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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寺庙之中，虽然寂静无声，但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在这寺庙内院的一角，正发生了一件，动人心魄的一幕。
散发着浓烈酒气的酒瓶，已经重新回到了空智大师的手中。
而大师他，也撤回了手，正坐在房中的茶几上，凝视着惊坐中的施无为。
丹田之外，那被一根根金色锁链所串联着的‘卐’字符印，依旧是在施无为的体内，闪绕着金光。
可就在丹田之内，那一股股汹涌澎湃的霸道真气，想要冲出这‘囚牢’之时，竟然出了一幕令他意想不到的场景。
“这是…消失了？”。施无为瞪大了眼，心中诧异道。
当他的内力想要冲击这一股外来的真气之时，这一道道佛印竟然是毫无抵抗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它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般。
见此情形，他当下便是皱眉一愣，犹豫地看向了正坐在茶几旁饮酒的空智大师。
他此刻的姿势，还是有些怪异。因为他还是双手撑着床沿，脚上也还未穿上鞋，他还是保持着想要下床的动作。
空智大师看了他一眼，悠悠的说道
“当年，你师傅以及那一代人成名之时，我还只是佛宗的一名扫地小僧，所以，那些大人物自然是与我不相识”。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其眼神却是很孤寂。
他顿了一顿，在独自饮了一口酒后，才再一次的看向了施无为的双眼，沉声道。
“你既然已经学会了纵横诀，那你应该清楚，这功法之中，所隐藏的秘密”。
月光下的这只看尽了人间繁华的双眼，还是如此的明亮，是一种能够直达人心的明亮。
而他言语之中的那个秘密，身为纵横诀传人的施无为，又怎会不知。
施无为，心中不解道“大师他..难道也听说过那件事？”。
他的心中，很疑惑。
既然对方已经提到了那个秘密，那应该指的就是他入魔一事。
可是，关于这件事，他认为这人世间，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才是。
不仅如此，更令他不解的是，为何对方会要在自己的体内，打入那一道道佛印。而这些佛印，为何又会无故的消失？
空智大师见施无为一脸的凝重，心中便更加肯定了几分。
“想必，你应该也听说过，当年发生在蒙古草原上的那件事”。
此言一出，施无为心头顿时一颤，双眼幽幽地看向了对方。
他当然知道那件事。
因为道宗的王师兄，曾经托师妹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但事实上，在第一次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并没有打算相信，因为那草原上的师傅的模样，与他印象之中那和蔼慈祥的师傅，完全不同。
可是，直到不久之后，直到他发现自己也会因为某些事，而发狂入魔之后，他才渐渐的发现，原来那件事，似乎极有可能是真的。
“大师…..难道那件事…是真的？”。施无为皱着眉头，不解道。
空智大师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将它随意的搁在茶几之上。
“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那晚的惨剧，但在事发后的第七日，我便随师兄，前往草原查看”。
话到此处，只见他的眼角微微一紧，似乎是响起了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原。
“我记得当时，即便是过去了七日，可那些死去的尸体，却依旧没有人敢去收拾”。
“两万具人尸，三万具马尸，蒙古人最精锐的骑兵，便是被你师傅，一人所杀”。
施无为的心中顿觉一阵绞痛。
他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师傅是那么眷恋苍生的一个人，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倔强的辩解道“大师您既然不在场，又怎能肯定那是我师傅所为！”。
即便是心中有数，但他却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想去承认。
他的情绪，已经起了波动。
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语，也不是为了别的事。
仅仅只是因为想起了师傅，因为他不愿相信。
而这情绪上的波动，便是让他的双眼，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丝的煞气。
空智大师不为所动，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脸，沉声道。
“一具具充斥着霸道真气的尸体，除了纵横诀，除了陆云仙之外，还能有谁！”。
对于陆云仙的称呼，他并没有像江湖中人一般，加以尊称。
因为他也是那一代的人。
虽然那时的他，或者说即便是二十年前的他，也没能达到那样的高度，但他还是选择直呼对方的名字。
毕竟，杀死了无辜的三万匹战马，这样的一件事，对于修佛之人来说，已是罪孽深重。
….
施无为心中本就燥意四起，一股汹涌的戾气，更是止不住的从其体内散出。
而当他听到眼前的这老和尚竟然敢直呼他师傅的名字之时，就见他眼神瞬间一变。
这是一种充满了煞气的眼神，这是一种非常不敬的眼神。
事实上，若是放在从前。
即便是空智大师直呼了他师傅的名字，他也绝对不会出现此时的情况。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位佛宗高僧，其辈分以及声望，的确很高。
然而，自从吸纳了‘那人’的真气之后，自从感染到了那股真气之中，所蕴含的杀意之后，他便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控制自己的情绪。
空智大师又是拿起了酒壶，缓慢的饮了一口酒，眼神之中，更是藏着令人无法捉摸的自信。似乎，施无为此时的状态，他早已有了几分数。
……
渐渐地。
施无为那不善的眼神之中，开始散发出了阵阵杀意。
是的，他想要杀人。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但他的心中却是有一道声音，在让他放心的去杀人。
“纵横诀难分正邪，陆云仙虽然能够将其控制，但你，显然不行！”。
空智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这话中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纵横诀这门功法一正一邪，全凭修行者的个人修为。
而陆云仙能凭借自己的强大修为，克制住心魔，但是，他施无为却是不行。
可他这话音刚落，就见施无为突然从惊坐的状态中起了身。
他那双原本还是清澈的眼眸之中，顿时便开始泛起了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