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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无为的双目之中,已是有金光在肆意。
此时的他,仿佛又是重拾了魂魄一般,一扫之前丧气的模样。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位老者,很可能助其复仇。
他知道,这位老者的修为,很强。
虽然不可能比他师傅强,但比起宝船上的郑大人,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很清楚,老者身上的气息虽然萎靡,但却实实在在的是一名四品修士。
老者见施无为发话,眼神忽然一转,略有所思般的看向了他。
他并没有开口说出这脱困之法,反而同样是他那双柔和的眼眸望向了施无为。只不过他的眼神之中有着一丝丝的疑惑。
“纵横诀?你体内为何会有陆上人的霸道真气?”。
施无为一愣,没想到老者竟然能一眼识破他体内的真气。
?“前辈…难道也认识家师?”施无为疑惑道。
老者见这年轻人竟然是陆云仙之徒,眼神之中顿时便流露出了无限的感慨之意。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老者的双目才是恢复了几许神色,但他的神色还是有些恍惚,只见他轻声道“我与陆兄,相识于而立之年。依稀记得,初识陆兄之时,便觉其已是有了大智慧之人。可没想到,五年之后再次复见,陆兄之修为,已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令武林豪杰竞相折腰”。
木一一看出了叔祖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的沮丧之意。她其实能够想象的到,这股沮丧,是源自何处。
毕竟,曾是与陆师傅齐名之人,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任谁受此遭遇,怕都是再难重拾斗志。
而木一一见师兄他似乎并不知道叔祖的名号,于是便侧过了脸,笑道“师兄,我家师祖当年可是与师傅齐名之人”。
此言一出,施无为先是一愣。
他其实很清楚这名老者的实力,是多么的惊人。但它却没想,对方竟然是跟师傅,也有过交集。而听其师妹所言,这位老前辈的修为,似乎不弱于师傅的样子。
老者见自己的这位徒孙,护短般的对着其师兄说着自己当年的名号,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随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便对着木一一问道。
“你方才唤他为师兄,莫非陆兄也曾收你为徒?”。
木一一点了点头,悲伤之色再次浮现于她那张苍白的脸上。
“赵师傅被燕王击杀后,陆师傅便收我为徒,传我武艺”。木一一,轻声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能有如此造化。想当年,我与陆兄月下相谈,得知对方并无收徒之意,便心生了惋惜之情。但今日一见,没想到陆兄的徒儿竟然都已是尽得了他的真传”。
老者再次言及当年之时,眼神之中的悲伤之意,便再次显现。
施无为似乎看出了对方眼神之中的失落。
其实,他也能想象到对方心中的痛苦。
毕竟,若是将他困锁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只怕他就算再强,也会发疯吧。
于是,他见老者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似乎有些许的低落,他便只好是安慰道“前辈,既然您是师妹的师祖,又与家师相识。晚辈今日定会助您脱困”。
然而,当施无为再次言及助其脱困之后,这老者还是避开了这个话题,反而看了这施无为,温和地问道。
“不知陆兄他,可还安好?”。
施无为见再次发问,心中的情绪也是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他心想,若是他将师傅身故的消息告诉对方,是不是会让对方那颗受伤的心,再受打击。
毕竟,当一个人在无尽的黑夜里,度过了二十年后,那他唯一想做的事,应该就是见见老友,谈谈往事。
但是,在想起老者既然是曾与师傅齐名之人,他最终还是觉得将此事,告知对方。
于是乎,就见他深吸了口气,悲伤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可是,就在施无为极为悲伤的说出此话之后,这老者身上的气息以及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仿佛是从先前的热情如火,转变为冰冷如霜。
随后,就见他眯着那双老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冷声道。
“你说,陆云仙,已经死了吗?”。
此言一出,木一一顿时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随后,当她再一次的看向了对方的双眼之时,那慈祥和蔼的模样,却是早已不见。
施无为此刻也是一惊,对方身上气息的转变,而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安。
因为对方之前称师傅是为‘陆兄’或是‘陆上人’,但此刻却是恶狠狠的直呼其名。
老者的嘴角已是开始上扬,他的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了一种喜悦。
似乎陆云仙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紧接着,他那上扬的嘴角,便开始张开,一声声张狂的笑声,亦是从去口中传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由轻转响,直至传遍了整个洞穴。
“哈哈哈哈,没想到,二十年了,朱重八这狗贼死了,陆云仙也死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老夫赢了,哈哈哈哈”。
而就在他的笑声,达到了顶点之时,只见他那垂放在两侧的双手,突然是猛的于空中画起了圆。
随后,一声声急促‘乒乒乓乓’的铁链拖地之声,不绝于耳。
“这是..”。
此刻,背靠石壁的师兄妹二人,都已是被这老者的行为,感到了极度的不安。
因为他二人一直以为困锁着此人的铁链,竟然是在对方的动作之下,被其绕抓在手。
粗壮无比的铁链,已是绕满了老者的双手,而这铁链的另一头,正被对方抓握在掌间。
施无为此刻终于是明白了一件事。
他此前曾多次出言要助对方脱困。
但对方却总是将话题绕到了别处去。
如今看来,这老者根本就没有被这所谓的铁链困住,他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的行走。
而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施无为的脑海中,却是再一次的出现洞穴中的那一具具,死状凄惨的骸骨。
他看出了此人已经是撕开了虚伪的面具,他在想,对方先前所说的话,也许全都是谎话。
老者见施无为二人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于是便阴声喝道。
“你们猜得没错!洞中的这些人,全都是老夫所杀!”。
此言一出,即便是心有准备,但施无为二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不明白,不明白对方为何先前要对他们撒谎。
“你究竟是何人!!”。木一一终于是忍不住地出声道。
她已是分辨不出此人的话语,到底是真还是假。
没错,对方的确能够施展聚气成刃,但对于对方的身份,此时的她,却已是分辨不清。
老者冷哼道“哼!数十年前,江湖中人都称老夫为‘刘半仙’,军中的弟兄更是称老夫为‘赛诸葛’,除了老夫刘基之外,还有谁,能担得起这两个名号!”。
老者的话语声依旧是萦绕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之前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对于木一一眼神之中的质疑,他很不满意。
他那原本浑然天成,出口成诗般的修养,早已烟消云散。而剩下的,只是如市井流氓般的肮脏言语。
此刻的他,反倒是更加的符合他的形象,骨瘦嶙峋,语气如九幽之水,异常冰冷。
他更像是一头从地狱里脱逃而出的厉鬼,在向人间之人,讨回生前之债。
而此时的施无为,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他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态度的改变而震惊,更是为对方的身份,所困惑。
他当然是听说过‘赛诸葛’,听说过这‘刘基’的名号。
他又想起了方才的疑惑。
他本来还在想,对方为何会知晓如此多的朝中之事。
如今看来,怕是他多虑了。
因为对方正是这大明王朝开国的首功之臣。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传说之中的‘赛诸葛’,竟然是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洞穴之中。
因为史籍中曾有记载,这位曾经助太祖皇帝开创盛世基业的‘赛诸葛’,在完成了霸业之后,便功成身退了。
..
相对于施无为的震惊,木一一的表情,却是另一种疑惑。
她很清楚,能够修炼玄天剑诀之人,只有儒宗的掌门。
所以,既然她师傅已死,那剩下之人,还有可能活着之人,就只有对方这一人了。
“我师兄妹二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值得师祖花如此大的力气,来欺骗我们”。
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二人究竟是有本事,需要对方处心积虑的编造出谎言,来欺骗他们。
对于木一一的提问,老者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反而是再一次欣喜若狂的大笑道。
“你们可知,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将老夫困在这终日不见阳光的洞穴之中”。
此言一出,再加上两人想起方才对方听说师傅身死的消息之后,所流露出的表情,顿时便异口同声般的惊呼道
“难道是….”
“难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