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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一过,苏暖就开始出门了。
因为是年节,许多人家还在走亲访友,街上的店铺生意都冷清,许多人都是只开半天门,多半是早早歇业回家。
苏暖却是乘着这段日子,思忖着是否去囤积一些货物。
想着年前所说,那块是不歇业的,就带了木青整理好了,两人往周口市走去。
路上行人不多,间或有小儿在街口放鞭炮,戓举着风车欢快地跑着,路上有人见面相互问好,整个上京依然沉浸在一派节日的气氛中。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倒也不急。
苏暖待在家里,还不如出来的好。
郑云玲她们都到自己外家去了,郑云意也到金氏院子里去招待金家舅母她们,只有苏暖,倒是没处可去,就与小郑氏说一声,出来了。
两人很快到了周口市,这里果然也有赶早的人在那里摆了摊子,稀稀落落的不多,人也是早早收摊,回家去了。
苏暖逛到一个角落里,见一个老者正卷着毡子,见她过来,又重新摊开手中的包袱,招呼苏暖:“小哥,可有瞧中的?看看,就当开个张。”
苏暖蹲下身子,看着他说:“老吴头,你不认得我了?”
这人正是前次卖了苏暖那个残破瓶子的人。
他见苏暖一下认出他来,有些尴尬:“哦,是你呀?今儿也出来转转?”
他抓起一个瓶子说:“这个东西不错,前阵子刚收上来的。”
“听说,可是平南丰台那边刚挖出来的。”他压低声说了一句。
苏暖本待要走,这个老吴头,原本是不想再与他做生意的,听了这句话,她又顿住脚步。
她扭了头,不动声色地:“丰台?你跑丰台去了?那里可是很远的。”
老吴头见苏暖回头,精神一震,说:“真的。不是我去,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折腾得动?那人也是我一个熟客了,说这可是一个什么公主墓里出来的。”
他又四下瞧了一瞧,见周边无人,靠近苏暖说:“咱们是老熟客了,你呢也经常光顾。我就与你说句实话。这个李大猴可是专门做这个的。”
他用手比了一个姿势。
苏暖看懂了。
她仔细看了一下他手中的瓶子。
她蹲下身子,自己拿了那个土黄色的瓶子,说:“就这个瓶子?”
老者忙说是,一边满脸期盼。
苏暖拿了那个瓶子在手,是个普通的陶瓷罐子,作工倒是精细,不过不像墓里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摆放在外头的,风吹雨淋的痕迹很明显。
“这个瓶子至多值500文,我说老吴头,你还想骗人哪?你上回可是弄了个裂缝的瓶子给我。这回我可不能再听说了。我这是厚道,还告诉你一声。要换了别人.......”
苏暖慢吞吞地说,放开了那个瓶子,准备起身走人。
吴头急了,赌咒发誓地:“不会啊。这会子真的,上回你那个瓶子有裂缝么?我怎么没有发觉,没有啊。”
见苏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也就讪讪地闭了嘴,说:“算我没有瞧清楚。不过这是李大猴给我倒腾来的。这小子,竟然坑我。我告诉你,上回那个瓶子也是他给我的。你要不信,你问他,不,我现在就去找他,这个天杀的......”
他急急地收了摊,一边示意苏暖跟着他走,说就在附近。
苏暖看了眼木青,也就跟着他走。
很快找到了那个李大猴的住处,见他正翘着脚在喝酒,一边桌子上摆着一碟子酱牛肉和一碟子花生米。正哼着小调,吃得开心。
见苏暖两人过来,忙一把跳了起来,看着两人说:“吴老三,你怎的来了?”一边眼睛心虚地溜着老吴头手中攥着的那个瓶子。
老吴头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真的被这小子给诳了,登时就上前去揪他:“好呀,你小子,我老吴头也骗?看我不抓住你。”
李大猴忙跳开,沿着桌子转起了圈子,一边说:“您可别瞎说?哪个骗你了?这个真的是我从那公主墓里挖出来的,前朝的长公主,真的。”
老吴头见他还要胡咧咧,气得脱了脚上的鞋子就扔了过去:“我打你个王八羔子。想当初,我同你父亲一起干这行的时候,你还光着腚,留着鼻涕呢。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
他气咻咻地骂着,终究是转了两圈,没了力气,在桌旁坐了。伸手拈了花生米往嘴里塞了两颗。这才想起一边苏暖来,讪笑了一声:“小哥,坐。多亏你。上会子的事情,怪老哥,都是这个猴崽子,要不是他糊弄我,唉。”
他拍了一下腿:“这回算老哥欠你的,下回,有好货,我一准给你留着。”
在旁边远远站着的李大猴眨着眼睛听了一会,就堆了笑,向苏暖靠近,见老吴头只是瞪了他一眼,也就嬉笑着靠近:“这位是?”
老吴头瞧了他一眼,介绍说:“这是闵小哥,是做咱们这一行的。人家眼光可是比你我厉害多了,你这个土罐子,人家一眼就瞧出来是下脚货。你省省吧。”
李大猴就仰着脸看他,见她身后的木青站在那里精神抖擞,又见苏暖年轻,就猜测是个有钱的主。
他抱拳:“幸会,在下李厚,人称李大猴。不知公子是.....”
苏暖一笑,看着李大猴说:“我听说你这瓶子是丰台得来的,我就好奇,丰台离这里何止千里,你巴巴地跑到那边去,就拿回这么一个瓶子,来冒充.....这真是不值。”
李大猴看看老吴头,一拍大腿说:“可不是,我这年前就去了,野地里蹲了好几日,在那洞里又钻了数日,娘的,原来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还差点被淹死。这个瓶子就是顺手拿回来的,不过,我见它摆在那坟前,想来也好是好东西,这才顺了出来。想不到也是个不值钱的。”
他丧气地喝了一口酒,全然不见老吴头吹胡子瞪眼。
又咕哝了一句:“屁,还前朝公主墓。我看公公墓也没有么干净的。不过,没有想到那一个知府也这么穷的,整个墓地竟然只有几个破罐子破瓶子的陪葬。”
苏暖一愣:知府?
“你说的知府墓,是哪个知府?”
她声音颤抖,丰台出过几个知府?
李大猴见她古怪,眼珠子一转,就打了个哈哈说:“没有什么,是一个以前家里出过知府的,都好几代了,谁知道是真是假的。你看,我这不是走空了么?那个什么前朝公主,哪里有?可见这传说不尽实的。”
苏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伙子人挖了那苏家祖坟,却是不防挖通了河坝,导致决堤。冲走了苏家坟地。
只是,他们口中的前朝公主墓地是真是假?
“你们老大可是姓“范”的?”
苏暖忽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