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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卢蕊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朗月在一旁轻轻低语。
刚才她看见少爷夺门而出,满面怒气,知道是这两个人定是吵架了,成亲半年,两个人第一次闹开。
以前原本也有不愉快,不过总是静静的,这一次,怕是都动了怒了。
她放下少爷吩咐厨房让人给少夫人做的点心,走到床边:“少夫人,吃点东西吧,少爷专门让人给你做的花生酥。”
“不吃,拿走!”
朗月向清风摇了摇头,清风懂得了,无奈,退了出去,却没有带走点心。
朗月又陪着待了一会儿,卢蕊躺的不舒服,坐了起来,瓮声瓮气的:“朗月,明天我们出府去吧,额娘不会拦我的”
朗月听了,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姑娘,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姑娘,你是故意气姑爷的?”
卢蕊脸上讪讪的:“不是,我是真的有些生气,今儿个你也听到了,沈依那么难过,我心都是跟着痛的,然后想着那苏恪不就是另一个容若么?不过一个坦诚,一个藏着,心头那股火就蔓延到容若身上了,原本我也只是想要个说法,曹寅为人我接触不多,但也相信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我就更生气了。”
“朗月,我发现,我每次面对他,我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前我还能端着些,但他给了我一个甜头,我就渴望得到一整个糖,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明天我们早点出门,今晚的事只怕已经惊动了额娘,明天出门不是难事,只是清风就不太好摆脱了,说不定额娘还会多派些人跟着。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准备点旧衣服和巾帕”
卢蕊一阵噼里啪啦的说完,朗月一点都插不进话,不过她也知道,姑娘这样之后,一切就都会过去的,明天晚上回来,说不定这两个人就和好了。
笑着帮她掖了掖被角,灭了蜡烛,去了外间。
第二日,卢蕊去向纳兰夫人请安,“顺便”说了她想出去散散心。
纳兰夫人看她气色不好,面有豫色,最终不忍心,还是答应了,也果然如卢蕊所料,派了许多丫头婆子跟着,要他们好生照看。
卢蕊得偿所愿的出了门,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御景楼,她下的车来,沈依已经等在一间雅号里头了。
昨天分别的时候,卢蕊跟她说了今天她的计划。
沈依其实很疑惑为什么不明目张胆的告诉纳兰家。
卢蕊摇了摇头,解释道:“纳兰家势力滔天,阿玛一跃而起,逐步进入朝堂,成了清朝的肱骨大臣这件事,按照时间算来,差不多也就是父亲自辞总督职位之后不久的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些。”
沈依听罢,也就不再言语,拍着胸脯保证会一直在她身边提供支持帮助的。
卢蕊进到另外一个新开的雅间,坐了会,就让陪着的丫鬟婆子出去守着,清风留下来侍奉茶水点心,又过了会,说是要更衣净手,刚出门就恰好遇到了沈依,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进到了沈依的雅间。
两个人说了会话,沈依就神神秘秘的想要说什么秘密。看了看周围,把她的丫头支使了出去。
卢蕊也就跟着支使了朗月清风她们。
等她们一走,卢蕊就连忙开始置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昨晚准备的旧衣裳,从雅间后门溜了出去。
一出门,就有一个马车停在后巷,那个拉车的小厮,一身短打,看着很是干练,见卢蕊打量她,笑着说说道:“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出游”
卢蕊也微笑回应:“可是,就怕天气突然变换”
“这不怕,有我这个马车遮风挡雨”
卢蕊也不再多说,直接上了马车。
刚一坐定,马车就哒哒的跑了起来,速度很快,却稳妥。
卢蕊不得不感慨,果然沈家老爷疼自己女儿。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到车夫说道:“客官,到了”
卢蕊撩开车帘,果然到了,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快?不是要半个时辰么?”
那小厮自豪道:“那是寻常车夫走的路线,贵人要办要紧事,就当走要紧的路。八个四字路口,我只走了两个。”
卢蕊笑道:“果然是的人才,怪不得沈依如此夸你。你且寻个地方等着,我去去就来,回去让沈依好好犒劳你。”
“多谢姑娘,小的就在前门小巷等着,路口就容得下我这辆车,不会有人进来,姑娘出来了,直接上车,敲车壁三次,一次三声,我们就回去了,只是,要快,最多半个时辰就要出来。不然到了响午,御景楼吃饭人流多了,就掩盖不住了”
卢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连忙往角落里跑去,那是他们老宅刚修建时,特意留的一个小门,不过那道门已经坏死,推不动,拉不开。
不过卢蕊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从门里进去,哪里有个石墩,她踩在上面,翻进去。
这儿修的隐蔽,除了府里的人,没人知道这么个地方。
她从墙上跳下去,因为太心急,没有站稳,崴了脚,钻心的疼,不过也顾不得了。
父亲的死,她一直逃避,哥哥说不要她管,她就真的不管了。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不查清楚,她会一直就这么带着愧疚的活着,这不是父亲希望看到的。
她一拐一拐的走到父亲当年住的厢房门前,门扉紧闭,灰尘遍布,她从怀里掏出巾帕,蒙住口鼻,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屋内昏暗。
她进去先呆了呆,适应了一会儿,就开始找起来,书桌,床上床下,屋顶角落,整个屋子她都翻遍了,连墙壁都敲了,一样有价值的东西她都没找到,倒是呛了一鼻子灰,害的她直打喷嚏,脚也疼得难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八年前,她十一岁那年,她和哥哥在父亲这儿玩耍嘻闹之后,她被哥哥牵着离开的最后一刻,回头看到父亲坐在坐在书桌后面,手里的动作,像是在藏一封信,或是一张字条,又或者一张娟帕。
到底是什么?
卢蕊又回到书桌后面,坐在椅子上,模仿着脑海里的画面。
忽然她发现,她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地方。
那便是书桌底部!
坐着在下面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一个活动匣子。
卢蕊心中一喜,拿了出来。
那匣子小巧古朴,除了边缘,有灰尘,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扑通扑通,卢蕊左手按住一直狂跳的心脏,呼吸急促,右手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