗某定不负指挥厚望!”
罗大定也跟着一抱拳便紧随谭胜从座舟上下到小船,七十多人驾驶着三艘快蟹船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候麻子和邓伦二人望着远去的谭胜等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想到谭胜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三人多年的兄弟之情顿时浮上心头,一股伤感的气息弥漫在二人心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望着乘小船远去的光复军壮士,李正杰不由默然念叨。
似乎感受到了候麻子和邓伦的心情,李正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谭百户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这次有熟悉清军水师的罗大定带路,谭百户肯定会没事的!”
黑漆漆的江面上,月光倒影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罗大定坐在船头,根本无暇欣赏这美丽的江上明月之景。
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光复军的一员,甚至已经做好了为大清尽忠的打算。
不过当罗大定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腔抱负还未实现。
罗大定当年还在广东水师做守备的时候,亲眼见到西夷的坚船利炮是如何的收拾数倍于己的海盗,西夷的风帆大舰和船上的犀利火炮给年轻的罗大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的罗大定就不由设想,如果这些西夷的舰船和大清的水师对垒,到底哪一方能最后胜出。当然,当年还在广东水师的时候,罗大定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结果不言而喻,大清的广东水师肯定不是西夷舰炮的对手。
从那时起,罗大定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仿造西洋舰队,打造一支大清自己的强大水师,保护大清的海上利益。
只可惜,时至今日大清的统治者闭关锁国的国策越加稳固、不可动摇,发展水师保护大清海上的利益,也只是罗大定的一厢情愿,因而罗大定的理想也注定无法实现。
自己还年轻,就这么死了,可太不值当了。兴许...,兴许投了光复军...,罗大定的那颗澎湃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就在这时,罗大定的老婆被李正杰安排去探望身处囹圄中的罗大定,同时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襄阳之战率先逃走的水师游击毛庆竟然在水师总兵蔡天泽跟前恶人先告状,诬告罗大定变节导致襄阳大败,并且得到了从襄阳府出逃的许奇宁等人的证实。
许奇宁这厮,往日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得知许奇宁帮毛庆作伪证,罗大定在狱中气得半死,可却无能为力,因为他罗大定变节投敌的事儿已经坐实了,现在四处都张贴着他的海捕文书和项上人头的赏银。
这一下使得原本就处在摇摆不定中的罗大定彻底倒向了光复军一边,被逼上了梁山。
“谭百户,似乎已经到了清军水寨外围!”
漆黑的芦苇荡中,谭胜和罗大定带着三条舢板小心的向前摸索,内心忐忑不安。此次夜袭事关此战成败,马虎不得,只能胜不许败。
七十多名士兵每人都背着大量火药以及引火所用的硫磺和干草,待摸进清军营寨之后烧船所用。
将小船隐藏在芦苇荡中后,所有人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踏上了泥泞的江边芦苇丛,在齐膝盖深的泥水里摸索前进。
江边泥泞,为了方便行进,众人都是光脚走路。
远远的望见了清军水寨中的火光和巡逻的清军,谭胜低声吩咐道:“我和罗兄弟几个上去看看,其余人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信号行事!”
一路上背着重物在泥泞的芦苇丛中前行。士兵们也都有些累了,于是各自坐在地上休息,以便快些恢复体力。
黑暗中,几个矫健的身影没入黑暗,朝着清军水寨摸去,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几个前去侦查的士兵气喘吁吁的摸了回来。
“情况怎么样?”
匍匐在岸边的谭胜迫不及待得询问道。
领头的汉子摇摇头,皱眉道:“清军的防守太严密了些,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水寨紧紧依靠钟祥城,碉楼、城墙环绕,根本没法潜进去!”
“你可勘察仔细了?”
谭胜追问道。
“嗯,全都查探清楚了,就连每个岗哨有多少人,多久轮一班都记住了。可是这水寨外围全是石头城墙,看守又多,根本就潜进不去呀!”
汉子如实说道。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不知该怎么办,眼看天色渐渐发白,若是到天明还没有潜入清军营寨,那么奇袭的计划也就落空了,造成的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谭胜也是眉头紧锁,半晌没有开口说话,虽然面上还算平静,可心里其实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谭兄,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清军水寨!”
半天不吭声的罗大定神秘一笑,忽然发声。
“什么法子?”
听罗大定这么一说,包括谭胜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神中暗含激动与渴望。
“你们跟我来!”
说罢,罗大定战起身,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接着四处张望了片刻,似乎正在辨明方向,然后带着谭胜等人朝着芦苇荡深处走去。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