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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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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前者,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不回来找他?

    可如果是后者,她当年又为什么坚持了这么久?

    在医院里,她明明已经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他本以为,她会冲出来抱着他痛哭流涕的……

    她居然在躲他,为什么?明明该恨的人是他!

    脑海中飘过千百种可能,但他仍旧想不通,眉心都皱成了丘壑。

    柳师傅思虑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上前去:“景先生,外面冷,我还是推你回屋吧?”

    景家希神情未变,只是盯着庭院中央樱桃树下的花生摇椅发呆,柳师傅以为他是在默认,于是抬手握住轮椅把手,触手,只觉得寒冷彻骨。

    柳师傅打了个寒噤,突然听见景家希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柳师傅喜欢吃樱桃吗?”

    “一般吧。怎么景先生想吃樱桃吗,现在太晚了,要不明天我去买点回来?”

    “我不喜欢樱桃。”

    “那是?”柳师傅不理解了。

    “是我妹妹很喜欢。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樱桃了,生日许愿就是能在院子里栽一棵樱桃树,再在树下放一张花生摇椅,然后窝在摇椅里,最好伸手就能够着樱桃,塞进嘴里,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柳师傅笑了:“难怪你会在庭院里栽棵樱桃树了,你可真疼你妹妹。”

    “只可惜她从来没有吃到过。”

    柳师傅看了看不远处的那棵樱桃树,都已经三月中了,居然还没有发芽,瞧着还有些枯,想必是没有栽成功吧。

    “樱桃好吃树难栽,看来这里不适合樱桃生长呀。”

    景家希自己控制轮椅进屋,似乎在自言自语:“也许吧,是时候釜底抽薪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师傅是被刨土的声音吵醒的,一出门就发现,原来是小章带人来了景家独墅,正在将庭院里的那棵枯掉的樱桃树刨根,连周围的泥土也换成了新的,重新又栽了一棵已经绿芽累累的樱桃树。

    一番折腾,庭院里焕然一新,虽然还是只有一棵樱桃树,一张花生轮椅,可是看着树梢上鲜嫩的绿芽,柳师傅发现,连景家希脸上的笑容看着都不一样了。

    似乎,满满的都是喜悦与期待。

    因为撞了头,虽然没有明显伤痕和症状,景昕还是被勒令留在肖梓琪的家里休养,连新的科室和学校肖梓琪都去打好了招呼,替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而原本的男主人姚铭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肖梓琪发配了,据说是在公司办公室睡沙发了。

    景昕为此很是歉疚,她觉得是她霸占了姚铭桓的床,害的他无家可归,所以只要逮住机会,景昕就会在肖梓琪耳边鼓动,为姚铭桓说好话。

    这要是搁以前,依照肖梓琪的性格来说,再大的气,两天也就全消了,可是这一次居然是场持久战,不管她怎么劝,肖梓琪还是不肯让姚铭桓回家,甚至连电话都不听。

    景昕觉得事情大条了,肖梓琪肯定是受刺激了,不然不会这么没人性。

    午餐照例是外卖,不过荤素搭配,三菜一汤,营养很好。景昕一边嚼着西兰花,一边打量肖梓琪的神情,在她吃了八分饱正是心情放松的时候开口问:“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姐夫回家啊?”

    肖梓琪刚喝了一口蛋汤,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溅了景昕一脸:“管好你自己吧,管他做什么。”

    “姐你真不讲卫生。”

    “我故意的,叫你多嘴!”

    景昕悻悻地抽了张餐巾纸擦脸,肖梓琪下面说的话却吓的她连一张轻飘飘的纸巾都拿不稳了。

    景昕觉得自己幻听了:“姐,你刚刚说什么?”

    “相亲!”肖梓琪正色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你都多大了,也该谈朋友了,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多交点朋友,别成天的胡思乱想。我这次让你去见的人是我大学的学弟,叫赵简,大你五岁,现在在何泰银行任职,家境不错,工作稳定,相貌人品也好,你见了就知道了。”

    景昕明白了,原来肖梓琪所谓的替她找幸福,就是变相相亲。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嫌弃他年纪大啊?”

    景昕借坡下驴:“啊,太老了!”

    “那你还想找个小鲜肉啊?”肖梓琪白她一眼,“那景家希不比我学弟更老?”

    提什么不好,非提她不能动的人,景昕急了:“阿希是我哥哥,这不一样!”

    “你也知道不一样啊,这个时候你倒是会分了,哭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哥哥了?瞧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活像是丢了老公。那景家是什么好地方,抛妻弃女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有必要心心念念吗?别说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还活着,他就是死了,你都不能再回去!那景家希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肖梓琪越说越过分了,景昕急的连眼圈都红了:“不许你这么说阿希!你懂什么?我跟阿希,我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我们知道彼此的痛处,承担彼此的喜怒哀乐,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谁也不能跟阿希相提并论!”

    “是,你的阿希哥哥最重要,那你妈妈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他,干嘛不滚回他身边去?”

    “表姐你别逼我了,你明知道我不能。”

    肖梓琪咄咄逼人:“有什么不能的,让你忌惮的人死的死老的老,你也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能?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到底是为了谁流这么多眼泪?你难过什么?”

    怕什么,她怕什么呢,怕景锵仍旧对她耿耿于怀吗,还是怕景家希再为了她断一根手指?

    都不全是啊,眼泪么,很多时候,哭泣并不是因为悲伤啊。

    肖梓琪只看到她受过的苦,却不知道心里的挣扎,很多时候,她是宁愿承受皮肉之苦的。

    掩面擦干眼泪,景昕低声问:“什么时间,什么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