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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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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沅拎着两只野兔子灰绒绒的长耳朵,伸手撩开垂下的枯黄藤蔓,走进空荡的山洞里。少年人的脚步轻却沉稳,就算慢吞吞拖着步子,敲出来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缩在山洞角落里的一团棕色毛球听到脚步声动了动,一阵悉悉索索后,从里面倒腾出一张白净好看的小包子脸。包子小姑娘似乎还迷糊着,揉揉眼睛咕哝道:“你回来了啊。”

    苏沅没答话,随手抽了一根昨天编好的麻绳,把手里的兔子一捆,丢到一边。

    包子小姑娘从一张不小的狐狸皮里面爬出来,两只手胡乱地抹了把,露出一张稚气的娇俏脸蛋儿。

    从火堆旁边掏出一把匕首,苏沅拿在手里凌空划了两下,拖过把脚边的兔子,研究了会儿,很学术很优雅地先冲着其中一个垂死挣扎的小东西的喉咙来了一刀——

    不出意外很不优雅很不学术地被喷了一脸血。

    这和宰山鸡的时候好像不一样——苏沅满脸的沉着冷静终于变化了一下。小少年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垂眼默默总结了一下经验教训,抬眼开始研究下一刀的正确走向。

    盘腿坐在地上的包子小姑娘看着磨刀霍霍向兔子的苏沅,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惊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残忍?!小兔子那么可爱!”

    苏沅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此话有理——万物有灵。

    于是继续认真宰兔子。

    包子小姑娘毫不意外自己被无视,探手捞起裙摆,架着腿坐在石头上叨叨:“好恶毒的女人,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啧啧啧——喂喂喂你这是干嘛?!”

    一身灰袍、身形提拔的小少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随手把开膛破肚的兔子往包子小姑娘脏兮兮的襦裙旁边一扔:“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是男孩子,你上。”

    ‘包子小姑娘’下意识地往后躲,反应过来气得跳脚跳,嘴硬不认怂:“我说你也不想想!就你这小身板儿杀得了兔子?!”

    苏沅冷漠脸,撸起袖子挥了挥属于少年人的细瘦白皙的胳膊,用陈述句表达出了嘲讽:“你这小身板可以杀兔子。”

    ‘包子小姑娘’怒极反笑:“苏沅!你当我想要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逃跑还能崴伤脚!养了半个月还不见好!

    “哦,”苏沅继续冷漠脸,弯腰把兔子捡回来,蹲在熄灭了的火堆旁,继续研究如何宰兔子,不慌不乱地照搬句式,“阿萧,你当我想要你这一步三喘的身体。”

    被迫穿着包子脸小姑娘皮、实际上是真少年的阿萧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粗鲁野蛮不可理喻’了一会儿,奈何憋不出其他脏话,气呼呼地窝到旁边。

    苏沅瞅了眼生闷气的小姑娘,低头皱眉,一边宰兔子一边想事情。

    差不多一个月前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倒在枯叶堆里,身边趴着一个洗干净脸大概很是俊俏的小姑娘,脑子里面除了‘苏沅’这个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然后比较诡异的是······自己,大概似乎也许,多了一些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团,肉?

    ——好吧。

    其实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阿萧醒过来之后,气急败坏、惊慌失措地乱怼了一大通,苏沅可能会强行忽略这种‘多了什么器官’的不自在,顺其自然接受自己是个男孩子。

    拿第一只兔子前期摸索了下,苏沅少年皮姑娘成功获得了剥兔子技能,娴熟地解决了第二只。大致视察了一下两只兔子的‘脱衣’情况,苏沅满意地拎着兔子出去洗白白。

    山洞门口就有一条小溪,清凌凌的水卷着落下的枯叶,哗啦啦地唱着歌儿就往下跑。

    苏沅洗着兔子,很认真地胡思乱想:说不定自己以前是个屠夫或者猎户,所以宰兔子的技能才这么无师自通······唔,不太可能,看包子小姑娘皮相也就五六岁。

    也许我是屠夫或者猎户家的女儿。苏沅鞠了一捧水,洗掉脸上残留的血迹:这么想想,要是有一个弯弓射雁、挥刀杀猪的爸爸、妈妈或者小哥哥、小姐姐,似乎也挺带感的。

    但是我的编织不错,那么我妈或者我姐或者我奶奶,或者我其他女性亲长是编篮子的民间手工艺人?

    ······等等,苏沅把兔子的肠子剖开洗洗刷刷,民间手工艺人是什么东西来着?

    姑娘皮少年阿萧当然看不出苏沅心里足足的戏份。

    所以当阿萧拖着苏沅崴伤了的脚,蹲在小溪旁边洗脸的时候,只能看到面容清秀身形单薄、脸上还粘着一点脏兮兮的泥土的少年,表情认真、一本正经地洗兔子。

    阿萧瞄了眼苏沅手腕上的淤青,心头有些别扭,生身八年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没用。

    洗完了兔子,苏沅甩了甩左手的水,像牵着自己中二期的女儿一样拽着别扭的‘小姑娘’站起身来,回山洞点火烤兔子。

    将近一个月互相观察试探,苏沅知道这就是个有心计手段、却主要是孩童心性的小屁孩。倒霉被绑架不说,又遇到了这种移魂的诡异事,恨不得竖起全身的刺保护自己,自己好歹也算长辈,容忍下也没什么。

    苏沅眨眨眼睛,表情困惑:客观来讲,阿萧的身体年龄大约七八岁,为什么五六岁的自己,却自觉是长辈呢?

    阿萧拽过苏沅手里的烤兔子,闷声闷气地抱怨:“发什么呆?兔子都要烤糊了!”

    苏沅浑不在意地在抹布般地衣摆上擦了擦手,低声发问:“阿萧,你说我们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那你原来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呢?”

    少年的睫毛很长,低低垂下,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和落寞。

    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而且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就知道半个月前你还是个动不动就哭唧唧招人讨厌的娇气包、现在却上山下河打猎正骨无所不能!

    阿萧抿紧嘴唇,脑子里忽地闪过苏沅刚醒过来时迷茫恐慌的眼神,烦恼地攥紧了拳头,抬手把烤兔子粗暴地塞回去:“你别想那么多,我家里还挺有钱的,不差一口饭。你想不起来就先待在我家里,想起来再找回去就是了。”

    苏沅先是一顿,随即目光真诚道:“阿萧,谢谢你。”

    “先说好,你可别误会,”阿萧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我只是看你可怜,况且你现在又用着我的身体”

    苏沅扯下一只兔子腿塞到害羞了的姑娘皮少年嘴里,语气里隐隐含着笑意:“嗯。”

    【小剧场】刚刚醒过来的苏沅(满脸认真):嗯?我双腿之间、脐下三寸似乎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体外肿瘤么?还是身体畸形?嗯······既然如此不如掀开看看吧。

    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脱‘自己’裤子的阿萧(炸毛):你你你你你给我等等!手下留裤!啊啊啊啊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