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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没有犹疑,很爽快的答应了。
送走了孙太医,苏茉儿就看到大妃跟前伺候的兰英,走了过来。
“苏茉儿,大妃宣召你去觐见,你若是没有事,现在跟我去见大妃吧!”兰英与苏茉儿的关系一向交好,所以,说话也是直截了当的。
“大妃召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兰英姐姐先给我透透气。”苏茉儿迎上兰英,揽着她的臂膀,亲热的问道。
“是宸妃撺掇的大妃,说是传闻你喂给大汗的药丸是神医崔老怪研制的。那药,听说金贵得很,就想问问你,从哪儿得来的?”兰英倒是与苏茉儿真心的交好。赶紧与她通报着信息。
“宸妃?是宸妃叫大妃问我的?”苏茉儿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宸妃为何不自己直接问她?
“苏茉儿,我得提醒你一句,宸妃好像对你很有敌意,她在大妃面前说起你来,话里话外的,都透露出对你的不满。说了你很多的坏话。大妃都听得有些疑惑,我更是难以理解,苏茉儿,你可是得罪了宸妃?”兰英忠告而担忧的问着苏茉儿。
苏茉儿听兰英这么一说,非常震惊和迷惑,遂把自己前些日子找宸妃帮忙,叫宸妃把自己要到她身边伺候的事,一股脑全说给了兰英知晓。
“我真的不知道,宸妃怎么会对我忽然就那么冷淡和不耐烦。我也纳闷思索了很久呢!她在大妃面前说我什么了?”苏茉儿忧心忡忡的问道。
“说你恃宠生骄,仗着大汗对你有点好感,就不把她和布木布泰放到眼里,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如今,救了大汗,不知道你又该怎么自以为是,嚣张跋扈呢!”兰英学舌般的把宸妃编排的话,重复了一遍。
“宸妃怎么会这么说?我对我家主子和宸妃一向恭敬尊崇的很,何时有过丝毫的冒犯和不敬,我真是要被冤死了。”苏茉儿惊吓的美目瞪得圆圆的,一脸的恐慌疑惑。这宸妃,无端的为何这般构陷自己呢?
“大妃也是说宸妃呢,说宸妃一定误会你了。大妃说你对布木布泰的忠诚忠贞,没有哪个奴才比得上。还说你对宸妃一向也是亲厚尊敬的很。不理解宸妃,怎么就误会了你呢,怎么对你这般的不满?宸妃却说,大妃和大汗一样,都被你狐媚住了。”兰英诉说着,似乎对宸妃也是有着很多的不理解。
“我真的不明白,宸妃怎么就误会我如此呢?难道我做错了什么,而自己没有觉察,却惹得宸妃不高兴了?我得好好检讨一下。”善良的苏茉儿满心满怀的郁闷着。
“哎呀,那个宸妃一向是个难伺候的。她和娜目钟势同水火的关系谁不知道?还有大汗的几个庶妃,她哪一个没有呵斥责骂过?前儿个听说让一个庶妃罚跪了一夜,还是我家大妃心慈免了那庶妃。宸妃的小性和善妒,谁不知道啊!偏是大汗喜欢不计较,对宸妃宠爱的上了天。所以,大妃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我看呀,她是妒忌你被大汗看上了······”兰英倒是似真似假的道出了真相。
苏茉儿无言对应,呐呐的愁着个脸。就这样,苏茉儿装着满心的沉重和自省,和兰英来到了大妃暂居的帐篷。
苏茉儿见到宸妃海兰珠,果然端坐在大妃近侧的椅子上喝茶。丝毫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拜见、施礼。
“奴婢见过大妃。见过宸妃。”
“起吧,苏茉儿,叫你来,也没有什么事,也就是闲聊家常而已。你不要拘谨。”大妃随意的乜斜了海兰珠一眼后说道。
“是,奴婢明白了,大妃和宸妃有什么旨意示下奴婢,奴婢垂询听候就是。”苏茉儿卑微的态度,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海兰珠一直冷冷的,她就坐在那儿,理都不理睬苏茉儿。倒是大妃,见苏茉儿这般的谦卑,有些不落忍,就宽慰道:“苏茉儿,你无须这般拘束,我和宸妃也是好奇。听说你给大汗喂食的药丸,是神医崔老怪研制的。是吗?”
“是,确实是神医崔老怪研制的。前几日,我已经全部禀报给了大汗知晓。”苏茉儿早就预计到了这次被传唤来的原因。也想好了该怎么应对。
“嗷?你已经禀报给大汗了?苏茉儿,听说那神医崔老怪很是怪异不好相处。而且,你那日喂给大汗的药丸,听说很是难得珍贵。你是怎么得到这药丸的,能否给我们说说吗?”大妃很随意的问着。
苏茉儿知道大妃、宸妃与主子的关系。知道就算自己隐瞒了事实,却是难保主子不会告知于她们。所以,也就没有隐瞒,就把曾经的过往,有些保留的全说了。苏茉儿保留的隐情,自然是曾经留胡立居住在她的寝室三天的事实。苏茉儿只是说,将胡立安置在一间闲置的房间,收留了他三日。毕竟,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瓜田李下的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共处一室?这可是容易被人诟病坏名声的。
“啊,这么说来,你是和崔老怪的徒弟有些勾搭了?所以,才能够得了这珍贵的药丸。苏茉儿,你可真是狐媚,怎么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你呀!”
海兰珠满脸鄙夷的说道,她一说话,就是语带讥诮讽刺,含沙射影的话意里,有着让人不堪的羞辱和轻侮。
“奴婢不敢,胡立也是不想亏欠奴婢的搭救之义,他是想以药丸抵消了彼此的过往。”苏茉儿听着海兰珠的侮辱之词,虽有怨气,却是隐忍着。
“好了,海兰珠,苏茉儿一向端庄、善良好义。她在后宫帮助了多少人,我们做主子都是清清楚楚的。怎么说她狐媚呢?你不要用词不当,伤了和气。”大妃一向看不惯海兰珠的恣意放肆,忍不住为苏茉儿出头了。
“吆,大妃,你看看苏茉儿,一副的妖娆娇媚之态,我怎么觉得她越来越像妖精似的。你瞧瞧她那眉眼,那面庞红润艳丽的,该不是已经被人滋润过了吧?大汗还要册封她,我真担心大汗会被迷惑,被欺骗了呢!”海兰珠一点都没把大妃的不满放在眼里,毫不收敛的越发言辞犀利的凌辱起来。
“海兰珠······你过分了啊!”大妃急声呵斥阻止着。
苏茉儿忍着心口堵塞上涌的一缕缕怨气,贝齿紧咬。一声不敢还口。宸妃是主子,她苏茉儿只是奴婢,就算被蹂躏被肆意辱骂,她也不能犟嘴,更不能辩驳。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已有血迹溢出。眼中屈辱的泪珠“嗒嗒嗒”一个劲的落下来,
“哼,姑姑,你还护着她,早晚她要夺了你的正妃位置。”
海兰珠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激动地指着苏茉儿又道:“你可知道大汗许诺了苏茉儿什么吗?大汗说,称帝后,会册封苏茉儿为皇后。姑姑呀,苏茉儿将来做了皇后,你怎么办?你还偏袒庇护她?她就要谋夺你的位置了。你还被她迷惑着不知醒悟吗?如今,大汗要把侧妃的首席之位给苏茉儿,听说敕封的封号为天妃呢?姑姑啊,若是苏茉儿日后为皇后了。你算什么呢?”
海兰珠似乎已经没了理智,竟然把大汗与苏茉儿私下商谈的隐秘之话,给掀翻出来。不仅苏茉儿惊颤吓得大骇。就连大妃,都被海兰珠的一席话,煽动的脸色变得苍白铁青。
“你怎么知道的?你在大汗身边安插了耳目?”大妃首当其冲的向海兰珠质问道。
苏茉儿也是惊吓的满心恐惧。这海兰珠一向除了邀媚争宠,并不是善于玩弄手段的心机女人。若是这般机密的话都传给了她,那么保不齐还有多少人知道呢?苏茉儿第一次尝到了后怕的要死的滋味。
海兰珠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气急败坏下失控的暴露了自己的言行。索性不再隐瞒,就语带悲戚,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哪里有本事安插什么耳目?是我亲耳听到大汗对苏茉儿说的·······大汗服药后的第二天,我也是挂念大汗的伤势,前去探望大汗。谁知,远远地看到,伺候大汗的奴婢奴才们被遣了出来。我也是疑惑不解,心中存了疑问。就悄悄地走过去。并制止了一众奴才们请安、喧哗。轻声问了一个奴才,才知道是苏茉儿与大汗单独在营帐里叙话。我心里好奇,更是充满了疑问,就想着去偷偷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就小心谨慎的躲了进去,偷偷藏身在一个屏风后面。把大汗对苏茉儿说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以及所有的承诺和许愿,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苏茉儿,你个贱婢,你说,我,可是冤枉了你?我可有一句话说谎了?”
苏茉儿闻得海兰珠的话后,心神虽是依然的惊惧交加,却是安定了许多。只要不是被有心人泄露了机密,仅仅是海兰珠窃听到了。后果还不是很可怕。
“宸妃既是全部听到了奴婢和大汗的对话,想必也听到了奴婢拒绝大汗的话了。奴婢说了,奴婢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况奴婢也说了二十五岁之前,奴婢是绝不会嫁人的。而大汗,已经答应了奴婢,二十五岁前,不会再要求奴婢嫁给他。宸妃难不成没有听到这些话吗?”
苏茉儿总算明暸海兰珠为何如此嫉恨她了。一个海兰珠嫉恨她,已经令苏茉儿恐惧、忧虑了。决不能让大妃再生疑嫉恨了。她必须阐述了自己的心意,必须解除这些足以叫她死无葬身之地的误会。
“哼,听到了又如何?你就是个狐媚。”海兰珠并不否认,但还是恨恨的看着苏茉儿说道。
大妃却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着,一直的不言不语的静静沉默着。过了好久好久。大妃哲哲满心满身疲惫的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想好好歇歇。都退下吧!”
海兰珠不甘心的一甩袖子,抽身离去。
苏茉儿看着大妃的神情,有些犹豫,更有极大的担忧。原以为自己不顾一切的救了大汗,是一件造福后金,集福后宫的壮举。却不料自己暴露、牺牲了自身的秘密,换得的不过是所谓的“福兮祸所伏”的隐患。
不行,决不能使大妃心中存疑,否则,自己将来的日子必将举步维艰,甚至会祸患无穷。若是被一传再传的传成了讹传。主子听到了什么不利的言辞,一定会难过伤心的。主子怀着身孕。决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还有就是,若是不解除了误会,苏茉儿根本就无法安宁,无法心安。
所以,苏茉儿看着宸妃走了之后。自己并没有走。她对着兰英说道:“兰英姐姐,拜托你在门口守着些,我有重要的事,要向大妃禀报。”
兰英一直伺候在大妃身旁,自然是毫无遗漏的听到了海兰珠所说的话,也知道了苏茉儿如今圣宠之极。说实话。兰英不仅不嫉妒,还暗暗的为苏茉儿高兴。但是,得知苏茉儿将来有可能被封为皇后时,她真的很惊惧不安。更是矛盾而纠结。一个是真心相待的亲如姐妹的知心好友。一个是自己亲人一般的主子。她不想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因此,当听到苏茉儿的请求后,她没有一丝的犹豫,赶忙答应着:“好,苏茉儿,我相信你是没有篡夺野心的。你和大妃好好说说,千万不要伤了大妃的心。大妃一向那么疼爱、赏识你,你不能辜负了大妃。”
“嗯,放心吧,我苏茉尔绝不会辜负大妃的。”苏茉儿非常坚决的说道。
大妃听着苏茉儿和兰英的话,本来心中犹如重锤敲击般的疼痛,慢慢的缓解了很多。她冷漠的看着苏茉儿问道:“你还有什么隐秘的事要跟我说,说吧!”
苏茉儿跪拜了下来,非常的虔诚和恭敬地说道:“大妃,奴婢绝不会嫁给大汗的。更不可能谋逆篡夺了你的位置。你不仅仅是我家主子的亲姑姑,也是奴婢心中敬爱的长辈。奴婢纵然自己粉身碎骨,也不会伤害你和我家主子的。请你相信奴婢。”
“你起来吧!坐这儿,我们好好说说话。”大妃非常温和的指指刚才海兰珠坐着的位置,示意苏茉儿坐下。
苏茉儿站起了身,却没有坐下来:“奴婢站着就行。奴婢不能没了规矩。”
“唉!”大妃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勉强的意思。等了一会儿,大妃悠悠叹气道:“苏茉儿呀,你不了解大汗。大汗是一个英雄。英雄从来都是任性妄为操纵一切的。你说你没有僭越之心。我当然信你。可是,大汗是九五之尊,到时候,圣旨一下,你岂有退缩拒绝的余地?有些事,不是你我这些女人能够左右和决定的。我们女人的命运,何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奴婢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奴婢不会嫁给大汗的,奴婢有自己心仪的人,奴婢要嫁只会嫁心爱的男人。如今,距离奴婢二十五岁,尚有九年之久。到时候,可能大妃都已经是皇后了。因为,我听雅芝说,朝堂上,有很多臣子们奏请大汗称帝呢!”
苏茉儿面对大妃没有遮遮掩掩,非常直率的袒露了心声。并直接告知了自己听到的朝堂内幕信息。因为苏茉儿知道,大妃是一个有布局善于筹谋的人。任何虚假的谎言,都不可能骗得了在宫中沉浮这么些年的大妃。
“你有心仪的人?是谁?”大妃倒是很意外苏茉儿有心上人的信息,至于说朝堂上的事情。她自然了如指掌。
“就是胡立。奴婢与他真心相爱。我们已经商定好了,等奴婢过了二十五岁后,奴婢就嫁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一辈子。”
苏茉儿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和期待。
“原来是胡立。怪不得呢?这就解释的通了······我原是听说崔老怪的徒弟为人很古怪难缠的。所以,对于你刚才说的胡立给你这么多药丸之事,还心中存了疑虑。原来你俩已是琴瑟相合,互有情义了。这就正常了。”心机深沉的大妃,终于吐出了心中真实的思想。
“奴婢如今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知了大妃,祈求大妃到时候庇佑成全奴婢。奴婢感激不尽!”苏茉儿再一次的跪拜下来,一脸诚恳的请求着。
“你家主子布木布泰可知晓你与胡立的事情?”大妃看着殷殷期待的苏茉儿问道。
“主子并不知道。因为,我和胡立定情,也是在来蒙古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禀报主子。”苏茉儿直言相告,并不隐瞒。
“嗯,我知道了。等回去后,我会和布木布泰好好商议一下的。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成全你的心愿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大妃仿佛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搀起了苏茉儿,柔和的说道。
“奴婢谢大妃的成全。”苏茉儿看着大妃雨过天晴的笑容,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