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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心等了半天,她最后吐出来的却是:“他家特别有钱,好像是那种家族生意。”
……具体点啊,我在心里叫唤。
很快有人提出了我的疑问:“什么家族生意?”
我正高兴,可她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听说他家很有钱,你们没看到吗,上次他上了院长的车,一个小医生能上院长的车,说明跟院长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我看到了,只是有多么的不一般呢。
我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但这个时候护士长进来了:“聚一块说什么呢,那边来了个病人,过去看看吧。”
她们恭敬的回答一句:“好。”
然后等她转身,立刻齐齐吐舌头。
今天是杨姐值班,所以病人都由她收。
她拿着血压计跟纸笔就过去了,还随带叫上我:“你是叫晓晓吧,过来帮我忙。”
我点头,赶紧跟上去。
杨姐带我下了一楼的捐精室,好像是说这个病人要做捐精。
名字听着就够吓人的,我当时听杨姐说需要我们来做的时候,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去。
以前老是听人家说juan精juan精,都还迷迷糊糊的没什么概念,现在一时半会还真的接受不了。
杨姐好像感觉到我的不自在了,笑道:“怎么,还害羞?”
我脸有点红,低着头没敢说话。
她笑得更欢了:“还真是个纯情的小姑娘啊,可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就不能有什么男女之别。”
……这话我没法接。
她又说:“别担心,以后慢慢就习惯了,等你天天见的时候,别说害羞了,连反应都没了。”
真是非常医学模式的话,赤裸裸的叫人脸红心跳。
很快下到一楼,病人早就在里面等了,还有个专门驻守这里的护士在做准备工作。
说是专门别出来的一个室,其实就是在一楼别出来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门口的墙壁上挂了个牌子,除此之外跟别的门诊没有任何差别。
旁边是个透析室,专门用来给尿毒症的病人透析的,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跟尿骚味。
杨姐比我在行,还在走廊外面就戴上两个口罩,快步进到捐精室里,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这股难闻的味道。
进去之后就只有一张雪白的床,另一个护士在铺一次性床单,病人跟不知道是不是家属的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在他们身后看到了廖科长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他怎么在这?简直是阴魂不散。
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我,嘴角微微上扯,笑得特别阴险。
我没理他,装作不认识的跟在杨姐的身后。
今天来的病人或者说是志愿者,还跟个大学生似的,年龄很小,穿着也比较青春,简单的白T恤配运动裤,阳光又不失活力。
而跟他匹配的那个女的就显得老多了,穿着蓝色的白领套装,黑色高跟鞋,发型都是烫过的,显得很精明干练。
虽然化了精致的妆,但脸还是能看出年龄感,估计三十岁有余了。
年龄相差将近十岁的两个人,恐怕不可能是情侣吧。
更何况那个女的身边还站着个男的,年龄身材都跟廖科长差不多,都是中年发福的胖子。
我猜他跟这个女的才是夫妻,但是因为他年级打了,怀不上孩子,又想生个儿子,只能通过这个途径了。
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们这么做,生出来的不还是别人的孩子吗,他图什么啊。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杨姐帮着另一个护士铺好床,弄好手术包之类的才跟病人说:“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那个小伙子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跟害羞:“开始吧。”
倒是另一个护士忍不住打趣一句:“我说小伙子,这个月你已经捐了三次了,小心身体被掏空啊。”
这个护士看起来也是护士长级别的人了,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敢这份工作,早就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功夫,对这些事完全不忌讳,开起玩笑来也是污力十足。
我作为局外人都听得脸红耳赤,那小子倒是很随意:“红红姐你也太小看了我了吧,今晚回去再大战三百回合都还行呢,你要不试试?”
说着还冲她挑了挑眉,以示勾引。
旁边的杨姐就是笑,并没有插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或者这种无聊的荤段子对他们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所以由始至终,就我一个脸红耳赤,尴尬得要命。
杨姐询问完他,又转过去问那个女的跟男的:“你们确定要接受他的捐献了是吧?”
是那个女的回答:“确定了。”
杨姐“嗯”了一声,给他们开了个单子:“去交钱吧。”
男的结果,跟女的一块走了出去。
就廖科长没动,跟红红姐说:“红红,让这个新来的护士做。”
……我瞪大眼看着他,真想脱鞋子板他。
红红姐跟杨姐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廖科长,然后又齐刷刷的转向我,好像我跟他有神不见得人的关系似的。
我赶紧拒绝:“廖科长,我刚来,什么都不会。”
他很决绝:“就是不会才要学,这个是最后的实践机会。”
我向前一步想辩驳,但是被杨姐偷偷拉住。
回头看她时,她偷偷的摇头,让我别说话。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还是忍了下来。
廖科长见我不说话,一脸幸灾乐祸的说:“年轻人就不能怕吃苦怕吃亏,什么都要干,这才能学到东西。”
一番话冠冕堂皇得让人无法反驳,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严师出高徒呢,谁能想他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之后他跟着刚才那对男女走了出去,红红姐看看,就说了一句:“不用紧张,按照程序来就行了,很简单的。”
可是我连程序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等他们都走了,杨姐才低声问我:“你是不是得罪廖科长了。”
我看着她,果然他针对我是有目共睹的。
她见我没说话,忽然按了按我的肩膀:“没事的,过去就好。”
过得去当然好,但我跟他的恩怨,恐怕是过不去了。
杨姐最后给我讲解了手术的大概过程,说是手术,其实并没有动刀子,只是负责把精zi收集起来,送到医生那边培养,等到确定能用了,在给女患者做手术,将精zi送进她的子宫里。
然后等待它跟卵子结合,成功了就能怀孕,不成功就要进行第二次,直到成功为止。
所以收集的精zi量也要多,并且要保证存活率,要求无菌操作,不能受感染,难度还是有的。
杨姐出去之后,顺带关上了门,房间里就我跟他两个人。
他倒是无所谓,谁做都是一样的,早就在床上躺平了。
门关起来的一瞬间我就开始慌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看着推车上的一堆手术物品,慌乱得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他终于等地不耐烦了,一下从床上翘起来,曲着腿问我:“哎,我说你到底动不动啊?”
我……我也想动啊,可是……
我看着一堆连名字都叫不全的工具,什么棉球、烧瓶、一次性手套、捐jing管、止血钳、手术刀、有齿镊、无齿镊、碘伏、双氧水、酒精、生理盐水……
头都是晕的。
该从何处下手好呢?我拿起止血钳,又给放了下去,应该先消毒的,不管是什么手术,第一要做的就是消毒,欧阳以前说过。
这才慌张的拿起棉签去沾双氧水,没什么底气的跟他说:“你躺回去吧,我给你消毒。”
他用哭笑不得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姐姐,你用双氧水给我消毒?”
不然呢?
这么蠢的话还好被我及时咽了回去,那个地方是粘膜,粘膜是不能用酒精之类的消毒水消毒的,只能用比较温和的碘伏。
我赶紧放下棉签,跟他道歉:“不、不好意思啊,我、我第一次,有点紧张。”
他嘴角抽了一下:“我说大姐,这是你第一次干,可却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要不把红红姐跟杨姐叫进来吧。”
我无言以对,我也想叫她们进来啊,你以为我想给你弄吗?
我:“那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去叫。”
出了门,杨姐红红姐早已不知所踪,我在走廊里逛了一圈,又上了三楼科室,都没找到杨姐人。
最后没办法,只好再次回去,不过进去之前我特意用手机百度了一下,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过程,心里总算是有点低了。
进去的时候,他还坐在床边玩手机,看我进来,只是抬眼瞟了一下:“干嘛去了,那么久。”
然后又问:“红红姐她们呢?”
我:“没找到。”
他放下手机,看我:“那怎么办,我赶时间。”
那你就快走吧。
不等我说话,他又倒回去:“那就你来吧,爱护着点啊,我下半辈子幸福全在你手里了。”
能不说那么恶心吗?
我有些厌恶的重新走回去,拿止血钳夹住两个棉球,沾了碘伏:“消毒了。”
他“嗯”了一句,忽然挺起肚子,伸手去解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