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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巴图暗暗敬佩青花豪情,不由对他增添几分好感,叹道:“当年将军便是淡然慷慨,之人,身居重位,丝毫大架子都没有,对待属下像是兄弟一样,关照有加。虞舜有意将帝位传给将军,却被将军婉言推辞,此等大好机会在将军眼中却不过是云淡风轻。你小小年纪竟具有将军那样的性格,哥哥我着实高兴,倘若将军还在人世定会喜欢你的。”
青花摇了摇头,道:“我哪能和白马将军相提并论?他是受世人敬仰的大英雄,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可望其项背。”神色黯淡,语中略带伤感,想是念及自己的身世,黯然神伤。
象巴图道:“以你的真气,天性,多加修炼,日后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将军的遗愿也需要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才能完成,莫要小瞧了自己。混天绫你还是收着罢,于我也是无用,你真气卓强用之修炼事半功倍!”一席话燃起青花对未来的神往,强忍心中激动之情,正瞧见象巴图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肯定,青花重重点点头,心道:“大哥一番好意,我若是再推辞岂不惹他不悦?”当下接过混天绫,仔细端详起来。
那混天绫抓在手里,微凉滑腻,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极是漂亮。只一角,青花便发现上面绣了图案。惊奇之下,迎风展开。混天绫呼啦招展,猎猎鼓舞,一只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地怪兽赫然印在上面,栩栩如生,随风鼓舞,仿佛马上就要腾云驾雾而去。象巴图道:“那是龙凤兽,极是珍稀,黄帝之时就已经消失匿迹了。”青花怔怔盯着龙凤兽,满脸震惊。象巴图笑着摇了摇头,道:“大荒稀奇古怪的神兽凶兽多了去了,有你惊叹的时候。”话音未落,只听阵阵尖锐叫声,忽然破空而来。
那声音甚是尖锐,象巴图陡然一惊,转头望去,登时脸色剧变。但见后面七八十丈远,黑压压一片,乌云滚涌一般,正朝这里冲来。青花瞧见那层黑影,脸刷的白了,象巴图叫道:“雷劈地,黑骑蝙蝠军!”这时那团巨大黑影,呼啦急速朝这电冲,只见无数只长尾蝙蝠兽,呲牙裂嘴,瞪着血红色的凶睛,飞速扑来。那长尾蝙蝠兽是大荒一大凶兽,体型如一头牛大小,嗜血如命,其毒剧烈,在大荒凶兽中排名前十。水军驯服它们用来充当空中侦察,进攻,人称黑骑蝙蝠军。
转眼间那密密麻麻的长尾蝙蝠已经铺天盖地冲上来,白鹤愤怒鸣叫,朝下疾落。白鹤想是也畏惧这恶名昭彰的长尾蝙蝠,不与其交锋,沉落趁势往前狂冲。怎奈那长尾蝙蝠极是凶悍,飞速极快,任凭白鹤飞得再快也仍甩脱不得。象巴图骂道:“爷爷的血苦得很,你们这些畜生没福分!”扬起双掌,真气轰然暴突,气浪狂飙撞在蝙蝠群里,立时悲嘶痛命之声响起,几只蝙蝠被他真气击中,抛弹飞甩。青花情急之下,挥拳四扫。
此时青花经脉上的薄冰尽数消散,真气运行通畅,双拳挥舞间,青光闪闪,真气狂浪激涌,十数只长尾蝙蝠鲜血飞溅,哀嘶抛弹,掉落下去。这时远处不断有蝙蝠涌来,象巴图急道:“越来越多了!如此下去咱们凶多吉少啊!”青花听若罔闻,青光在其体内旋转萦绕,真气运行不休,倍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传遍全身。先前经脉受那黑衣女子真气所袭,冰封窒堵,甚是难受,此刻经脉畅通,真气流转说不出的暖和舒服,不禁陶醉其中。象巴图一边怒骂,一边挡敌,斗了百余回合,仍不见蝙蝠减少,不觉怒气冲天。青花今日方觉得过瘾,平日里只是自己修炼真气,毫无实战经验,今日遇黑衣女子,遭长尾蝙蝠的攻袭,险中求胜,真气受外界危险所急,澎湃如潮,狂飙似风,每一次出手都极具霸道。
一只长尾蝙蝠从头顶倏地击落,抓向青花天灵。青花鼓舞护体真气,那蝙蝠方甫还未近身,便哀嘶一声,利爪蜷缩,翅膀陡震,弹飞出去。青花越战越勇,酣畅淋漓,胸中豪情激涨,哈哈大笑。反手一撩,青光气芒爆舞,势如巨龙破空狂舞,海浪狂飙,“轰”当空青芒炸舞冲涌,蝙蝠群掀起一道缝隙,数十只蝙蝠被炸为粉末,血肉被大风刮逝,散落无影。
象巴图哈哈狂喜喊道:“兄弟真气越发强猛了,来,瞧瞧咱哥俩哪一个杀得蝙蝠多。”当下纵声狂笑,猛地一阵急攻,真气猛撞。
他本来就十分厌恶共工水军,现在被其驯养的畜牲凶兽围困攻袭,心中已然憋闷,又恨又怒,出手极尽狠辣。二人一路斗战蝙蝠群,不知不觉已经飞了百里之遥。白鹤飞速放缓,想必疲累不堪,青花以手为刀,狂劈猛砍,气浪冲卷,当空划出道道刀形气芒,青碧耀眼,与太阳光辉相互辉映,煞是美丽。他迎敌之时,无意之举竟然使出卓然强劲地气刀来,而且刀芒撩出十余丈,炽眼夺目,象巴图感受他那威力无匹地气刀,又惊又喜,叫道:“好厉害地气刀,兄弟真有你的!”
大荒气刀名类繁多,以强劲霸道猛烈著称,真气强盛者越能激发其凌厉狂猛。六十年前昆仑山大战,昆吾樊凭借一记气刀“问天斩”劈断昆仑山天女峰,引发雪崩掩埋数千条性命,有此可见气刀之厉害。
青花无意中竟神使鬼差地使出了极其猛烈地气刀来,轰然劈卷,那些长尾蝙蝠哪里抵挡得住,被他气刀所袭,无不断肢喷血,一命呜呼。百丈高空中,鲜血狂射,痛嘶狂乱,青花脚踏白鹤背脊,立定神闲,越战越应手,每一刀真气似青龙出海,排山倒海卷起阵阵狂风,惊雷般奔啸。那些长尾蝙蝠却似不惧怕他真气,依旧狂潮般连绵冲来。
长尾蝙蝠仿佛浑然没有知觉,一个劲地只顾猛冲,漫天尽是嘶嘶的叫声,极是可怖诡异。长尾蝙蝠兽是大荒至为凶猛邪毒之物,所向披靡独霸一方,自从一百年前被水神共工在昆仑山西北驯服之后凶性便大为收敛,不过其终究是凶兽,天性使然,一旦受到主人命令便浑如送死一般冲涌而上,直至将目标吞噬啃净。
青花骇然惊疑,竟不敢相信自己无意间便能使出如此凌厉的招数,惊喜不已,招式不停,衣衫鼓舞,真气如银河倾斜九天,似万兽狂奔,滔滔不绝。白鹤亦遭长尾蝙蝠兽攻击,长喙急啄,飞速陡然间加快。白鹤何时受过如此窝囊之气,连声怒啸,左突右撞。
一旁的象巴图见蝙蝠群阴魂不散,缠了数百里之遥,甚是难缠,甩脱不易,纵然二人真气卓绝也不敌密厚黑云般地蝙蝠兽的攻击,如此纠缠下去,恐怕后果于己极是不利。恼怒至极,忍不住哈哈狂笑道:“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阵势没有见过?水里去火里来轻易自如,今日却被这雷劈地蝙蝠逼得甚为狼狈,哈哈,可笑可笑啊!”大喝声中,真气陡然激猛。他蛮力强劲,虽然丢了佩刀,赤手空拳仍是狂霸,烈风骤起,直冲十余丈。
忽然,蝙蝠群发出一阵整齐地尖锐地咝咝叫声,诡异,难听,象巴图只觉耳中微麻,真气登时减弱。只听呜呜破空之声密麻在耳畔响起,一瞧登时骇然变色。但见长尾蝙蝠兽群齐齐甩舞其长达一丈的钩刺长尾,朝白鹤,青花,象巴图砸落。长尾蝙蝠兽的长尾长达一丈,尾端有钩刺,坚硬锋利,却是无毒,只不过其尾力道极猛,便是几寸厚铜墙铁壁被它砸中亦要洞穿。象巴图大惊失声叫道:“小心尾巴!”急忙真气聚集周身,护体气罩陡然激起。青花亦惊骇失色,瞧其长尾甚是可怖,心下凛然,但觉息周身三丈处劲气逼至,小腹内轰然炸舞,气浪狂涌,几欲喷薄。急念运气决,一团青光自他丹田处喷薄汹涌而出,急速胀大瞬间将白鹤巨大的身躯护住。这一招青花情急之下随心而发,青光气罩碧光流离,夕阳照射下闪出奇异美丽的炫光。“嘭嘭嘭”震响连声叠起,长尾堪堪劈砸在青光气罩之上,顿时砸起密密麻麻无数气光莲花,朵朵绽爆,青花浑身一震,胸口如遭雷击,几欲站立不住险些跌倒。这一击可非同小可,不可小觑,数百只长尾蝙蝠兽齐齐将长尾砸落,其力道之大,无异于山岳横移压顶,青花真气虽猛,却是经验不足,修为稍逊,被长尾一击,真气差乱,青光气罩倏地碎裂消散。护体气罩一消,便暴露在蝙蝠群长尾之下,极危极险。
象巴图灵光霍闪,急忙喝道:“快用气刀。”一声暴喝,青花当头一震,已知晓他用意。当下凝神聚气,忍住胸口剧痛,双掌霍然电出,扬手劈落。两道耀眼刀形青碧色光浪,铿铿两声,飞旋激射,绕着白鹤螺旋飞舞。只听扑哧声响起,鲜血激射,蝙蝠群中陡然发出一阵痛咝悲鸣地尖啸叫声,长尾蝙蝠兽痛吼蜷缩,急弹飞射,红眼尽是怒骇之色,好似遇见什么可怕的事物。原来青花方才那两记气刀,螺旋绕舞,气浪十余丈长在蝙蝠群中劈舞绕飞,将其长尾齐齐斩断,那长尾蝙蝠兽吃痛嘶吼,触电般弹射出去。
一招方落,身旁又闪出一道银光,象巴图挥拳猛扫。那些蝙蝠兽早已吃痛,反应变缓,银光撞中,立时炸涌起银河浪花,数只长尾蝙蝠兽应声跌落下去。
白鹤趁势急速电冲,箭一般冲掠,眨眼间已在百丈之外。那些蝙蝠兽痛的在空中蜷缩痛叫,打旋乱窜,不时撞在一处,卡啦骨断肢折,哪里还追得上?白鹤一鼓作气,急冲出三四十里之遥才缓下身形。青花哎呀瘫坐,长吁口气,道:“好险,好险。”象巴图坐在其身边道:“要不是你那气刀,咱哥俩恐怕凶多吉少。雷劈地水军,当真可恶至极,哪日叫你爷爷撞上,嘿嘿,非出这口鸟气不可!”······其时夕阳金光洒落,西方天边涌起一道火红的云彩,好似燃烧地火焰一样,赤红夺目,霞光灿烂。
经过一番激战,青花两记气刀扭转情势,险中求生。这时夕阳西斜,只剩半边,黑夜即将降临,象巴图决意先找出山林歇息一晚,以防水军察觉其踪迹。
远处群山纵横连绵,夕阳照射下,反映金色亮辉。青花顿觉如虚脱一般,脚底酥软,方才体内真气骤然积聚,而且使出几记狂猛的气刀来,已然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气刀技法在大荒中可谓是极难的一种真气运用之道,比的是真气地凌厉、强猛以及连绵不绝,所以自古以来练就气刀者无不是真气修为卓绝,或神或将等等。而青花年只不过十五六岁,经验欠缺危急之下依凭体内狂波汪洋般的真气使出气刀来,且旋飞,回撩极尽凌厉,呼啸出鞘,给人一种压的喘不过气地感觉。自然是虚脱无力,神经一缓,当即坐倒。
象巴图惊疑喜悦,方才危急之时也顾不得问他,现在业已脱离长尾蝙蝠群的围攻,长嘘一口气,慢慢调息体内真气。过得一小会,象巴图道:“也够远的了,相信水军一时半刻也追不到此,我们暂且找处歇息的地方。”瞧见大地上一条蜿蜒的小河,暮色中昏黄闪亮,直如一条蜿蜒地上的长龙。于是二人驱鹤落在那条小河南岸。
那条小河自西向东蜿蜒,两岸长草茂盛,其时夕阳已沉,渐上黑幕,月亮已经自东天升起,朦胧月色中河面银光跌宕,水波潺潺。青花下水捉了十几尾大鱼,象巴图早已架好篝火,青花急忙道:“黑夜之中燃火十分明显,若是叫那些人瞧见可不会是什么好事。”象巴图嘿嘿一笑,道:“兄弟说得对,这个我确实饿的忘记了,嘿嘿!”讪笑声中将篝火熄灭。青花将那些鱼儿洗净剥摘,单指鼓舞真气,以真气炙烤。象巴图轻声嘻笑道:“兄弟果然是英雄少年,聪慧悟性极高,适才若不是你真气厉害,融会贯通,使出那般凌厉的气刀,我看我们眼下早已是那群蝙蝠的腹中之物了。你确实比我厉害啊,大哥我自愧不如。”
青花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使出了气刀,只记得当时情势危急,随时有性命之忧,我心里惊骇恨不得手里有件物什,不知怎的就化拳为掌,劈将起来。”象巴图听罢仍旧惊疑未解,气刀何其厉害岂是三拳两脚就能练成,青花真气固然强猛,但以他的年纪无师自通练就一门无上功夫,当真让人愕然惊奇。转念一想,难道青花是将军冥冥之中派来完成其遗愿的?
不大会儿,香味弥散,象巴图被鱼香勾动,顿觉肚中空空如也,已然又饿又疲。白鹤呼啦凑过来,急急盯着青花手上的鱼。白鹤跟随黄帝多年,生性磨练的平静温顺,对一般人或事从不过分关注,但自从它吃了青花亲手烧制的野肴,便如上瘾一般,顿顿吃的酣畅淋漓。此刻闻到鱼香,两目光彩焕发。青花又到不远处一片树林中摘了些甘果。二人一兽一阵风卷残云,那十几尾大鱼只剩下根根骨刺。吃饱之后青花顿觉精神充沛,先前疲惫之意荡然无存。
天色已晚,二人决议在此歇息。青花调息一会真气,觉得丹田内暖流缓缓回旋流转,四下流淌,好像体内有清泉温柔冲击,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更加体会真气修炼是件奇妙之事,月上中天,繁星点缀,青花仰面躺在青草上,胳膊枕头,望着月亮渐渐入了神。
月色迷蒙,夏风吹拂他狂乱的黑发,他一动不动,几只萤火虫盈盈飞在青草扶摇间,斑驳了草地的暗淡。白鹤卧在他身旁,他也不觉。一张清丽脱俗地脸容浮现在那月亮之中,那样婉约细腻,那样明亮,那样遥不可及,她的声音,她的如墨长发,以及她的衣角,回旋在他的脑海,心潮跌宕起伏,轰轰冲震心扉······惟有月光存在,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不见,而月光那么耀眼。
“谁!”只听一声厉喝自远处骤然响起,在这静谧的月夜下格外刺耳,青花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循声望去。还未瞧清是怎么回事,象巴图一个箭步闪过来,轻声道:“那里好像有人!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这个“走”字还未落音,“嗖”一声尖锐呼啸声,一道耀眼的黄色光球冲天飞射,离地约莫十几丈轰然炸散,化为一朵彩光花儿,煞是好看。象巴图叫道:“遭了,快走!”拉着青花便往东奔去。那一声爆破声惊醒了白鹤,它嗷嗷惊叫,呼地站立,双目灼灼盯着那树林方向。正在这时,树林中忽然想起无数呐喊声、吼叫声,交杂一起,紧接着无数道人影狂涌而出,潮水般朝这里奔来。象巴图脸色骤变,但转瞬即逝,高大的身躯一横,断喝一声道:“雷劈地水妖,不怕死的便一齐来吧,爷爷在此久候多时了。”
那些潮水般的人群转眼间已冲到跟前,白鹤怒啸声中,巨翅狂掀,平地里刮起一阵飓风,长草呼呼剧烈摇晃直欲拔地随风而去。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被它狂风拍中,惨叫连连弹飞出去。象巴图真气鼓舞,踏步冲上,但见月下黑夜里光芒嘭嘭闪动,一瞧便是象巴图跳进人群大战开来。青花瞧此时再逃为时已晚,当下不再犹豫,大叫一声,霍然跃起,冲进人群。那些人瞧见青花大鸟扑落般,纷纷扬起手中长枪铜钺,朝他穿刺。青花此时精神充沛,真气蓬勃,掌心青光奔吐,朝下陡然罩落。他生性洒脱,温和,经历诸多奇异之后,仍不愿伤及人的性命。只听哗啦啦铛铛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十几人应声跌倒。他真气一转径直落地,青光螺旋,四扫荡平。那些人哪里是他对手,被其真气扫中无不跌倒,四肢麻软。这时只听象巴图喊道:“兄弟不必手软,他们是水妖。”青花一震,凝神一看,但见这些人身着黑衣,头戴黑帽,正是水军打扮。青花也只是初遇象巴图之时见辛夷那些人的打扮,方才天色不明,是以未曾看得清楚。此时一瞧,青花倒不知所措,水军虽然那日差点要了他性命,他也知水军专横,大荒憎恶,但他们却也是一条条人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嗖”地一声劲啸照面击来,道绿光激射而至。青花感觉迎面气浪强劲,心神为之陡震,右掌急拍,“铛”地一声清脆响声,那道绿光震飞回去。一道人影陡然弹射飞起,将那绿光抄入手心,身形不止,只见他闪电般将那绿光横在嘴边,紧接着夜空下响起一支婉转动听的曲子。青花听得那乐声,心神一荡,竟然有些痴迷。只听象巴图断喝道:小心他的笛声,那是驭虫驱蛊所用,小心脚下。”话音未落,嗤嗤,四周嗤嗤声骤然响起。“蛇!”青花一凛,心头暗惊,这声音他浪迹山野岂会不知晓?
果然草丛中嗤嗤已然爬满密密麻麻的各种颜色形状的蛇,仍有许多正不断朝自己潮水般爬来。大荒蛇类有剧毒的不计其数,如此潮水般盘卷蜿蜒而来,他还是头一次撞见,有惊有奇,那黑衣人悬在半空兀自吹奏那只发着绿光的笛子。
却说那黑衣人吹奏一支发着绿光的笛子,驱使方圆数里的毒蛇滚滚扑来,将青花二人围在中间。
象巴图大叫一声,闪身窜到青花跟前,怒气冲冠,嘿然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区区几只小蛇儿,便想难住你爷爷吗?嘿嘿······”话音未落,潮水也似地毒蛇阵已经蔓延至脚下,随着笛音朝二人昂首吐信,呲牙裂嘴。二人惊怒,倒是白鹤嗷嗷欢叫,利爪扑扯,长喙啄食,已吞食了数只毒蛇。白鹤贵为轩辕神鹤,与黄帝数十年,早已百兽莫欺,百毒不侵,这会儿只顾欢快地吃起毒蛇,丝毫无惧。青花心头一动,急忙喊道:“白鹤你快高声叫他几声吧,要不然我俩可就要变成毒蛇的事物啦。”白鹤白了他一眼,扑棱一下翅膀,扬颈尖啸。这一声叫声,尖锐刺耳,直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那黑衣人的笛声登时被遮掩压低,蛇群没了笛音操控,顿时无头无序,茫然不知所措,又被白鹤叫声震慑,纷纷四下逃窜。水军们啊呀惨呼,原来群蛇惊慌逃窜,遇到水军便咬上一口。青花趁此时机,衣衫鼓舞,真气轰然自丹田喷薄,沿着右臂激涌,朝那吹笛之人撞去。
这一记真气可谓毕集青花全力,狂飙巨浪,轰然电闪。那黑衣人蓦地螺旋飞舞,绿笛子扬起丈许光芒,只朝青花劈落。众人感觉两道狂风夹道袭击,呼吸如窒,惊骇之余,哗然欢呼。
“轰”······狂风荡散,气浪炸涌,几个离得稍近的水军,连叫也未叫便被炸涌的气浪扫拍,抛弹甩飞。那黑衣人扑哧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往后跌飞,直摔出七八丈远,方稳住落地,饶是如此仍觉胸口欲裂,隐隐剧痛。“好厉害的掌法!”
青花亦是惊骇,一掌过去,虎口隐隐作痛,始知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象巴图忽然惊喜高声叫道:“孟满?你怎么会是你?!”急急往前走去。那黑衣人面露惊疑喜悦,忍住体内鲜血翻腾,道:“象大哥,是你?”象巴图道:“是我,我是象巴图······”径直大踏步过去。众人一听象巴图三字纷纷由愕然骇然转为欢呼喜悦,纷纷喊道:“果然是象英雄,果然是象英雄,他还活着。”欢呼声此起彼伏。见象巴图走来,急忙纷纷让开一条道。那黑衣人仔细一瞧,顿时喜道:“象大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
青花恍然明了,知道两人原来旧相识,不由放下心。
象巴图与那叫做孟满的黑衣人紧紧拥抱,然后疑道:“你们怎么这个打扮?害我差点恼怒一番,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孟满惨笑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会我再说与你听。对了,象大哥自你一个月前秘密前往中土,之后便音讯全无,有传言说你已经遭共工那老贼算计,首级悬在水神宫外,少主闻之悲痛大怒,派人打探,果然见你,见一只与你极像地首级悬挂水神宫外······”
原来自从象巴图死里逃生躲进武夷之山,中土便传说象巴图已经被共工斩去首级,悬挂水神宫外,以警乱贼。南荒一十二族联盟少主夏禹派人去打探虚实,确实见水神宫外悬挂十几颗人头,皆是与象巴图同去之人,象巴图的首级也在其中。几个与象巴图熟识的探子仔细辨认,却发现象巴图的人头竟然是假的,于是连夜赶回南荒复命。过了几日便有几人自称是帝都使者,求见夏禹。说象巴图已经归顺帝都,叫南蛮联盟及早归顺,不然帝都数十万大军不日将踏平南荒,荡尽各族。夏禹大怒,砍了使者,并叫各族密切注意中土局势。
象巴图听罢,惊怒交集,咬牙切齿,怒骂道:“雷劈地共工老贼,好生阴险,老子非亲手扭断他的乌龟脖子不可,也难消心头之恨!”孟满又道:“联盟各族长老巫师都已相信传言,少主也是深信不疑,只我确实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大哥是那种贪生怕死,叛主求荣的人。只是那几个使者带来一卷帛书,上面是大哥你的字迹,叫人不得不信!”此时一旁的青花道:“可是大哥有那青虫传信,你们岂会不知他的境况?”象巴图如若惊醒,道:“对!我一直用青虫传信,少主肯定知道我的遭遇。”当下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月来发生的事情简要复述一遍。孟满道:“少主未曾收到你的青虫传信,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
青虫传信是用一种南荒独有的青色飞虫,状如飞蛾般大小,有雌雄两只,不管是相隔多远,其中一只总能找到另一只,因其这种特性,又被叫做“情虫”,经过训练能做简单的传信之用。孟满道:“少主正在三十里外峡谷中,召集各族首领长老,商议大事。你随我去见少主,说出实情,也免得共工计谋得逞。”象巴图道:“快快领我去见少主。”于是稍作停顿,受伤蛇咬士兵简单处理了药草已无大碍,留下未受伤的士兵继续打探观察,其余便朝南群山连绵处赶去。
孟满已知青花与象巴图关系,不由对这陌生少年倍生好感,道:“小兄弟不但英雄少年,修为也高深地很,孟满能认识你这样的少年英雄,真的是三生有幸,痛快,痛快!”孟满年纪比青花大不了几岁,是以二人之间毫无隔阂,很快便熟稔起来。青花自然对他也觉亲切,对于刚才之事忙道歉。孟满摆手道:“哪里的话,不打不相识嘛,一件小事何足介怀?也怪我们打扮得水军摸样,在此查探,发现了你们,不问虚实,便冒然行动。”
白鹤走在最前面,昂首阔步,傲然无视别人。孟满道:“轩辕神鹤竟跟了你们,诸神诸将多半要眼红了。”他说这话不假,白鹤孤傲,除了已故黄帝外,外人不得入它法眼,就连当今四神它亦是不与理睬,谁能料到堂堂轩辕神鹤,黄帝使者居然跟着一个默默无名的褴褛少年呢?世事无常,便是如此。
其时月已中天,万籁俱寂,只有一行人走路的声音,远处一座墨黑地大山,如熟睡的巨兽,匍匐趴卧大地上,隐隐有点火光闪耀。孟满遥指那座大山,道:“少主便在那峡谷之中。”
走了小半时辰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地蹄声,只见月光下隐隐约约出现一片人影。白鹤霍然惊啼,巨翅陡震。待跑的近了,原来是数十蛮族勇士,骑着犀牛,正朝这里疾奔。远远便听得他们喊道:“前面的可是孟爷么?”孟满回道:“正是!”那数十人赶到近处,当前两人翻身下来,朝孟满躬身行礼道:“属下看到孟爷的烟火信号,便火速赶来,请孟爷吩咐。”此人说话极是恭敬,显是孟满身份尊高。孟满道:“好了,已经没事了,只是几只猛兽而已。我们这就要赶往峡谷,你们便留此继续打探罢。”那两人应道:“是!”然后翻身上兽,招呼一声,数十骑轰隆隆往前继续赶去。
众人走了一炷香时辰,已然来到那座连绵的大山脚下,其间也遇见几处把守的蛮族勇士,不过一见是孟满都急忙让道。
但见此山虽不是很高,却极是巍峨,被一刀劈开似地,分为两半,便是那峡谷所在了。峡谷中火光通明如昼,隔得远还未瞧见,此刻近的跟前,便感到一股肃静弥漫开来。隐隐听见峡谷中传来阵阵呐喊声,想必里面的联盟长老会正开得如火如荼。众人来到峡谷口,只见这峡谷十分开阔,两侧山壁相隔足足有三四十丈,内里有巨大岩石错落有序的摆陈,形同迷宫,直深到峡谷深处。孟满对峡谷口巡视守卫的蛮族勇士道:“孟满巡夜归来,快快让开!”那十几名守卫一见是孟满哪敢不从,急急忙忙让开,其中一人恭敬道:“请孟爷进谷!”神情极为恭敬,孟满似是不屑一般瞥了一眼那人道:“这几个兄弟受了点伤,你们帮忙照理一下。”那人神色更加谄媚起来,赔笑道:“孟爷吩咐岂敢不从?”慌忙邀呼几人上前搀扶受伤的士兵。孟满瞧也不瞧径直往谷内走去。那人看见象巴图忽然张大嘴巴,便要举起手中兵器,孟满猛然回头喝道:“大胆!小心你的嘴巴!”象巴图此时方才明了,他们果然相信了敌人的奸计,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青花当然晓得象巴图心中所想,轻轻拍拍他肩膀,眼神中坚毅果敢,丝毫没有恐惧。象巴图心道:“我忠心耿耿,问心无愧,如今却做了叛主求荣的大恶人,真是做梦也未预料到,此番各族首领长老都在此,我该如何才能解我清白?”思虑间,几人沿着巨石摆落之间的路蜿蜒绕行,左拐西绕。青花抬眼望见两侧山壁直立,火光闪耀的余光下模糊不清,只感觉插入云天,望不到头。孟满忽然道:“小兄弟不可乱走,这里机关陷阱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触动。”顿了顿有道:“象大哥待会见过少主与其他各族首领长老,他们定然要拿你试问,你一定要沉稳冷静。千万不可乱了分寸,叫不安好心之人抓住把柄。”
象巴图闻言微微笑道:“兄弟说的极是,我记住便是了。”其实他心里怒然不已,听到他想的如此周到,不禁感动。青花一路无言,但思绪疾转,心道:“孟满与大哥关系极好,待会有什么事情应该可以周旋周旋。只是不知那里面的人可是如大哥般心眼好?”正沉吟间,眼前豁然开阔,火光顿时明亮,青花一时未反应过来,晃得双眼睁不开,也瞧不见。孟满低声道:“到了!”青花凝神细看,顿时一惊。只见眼前是一处宽阔平地,比峡谷口不知要大了多少,四周各摆数个青铜盆,燃烧熊熊烈火,火焰如蛇,吞吐窜荡,不时啪啪作响。中间围坐数百人,在人群中间架着一盏巨大的青铜火盆,火光直冲数丈高,煞是壮观。
孟满道:“我去禀告少主,你们先暂且等一等。”说罢,朝人群走去。
象巴图转过身,道:“兄弟,待会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插手,孟满自会保你平安。哎,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呀······”青花道:“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生死与共,我只跟着大哥,别无他处。他们若是要伤害你,我决计不会答应。”明灭的火光下象巴图看到青花眼中的是一腔炽热真情,心头一热,道:“在你身上我又仿佛看到了将军的影子,纵然少主不信我象巴图,我也毫无怨言。咱们兄弟做一场,我已足以。”当是时,忽听孟满一声高叫自远处飘来“少主有见!”二人精神一振,叫白鹤留在此处,大踏步并肩而去。
这时人群忽然鸦雀无声,都朝二人怒视瞧来,目光如剑,仿若要将象巴图穿透,青花头皮微微有些发麻,背后冷汗骤起。青花心神一紧,强稳住心境,抬眼望去,人群中间上首一俊朗的青年公子端坐一块石座上,一袭白色长衫,额头缠着一条丝带,嵌着一枚拇指大小的白色宝石,熠熠生辉,脸上宁静,一双眼睛透着慑人的光芒,青花方甫触及到那青年公子的眼芒,浑身陡震。方稳住的心神登时慌乱,这人好生奇怪,好似在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模糊的很,想不起是在何处。
二人走到人群中间,象巴图朝那白衣公子叩拜道:“属下象巴图回来复命,少主安好?”话音刚落,人群登时哗然怒愤,有人高声叫喊道:“叛徒,叛徒,快杀了他!快杀了他!”怒骂忿恨之声此起彼伏,潮水般将象巴图淹没。象巴图耳中听得尽是侮辱谩骂,心头火气,刚要发作,一抬眼瞧见白衣公子,顿时压住火气。那白衣公子脸色不变,一双深邃的眼睛幽幽望着象巴图旋即轻轻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青花。旋即将犀利的目光搁在象巴图身上。象巴图正自尴尬刚欲说话,只见左侧人群中走出一人,瘦削如柴,年约六旬,却仍是精神矍铄,一簇银白胡须垂直胸膛,瞧来颇有些仙风道骨。此人冷冷盯着象巴图,眼神如蛇,嘿嘿道:“共工那厮予你不少好处吧?非但免去杀身之祸,还升官发财,嘿嘿,想来极是舒坦惬意罢!”象巴图识得此人,那老者乃是南荒虎族大长老费庆,真气法术双修,一柄上古神兵虎头禅纵横开阖,少有人敌。
有传言六十五年前的八月,狼族进犯虎族,费庆独身保护年幼的族长世子,仗着卓然的修为在南荒西罗河畔于狼族八大高手联手合围中逃出生天,从此一战扬名。
象巴图虽未见识过他的真气法术,却耳闻已久,加上其年老辈高,对其不免敬重几分,此刻听他如此说来,心中既是恼怒又是惊骇。当下佯装不知所以,道:“长老说的什么?什么共工,什么又升官又发财的?我奉少主之令前去联络部属,是曾见过共工,险些送了性命,好不容易才回来。难道我象巴图是去玩耍的么?”语气蓦然高亢,昂首环视四周。费庆老脸阴沉,道:“你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老夫,月前你受命前往中土,带去十人,怎的现在就剩你一人回来了!倘使不是共工那贼厮留你一命,你还能活着回来么!”一语激起千层浪,群雄纷纷哗然应和,质疑责问,什么“你就是叛徒”“你一定是奸细”等等,各族勇士慷慨激昂,言语渐渐粗蛮起来,象巴图站在当场,腹中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见情势混乱嘈杂,那坐在上首的白衣公子,举起左掌,底下群雄仿佛见到可怕事物般,立时鸦雀无声。唯余青铜盆里火焰吞吐声,呲呲作响,静得可以听见众人喘息。
白衣公子瞧着象巴图,眼神深邃的难以捉摸,“你便解释解释罢。”象巴图被他瞧得心里发慌,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下急忙道:“我们遭了共工奸计埋伏,弟兄们都已战死,我侥幸活了下来,想及早赶回向少主复命,却因深受毒伤,行动不便,是以在深山野林之中藏匿。直到今日方出,才知,才知道共工计谋已然得逞。”白衣公子冷冷瞧着,听他说罢,问道:“什么计谋,你怎会知道共工有计谋,你不是说这几日来始终藏身深山野林间的吗。”这下象巴图错愕不已,不成想竟越说越迷糊不清了,真是跳进东海也洗不清了。青花心里暗暗着急,惊怒交集,这位异姓大哥不擅言辞,性子有些鲁莽,在这样下去恐难洗脱嫌疑,还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