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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州的一个驿站,很空,此时已经寂静的很,只有一个值守的老兵。
他很快跑了过来,看着一行人,有些为难,其余人都在今早回家过年了。留下他在值守,待会子下晌他也要跑回去,他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
他开了锁,领了他们进去,说:“这大过年的,你们自己规整吧,今儿我要回家过年,厨房里有米面。你们可以包一顿饺子。”
说着就跑走了。
几人望着空空如也的厨房,面面相觑。
郑卓信吩咐众人收拾东西,瞧瞧远处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想了想,抬脚往外走去。
他重新跨上马。
苏暖忽然跑了过去,说:“四哥是要到哪里去?”
郑卓信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说:“现在还早,今儿好歹是过年,总要置办点东西,咱们也得热热闹闹地过个年不是?我刚问过,离这里有一个镇子,那里应该有东西卖。我去瞧瞧,你们先收拾着。”
说着一提马缰。
“我也去。”
苏暖瞧了瞧身后正忙碌的几人,想着去镇子上看看可有东西,小郑氏这两日可能冻着了,听王妈妈说,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自己问她,她又强忍着,怕麻烦了众人,实在是这一路上不能再耽搁了。她想着去抓些药来。
她原想叫郑卓信带一点,又怕是这大过年的,今日里要铺子都不开,去寻些梨子,枇杷叶子的什么也行。
又怕一时同郑卓信讲不清,想着还是自己去。
“你去做什么?姑姑....”
郑卓信诧异地,瞧了一眼院子里,对苏暖说。
“不要告诉我娘,我要去买些东西。木青,你就说我在房间里睡觉。”
说着,生怕郑卓信不答应,又说:“我娘病了,我要去给她找药材,药铺子里不一定有,我自己去找。你不知道的。”
郑卓信一默,伸出了手,直接拉了她上马,对目瞪口呆的木青说:“告诉姑姑,我们申时回来。”
说着,一夹马肚,直接冲了出去。
听到马蹄声,王妈妈跑了出来,与雯星看着远去的两人,疑惑地:“雯星,是少爷与小姐么?唉,这?”
见木青点头,她立时瞪大了眼睛,合什念了一声佛。
又低声,四下里一瞧,压低了声:“小姐怎么和少爷一起出去了?夫人问起来怎么办?”
木青只得低声说了缘由。
王妈妈感动,连连点头:小姐孝顺,唉。我就不应该同她说的。只是,这与少爷两人一起出去,就他们两人,唉,这。”
见木青、雯星都转头看她,忙说:“小姐还小,你们回去不得多说,听到没有?”
两人连连点头。
耳旁风声阵阵,苏暖一坐上来,就后悔了。
这冬日里,没风还不觉得,这一跑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风,刀子似地刮着,只往脖子里钻。脖子已经能够缩得不能再缩了。
她弓起了身子。
身前的郑卓信感觉到身后的人儿正缩成一团,他缓了一下,大声说:“冷吗?钻到我披风下来。”
苏暖抬头,说:“没有披风。”
郑卓信哑然失笑,这才发觉,自己披风并没有带来。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
他挺一挺身子,说:“那你靠近一点,前面估计还有大半的路,我要加快了。”
苏暖嘀咕了一声,又撑了一会,终于动了动僵麻的手指,慢慢地把手伸了出去,先是搂了郑卓信的腰身,还是冷,手指都要掉出来似的,发麻发痛。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见郑卓信正策马奔跑,根本没有理会她。
她吸了吸鼻子,小心地伸出了一只手去......
郑卓信正奔跑的身躯一僵,胸前衣襟里伸进了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里衣,再也不动。
感觉到胸前传来丝丝的凉意,他忍住了,没有把它甩出来。
苏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真暖,手指慢慢地有了知觉,她动了动手指,终于有知觉了。
接着,她另一只手又摸索了起来。
郑卓信快坐不住了,用力夹了马腹,马儿蹿了出去。
他的脸已经红了起来,这丫头在干什么?
苏暖摸索了一遍,失望,这边是斜襟,没有地方可以插手。
她只得收回了,快速放在嘴里哈了口气,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抱住,生怕掉了下来。
郑卓信感受着像只八爪鱼般地巴在他后背上的苏暖,隔着厚厚的棉袍子也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热度。他不自不觉地放慢了速度。
从小到大,郑卓信从未与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过。苏暖如此亲近地趴在他的背上,依赖着他,就如那会,他背了她走夜路,也是这样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他的背上,这丫头,重死了。
他唇边绽开一抹微笑,安慰自己,她还是个孩子呢。
可是,想到那日,马上的那一抹红,他又不淡定了。
t不是孩子了呢,她长大了。
苏暖低着头,感觉暖和多了,这才说:“四哥,快到了么?”
没人应他,她狐疑地抬起了头,见郑卓信弓着背,脸上红红的。
她嘀咕了一声:这风真大。郑卓信的脸都红了。
她更加靠近了些:四哥,你要是我亲哥多好!
郑卓信没听清,大声:“你说什么?”
身后无人应声。
苏暖看看空无一人的荒野,把自己的脑袋整个都埋了进去。
两人一骑,到了镇子里,发现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不时有鞭炮声响起,
街上有小孩不时跑过,手里举着香火,点鞭炮。上空飘着浓浓的肉香,过年了。
两人下马,走了一圈,这个镇子不大,从东头走到西头,只一刻钟就走到头了。
两人走了两遍,在一个小孩的指点下,买了一挂猪头肉。
果然,药铺子都关门了,找上门去,人也不接待,把她赶了出来。
这大过年的,人家说了,要抓药,年初五再来。
苏暖不死心,站在街头。
忽听得鸡叫,眼睛一亮,跑了去,原来是一户人家正杀鸡。
苏暖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两只鸡。
郑卓信看着她笑眯眯地拎着两只不断扑腾着翅膀的鸡,嫌弃地用一根草绳子三两下地绑了个结实。
苏暖笑眯眯地抱着,说:“鸡汤发汗,治风寒最是好。”
快到镇子口,苏暖一眼瞥见一户人家那里有一株高大的枇杷树,大片的叶子闪闪发亮,上面沾着鞭炮上的红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