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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来杀他的,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仍然对她动了心,哪怕用自己的命换取她的生存也在所不惜。
而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他为自己换取解药,可是偏偏,每一次都下不了手。宁愿选择每月初一生不如死的痛苦。好不容易两人坦诚相待,如今,却落得生离死别的后果。
他可以无尽的悲伤,可是他不能,他是一国之主,无数的事还等着他处理。他也不能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或许,在他们看不到的夜里,他可以尽情释放他的悲伤。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去看十九一眼。因为清风说“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一样他看到她如此凄惨的一面。”
于是,他只是将镯子与她的簪子贴身放着。也或许,这个镯子在他这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
送葬队伍已经到了皇陵,芽儿收回思绪。缓缓的跟在了后面。双儿和果儿被特许入了皇陵送十九。怕她们情绪不稳,她便跟在两人身边。
只要是她在乎的人,他也一样会在乎。
直到十九入陵。几人都不愿意离开。后来,双儿果儿请旨为十九守陵,被芽儿拦住了,她们还是如花的年纪,不应该把青春葬送在这里,这也是十九不会愿意看到的。
皇上有意放双儿果儿离开。为她们寻一桩好的亲事。
可是被她们拒绝了,请旨守在凤苇宫。
凤苇宫不会在他这一代,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所以,蒲溪洛便同意了。这样,也算给了她们一个安身之所。等到几年后想通了,再许个好人家也不迟。
医王始终没有消息,蒲溪洛看着远处双眼没有焦点。或许,他和十九,也离开了这个世界,阴阳山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那是一个让人有去无回的地方!
这样也好,他们一起,倒也不孤单。
看着皇陵的方向,蒲溪洛薄唇微启。
“等我。”
这一声等我吓住了暗处的清风明月。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皇上要做什么???
于是,从这一日起。他们两轮流守着蒲溪洛,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过了一个月了。他除了每日都会拿出镯子和簪子发呆半个多时辰以外,就是处理国事。并没有任何的不利举动。清风和明月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稍微放下了心。
再一个月后,蒲溪洛突然发兵朝越,只有清风和明月知道,这不是突然,已经准备了一个月,和楼玉太子楼魅音对朝越两边夹击。
迅速的让朝越失了十余座城,打到朝越皇宫之时,古寒带着皇城护卫守在城门口。与蒲溪洛和楼魅音遥遥相对,他很清楚,朝越算是走到了尽头。
而他在等待的西琉援军,被清风明月死死的控制。而他的父皇年事已高,在听说东鸳和楼玉打到城门之时,便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朝越没立太子,他的一众皇兄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在此时,早已不知道躲在了何处。
如今,皇子怕是也就剩下他一人了吧,索性,阿慕早已被他新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他很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站出来!哪怕最后一丝力量,战死也要比苟且偷生来的好。
正在这时,皇城的钟声响了,寒王爷回头盯着皇城,眼里不知是何意味。父皇走了,而此时,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他平时宠爱的孙儿早已逃了。而他只能在这里御敌,没有办法送他最后一程。
朝越皇上的死,也点燃了寒王爷最后的战斗欲,他明白,即使投降,他也活不下去,蒲溪洛不会让他活着!
蒲溪洛和楼魅音对望了一眼,朝越已经犹如掌中物!i两方的士兵很快的纠缠在一起,然而朝越区区几万的皇城护卫在蒲溪洛和楼魅音的大军面前不堪一击。寒王爷没有动,他一直盯着蒲溪洛。即使要死,也要大战一场!!!
可是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身影,那个端庄大气的女子,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戏,她心里的人不是蒲溪洛而是东鸳唯一的王爷蒲溪卿玉。
他们已经大婚,而且最近的消息便是有孕了,这样也好,总归她是幸福的。
探子回报,她过的很好,蒲溪卿玉承诺一生只有她一个王妃!不再纳妾吗,对她也很是顺从。当他知道蒲溪卿玉对她的爱是好久好久以前就开始的时,他彻底的放心了,虽然有曾想过将她劫持回来,可是他却宁愿看到幸福的她。
这世间,有些事总是那么奇妙,爱上一个人也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就如他爱上她,只用了一个晚上,而他明白,这一生他都忘不了那个淡然自若与他下了一夜棋的女子。
她的消息,他都知道,大到十里红妆,小到救了一个乞丐。本来狠心的他也因为她变得柔软了起来。或许,他再也见不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了吧,也好,他也不希望她看到如此狼狈的他。
寒王爷拔出腰间的剑,冲向蒲溪洛,蒲溪洛制止了前来护他的将士。
寒王爷是个对手,值得他亲自迎战,而且幽幽谷的仇他也要亲手讨回来。
楼魅音静静的看着两人,弯起邪魅的眼睛,这种大战,可是很难得才能看见的啊。他当然得观察的仔仔细细了。
寒王爷再厉害,终归不是蒲溪洛的对手,在蒲溪洛用剑尖指着地上的寒王爷时,寒王爷却笑了。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战神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心服口服!”
蒲溪洛却只是盯着他,他很清楚,此时应该杀了他,可是、、、
蒲溪洛剑尖一挑,废去了寒王爷的武功。
楼魅音和寒王爷都是一愣,杀了他何必多此一举?以蒲溪洛的性子也断不会拖泥带水。想到一个原因,楼魅音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兴味。他竟然还有手下留情的时候?
蒲溪洛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寒王爷,而寒王爷却盯着那一封信久久不敢伸手,他的眼里有惊喜,有犹豫,有不敢置信。
“是她的,是吗?”
寒王爷抬起头问道,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蒲溪洛并没有说话,而他此刻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寒王爷半晌没有伸手,蒲溪洛有些不耐烦。
“若是不要,毁了便是。”说完便要挥剑。
而就在这时,寒王爷飞快的拿过了信,他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的打开。
自己隽秀而又大气,就如她的人一般。
“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所守护的东西已经要消失了。我知道是你,感谢你的关心,也感谢你的不打扰。如果、、、我说如果,我们在同一条道路上,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我知道,我不应该劝你活着,不论是因为我们的立场还是因为你是西琉的王爷。以身殉国,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可是,我还是想说,能够活着,就尽量活着,为你自己而活,而不再是以西琉王爷的身份。不论你有怎样的选择,我都想告诉你,我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古寒的人,我们下了一夜的棋。输赢未定!若有机会!期望与你再战!雪苑亲笔。”
寒王爷看完信,眼眶却已经红了,原来,她还记得自己,她没有忘记。而且,她知道他的名字!连他派去的人她都一清二楚,可是,却并没有对他们下手,呵呵,满足了!一切都值得了。
以身殉国?不错,他是这么想的,也必须得这么做!可是,她说得对,这一生,他都是为朝越而活,却从未为自己而活!可是?似乎已经没有机会了!
寒王爷看着蒲溪洛,缓缓的将信贴在了胸口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谢谢。“
”动手吧”
古寒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了蒲溪洛的剑意,可是,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不禁奇怪的睁开了眼睛。
头上的发冠落在了地上,此刻的他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却是少了很多凌厉。
“什么意思?”
“我答应她,让你活着。”蒲溪洛淡淡的道。
不止古寒觉得不可置信,楼魅音都是不敢相信蒲溪洛会放了他。
蒲溪洛看着古寒不敢置信的眼神,缓缓道。
“出发的前一夜,她将这封信交给了我,求我饶你一命。让你活着。”
古寒强忍住眼里的泪花。
“她,还说了什么?”
蒲溪洛看着古寒的神情,突然似乎看到了自己,在爱的人面前,他们何其的相似。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义无反顾!
“她说,天大地大,总有一个让你舒服适合你的地方。”
古寒的拳头缓缓握起,她就那么肯定,他会听她的活下去吗?可是该死的,对她,他毫无反抗能力。
“你走吧。”
蒲溪洛说完便回头翻身上了马。古寒看着蒲溪洛的背影,沉默了半晌,他明白,若是没有雪苑,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你不怕放虎归山?”
蒲溪洛淡淡拿到斜了他一眼。
“她说,若是他日因为你给东鸳带来灾难,她自尽城门口!”
古寒的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她用自己作为赌注换取他的性命,他又怎么会让她输?
“好。”
“从此以后,我古寒再不参与任何战事,只愿一方安宁!”
古寒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楼魅音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你就这么放过她了?情之一字,果然可以让人生,可以让人死!”
蒲溪洛斜了他一眼。
楼魅音却很快的闭了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知道自己刺激到蒲溪洛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此次的打法他完全是玩命的,他知道,他只是想让你急忙碌,这样,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念。
想起那个让自己的心动的女子已经消逝,楼魅音的心里感觉有什么堵着似得,他总觉得,那样的女子不应该就这么死去!转头看着蒲溪洛涣散的眼神,楼魅音便转移了话题。
“这寒王爷也真是心狠!这好歹也是跟着他多年的手下,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不顾他们的性命!”
蒲溪洛哼了一声。
“因为他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不管他求情也好,战死也好,这些人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而有什么改变!”
“而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一走,却是最好的选择,他走了,他们或许还能够活下来!”
楼魅音皱皱眉头。
“为何?”
“因为人心,若他战死,他们或许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为他报仇,可是他扔下他们走了,他们必定心寒。这时候我只要稍加引诱,他们便会投降。”蒲溪洛说完便吩咐了下去,愿投降的以东鸳士兵相待,不愿的就地斩杀。
果然不出所料,大多数投了降,只有少数人自杀当场。
楼魅音缓缓笑道。
“这么说来,这古寒倒是一个人物,只可惜。与你生在了同一个时代。没想到,他手下,竟然还有如此衷心之人,就算他弃他们而去,也不会选择背叛他。”
蒲溪洛眸子轻闪,他说的不错,他是一代枭雄,可是生不逢时!!!
“接下来!就是西琉,你可做好了准备!”
楼魅音缓缓一笑。
“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自然是做足了准备!”
蒲溪洛没有说完,便调转马头回了营帐。
楼魅音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指了指皇城的方向。
“这、、、拿什么?里面的老皇帝怎么办?”
“人都死了,找个地方埋了。”蒲溪洛的声音缓缓传来。
楼魅音指指自己的鼻子,感情是让他去埋里面的老家伙了?这、、、
好吧。谁让他蒲溪洛厉害呢?善后就善后吧。
楼魅音带了一些人进了朝越皇宫,看着老皇帝叹了口气,这也太经不起折腾了,还没打进来,自己给自己吓死了?于是,他吩咐了手下将他带出去葬了,这再怎么地?这时一国之主,厚葬那倒是没有太大希望,不过有个墓碑,也还是可以的。
他看着大殿上哭哭啼啼的一群宫妃,微微扶了扶额,他最怜香惜玉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