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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河部族向西北方向,有一条小路能够直通凯西堡。出了城十来里地,尽是枯黄荒野。茅草长满了土坡,长毛的灰色野兔在草丛间跳来跳去。龙浩出发时已经中午,傍晚日落西山,进入一片丛林,天色更是黑得快。
算算路程还有八九里左右,他们行走了将近八十里。士兵们也都饥肠辘辘,十分疲惫。山林行程不比平坦大道,既慢又累。龙浩于是下令埋锅做饭,就近取柴,附近小溪流水潺潺,吃点干粮也就勉强充饥。
龙浩等人围坐在篝火旁。士兵们将抓的野兔剥了皮,掏掉内脏,只在清水里涮洗几下,然后以松枝穿起,就放在篝火上烤。
“落黎,一会儿你带二十个人去附近看看。兴许还有些收获。”龙浩撕开一张葱花大饼,放进嘴里咀嚼。越嚼越香。落河族的手艺果然不凡。
“好。我这就去。”落黎笑嘻嘻抢过来半张饼,匆匆带人去了。
第一步就是扫清障碍。所以,在密林里的哨兵必须除掉。龙浩心内不由得黯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为金发碧眼的天龙人,为何苦苦相逼。也许这就是残酷世界的弱肉强食定律。你不强大,就只能成为别人的果腹之物。
一个时辰后,落黎果然抓到了几个哨兵,但都当场毙命。凯西堡密林附近再无眼线。
龙浩出了帐篷,站在高岗上眺望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从树梢上飘过去。草丛中的蟋蟀在鸣叫,路边的野草上露水湿漉漉的。他披着蓝色丝绸披风,清晨仍留有阴冷气息。这时,落黎也早早地醒了。龙浩就安排落黎去凯西堡打探消息。“现在,你负责凯西堡正东门的动向。”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凯西堡西南方向,密林和凯西山的交界处。
“您也起那么早。”落黎一夜辗转反侧。身为小部族的长子,能够继承族长之位已经是整个愿望所在。而攻击凯西堡的行动,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凯西堡那边就交给我了。一有动静,马上派人回来报告。”
等到落黎走了,龙浩也催促勇士们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遥遥望见凯西堡高高耸立,锥形尖顶直插云霄。龙浩吩咐大家小心谨慎。他带着队伍摸索前进,直到堵在了高高的城墙下面。城墙西边连着凯西山,东边连着凯西堡,中间空出的地方,安放了锅炉、水力机械装置等。在城墙下还能闻见刺鼻的硫磺味儿。隐隐传来苦力工人劈山凿石发出的轰响。
他顺着城墙向东走,不多远到了城堡脚下。剑客墨白飞速过去杀了两个守卫。城堡下面有一处洞穴,可直通城堡内部。洞穴附近的土地被血液染红了,还留有颜不善进攻时留下的痕迹。
天色将亮时,龙浩带人躲到凯西山侧的角落里。他命令众勇士安营扎寨,不许出现任何烟火。昨夜烧烤留下的食物足够一天用。龙浩拿出来一小块牛肉,一边嚼一边向众勇士发号施令。“每个人砍一百斤柴火,谁不够数按照军法处置。”众勇士听了都莫名其妙,在屠胖子的带领下,也都满腹狐疑地砍柴去了。
落黎只带了十个随从。一到官道上,他马上把头顶上的鹅毛摘下来,然后装进口袋里。他和随从都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样子,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凯西堡正东门有一条直通王城的大道。这一天,街道上人满为患,男女老少都出来观看仪式。落黎和几个随从坐在茶馆里,盯着正东门的形势。他看见金发碧眼的骑士三五成行地走过去,街上行走的人马上让开路。等到街上肃清了差不多,远远听见八声悲戚的号角声。国王的葬礼在这里举行。
当先从城堡大门出来的是铁骑士雷顿。他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着锁子铠甲,脸上没有一点儿哀伤之色。和铁骑士并驾齐驱的是财务大臣罗德。他穿着一身黑色袍子,显得庄重肃穆。
随后,两队手持长矛、拿着圆盾的士兵走出来,紧跟着的是国王的灵柩。四匹马拉着的灵柩安放在车厢里,四个角上还系着白色的流苏。大多数红山部族、龙山部族,甚至异族人都没见过的国王,此刻躺在封好的棺木里。
铁骑士大人听了下来。他看着为国王送葬的老百姓说:“我们的国王英明神武,纵然侍奉神去了,他的英明仍在。他值得你们一跪。”
无论是红头巾裹头的人,还是金发碧眼的异族人,全都跪在地上,向国王致以敬意。
“看,这就是权力的奇妙之处。”罗德朝铁骑士笑着说,“纵然谁也没见过国王,纵然他死了,仍然能够屈服这些下等人。我的铁骑士,您学得很快嘛。”
“哪里哪里。”铁骑士对罗德微微躬身,“现在扫除了障碍,王国将会呈现另一种新面貌。罗德,你愿意跟我一起开创盛世辉煌吗?”
“只要我的子民爱您,”罗德说,“我也将拥护您。当然,您看,子民们在向您下跪。他们没有理由不崇拜你。我已经看到卑微的头颅悬挂在城楼上。这渡河湾只有一个主人。”
铁骑士高傲地仰起头,俯瞰着这些刁民。他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不和谐的一幕,一个小茶馆那里,茶馆老板跪下来了。但仍有几个草民在喝茶。
“这是怎么回事?”铁骑士表情不悦。
罗德朝后面挥挥手,马上有两队士兵朝小茶馆包围过去。落黎几人见形势不妙,纷纷抄起家伙,一边向东边撤退,一边打砸商铺制造混乱。这时,又有几个绿头巾在铁骑士身边发起攻击,可马上就陷入重围,被长枪戳成马蜂窝。
“狗国王,你死了,我也要杀你。”一个五旬老者手持菜刀冲进国王灵柩,不过转眼间就死于非命。
混乱停止了。在落黎惊愕的目光中,铁骑士命令队伍向密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