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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杨师姐在看月亮呢。这个点还没有睡,一定是有心事。”胖子瞟了瞟天上圆如玉盘的月亮,嘀咕道。
“她的心事你能分担?若是不能就不要也跟着乱想,当下,还是逃跑要紧。”刘墨淡淡地说道。
胖子道:“当然不能。可一定与点仙派有关。你想想,点仙派千年古殿被毁,作为点仙派弟子谁不会伤心?”
刘墨觉得在理,可终究不算点仙派的一分子,自然无法体会其中滋味,只说道:“小女孩多愁善感。古殿被毁,再建一座便是。待点仙派内室弟子回援,凌霄大鹏也无需多虑了。多愁善感!”
胖子见刘墨言语透出一股不屑的气息,古怪地看了刘墨一眼,默然不语。
这时,一股绿风忽起,马杨身形一起,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刘墨急忙跳出了出来,看了看地上灰烬,笑道:“还残存有一小块纸屑呢。”弯腰捡起,凝神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家”字,端庄俊雅。
刘墨笑容凝住,抬头看了看那圆如玉盘的月亮,情不自禁地也想起了民国时的那个家,百感交集,顺口吟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好诗!想不到墨子还会作诗了。好文采。”胖子露出羡慕的目光,拍手叫好。
刘墨苦笑着,诗里寄寓和思乡之情,胖子自然不会明白。一个太荒时代的人也不会知道有李白这号人。
“在这个世界,姑且我就是李白,杜甫了。”刘墨暗暗想道。拿捏这片小纸屑,想到马杨视点仙派为己家。点仙派千年古殿被毁,下妖山被削,自是十分难过。又想到了自己流落到这个蛮荒的世界,想起家来,不禁生出同病相怜之感,眼眶竟泛红了。
胖子吃惊道:“小墨子,你怎么了?你的眼睛红了?”
刘墨头一扬,生硬道:“他妈的,谁的眼睛红了?夜色昏暗,你看走眼了。”
胖子看得真切,哪相信刘墨所言,却不拆穿,嘿嘿笑道:“我开玩笑啦。”
刘墨叹了一口气,又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写得真他妈的好。”
“好诗!好诗!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跃了下来,轻盈落在了两人面前。
“皮尔老人?!”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哼,你们三番两次想逃跑,真是一点信用也没用。你们觉得这样活在世上还有意义吗?”皮尔紧蹙眉头,一下子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我们……我们出来吟诗作对,大好的天气,老圆的月亮,正好出来散心,出来吟诗作对。”胖子灵机一动,唾沫横飞,赶紧解释道。
“少哄骗我这个老头了。你们知道马杨师姐在做什么吗?”皮尔老人以极快地速度将刘墨手里的那片纸屑抓了过来,面色凝重,“‘家’字意味深长呀。”
“自从下妖山被凌霄大鹏袭击以来,马杨师姐每天夜深之后,都会独自出来散心。而我每次夜晚出来解手都遇到了她,还好我隐蔽地好,没让她发现。她脸色惆怅,走累了就会坐在地上,掏出白纸来写字。写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写完了就烧掉,有时还会流泪。我估计是一种自我调节心情的方式,将烦恼写下,然后烧掉。”
“马杨打小在点仙派长大,点仙派就是她的家,如今那些熟悉的宫殿尽数被毁,怎么能不悲伤呢?”皮尔老人眼眶湿润,鼻子发酸。
刘墨心想:“马杨师姐自然伤心,你伤心什么?还哭鼻子?”
“皮尔老人,我们确实是出来吟诗作对,这兴致已尽,该回去睡觉了。”刘墨仍然不愿承认逃跑,满口胡乱说了一通。
“不急。”皮尔老人淡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闪亮的东西。
“额?!耳坠!!”刘墨大吃一惊,失声叫道。
“没错,不过它有名字,叫血坠。这是邪神尼蒙给他的妻子依娜的礼物。依娜生活奢侈无度,喜好各类宝石珍珠。此类珠宝并不是寻常宝物,而都是各类法宝。尼蒙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点血在一对普通的耳坠,给依娜戴上。从此,这对耳坠便具有了神奇的魔力。”皮尔老人两颊红润,神采奕奕地说道。
“遇到不同法宝,它呈现出不同的光色,这是我见识过的。”刘墨不以为然,认为这只耳坠充其量不过是个鉴宝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错!”皮尔老人吐出一字,掷地有声,登时将刘墨和胖子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后辈是没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邪神尼蒙的。童谣中曾经唱到‘邪神一出天下伤’,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尼蒙气吞日月的古老故事至今广为传颂,不是传说,而是一个事迹。”皮尔老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只是一只耳坠,当一对耳坠出现时,情况将会不一样了。”皮尔老人似笑非笑,手举起耳坠,在月光下凝视着。
胖子忙问道:“情况会有什么不同?”
皮尔老人凝视了胖子一番,故作神秘道:“你不懂。”
胖子恼了,道:“你不说我怎么懂?”他却不知皮尔有小看他的意味。皮尔老人觉得就是说了,胖子也不会明白。
“皮尔老人,你是怎么得到耳坠的?”刘墨感到不可思议,忽然想到也许这只耳坠是另一只,心里不断叫苦:“我的那只耳坠给了查利拿去,当时逃命得急,也忘了拿回来。”
“七天前,那天夜里,我最早发现查利的尸体的。当时,查利的尸首还完好无损,我习惯性地搜了搜尸身,果然发现了法宝——耳坠!”皮尔老人笑得有些癫狂,直接亲吻了耳坠一口,道:“后来,我就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直接走了。听说查利的尸首化掉了,真是邪了门了。”他不知是灵鼠吃了查利的尸首。
刘墨一听,急了,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皮尔老人要耳坠才好,说那只耳坠是自己的,不像话,怎么会是你的?说那只耳坠是给查利夺去的,谁能证明?即便皮尔老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肯交出耳坠了。
“皮尔老头,你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难道炫耀你得了耳坠吗?那只耳坠是刘墨的。”胖子气鼓鼓地说道。胖子早看皮尔老人不顺眼。在胖子看来,皮尔老人在有意卖弄。
“我知道,在除魔老殿的大厅里,我刻意在你的身边逗留了一下,朝你点了点头,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身上有两件法宝——火龙戒指和耳坠。”皮尔老人说道。
“可是,耳坠在我的怀里,你怎么知道的。”刘墨吃惊不已,不解地问道。
“当时,你表面上看一脸镇定,有恃无恐的样子,其实紧张得很,汗流满了全身,湿透了衣裳,那耳坠的外形便显现出来了。”皮尔老人嘿嘿直笑。
刘墨心想:“你知道就好。”斜眼瞥了眼耳坠,道:“那东西是我的,给我吧。”
“不可能!”皮尔老人脸色一沉,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邪神尼蒙什么时候回来,这耳坠是他妻子依娜的耳坠,谁拿了他妻子的耳坠,必定将被诛杀。”
“废话。”胖子忍无可忍,终于吼叫道:“你拿耳坠就安全了?”
刘墨吐了一口浊气,道:“老家伙,你在吓唬我吧。尼蒙早死啦。”
皮尔点头道:“不错。很多人都以为尼蒙死了。可他法力如此高深莫测,谁能知道他是否还在人间?”
刘墨心想:“皮尔老人有意夺我耳坠,却推说尼蒙可能还活着。这样的故事逗逗小孩儿还可以,竟然来骗我。真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把戏。”一脸嫌弃道:“皮尔老人,您老了。别搀和此事了。尼蒙来了,我能应付。”
“我已有所安排,哈哈……”皮尔老人笑道,张开了嘴巴,一把将耳坠吞入到了肚子里。一个快速的跳跃,转眼之间隐入了密林里。
“你……怎么把耳坠吃了?这就是你的安排?”刘墨大吃一惊,大叫一声,想要追上去。胖子一把将他拉住,淡淡地说道:“解手完毕,该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打鸟呢。”
刘墨一时被他说糊涂了,迷惑道:“打什么鸟?”
胖子轻轻地叹息一声,道:“皮尔老人一定是回去告我们的状了。我们还能悄无声息地逃跑吗?”
刘墨想了想,道:“他们阻拦我,我就不客气了。”猛地踢了一下地上的一块小石子。
胖子道:“被他们围住,就算你能逃脱,那我可怎么办?”
刘墨苦着脸道:“我管你怎么办!”
胖子急了,道:“你答应他们驱逐凌霄大鹏,若不能悄然无息的离开,被他们围住,你有何脸面面对他们?”
胖子仍怀着成为点仙派俗家弟子的希望,努力劝阻刘墨。毕竟在点仙派中修行,得人指导,修为定然能得到进一步提高,更快地得到提高。
刘墨愣了一下,心想:“罢了,罢了。事到临头,胖子也瞧我不起了。万一召唤不了火龙来,他们却不能怪我了。”
胖子继续道:“事到如此,只能灭了凌霄大鹏了。”一把拉住了刘墨。
“干什么拉我?”刘墨不满道。
“咱们回去吧。”胖子淡淡地说道。
刘墨挣开了胖子的手,道:“算了,跟你回去了。你心里一定还想着做俗家弟子,我帮你就是了。”心里却另有了一个打算:“不知那血坠什么来路?打听好了,再夺回来。”
刘墨想要回去,又卖了个人情。胖子乐呵呵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回到了营地,一切如常。皮尔老人并没有告发他们。刘墨瞅了皮尔老人一眼,心想:“老家伙,他妈的,我一定要要回我的耳坠。”夜色迷蒙,四下安静。刘墨却辗转难眠,满脑子耳坠,邪神妻子依娜,邪神尼蒙的事,皮尔老人“我已有所安排”一句话不断涌现。
刘墨忽然想起了在七月门监狱里,看守白发老者一见耳坠顿时魂飞魄散的情景,心想那白发老者一定也知道邪神尼蒙的凶恶,才不敢接受耳坠的。
尼蒙?刘墨苦笑,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圆滑白静的月亮悬挂在空中,忽然一道黑影从月光中冲飞了出来,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刘墨旁边。
“你是谁?”刘墨惊慌地问道。
“不要问我是谁?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黑影如同一片纸一般漂浮在空气中,淡淡的口气中呼出一股冷飕飕的气息。
“什么事?”刘墨感到窒息,几乎喘不过起来,气氛十分压抑。
“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将耳坠从皮尔老人身上取出来,不然,后果自负。”声音仍在传出,黑影已经隐去,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你是谁?”刘墨惊慌失措地叫道,慌乱之时,胡乱抓起身边的杂草,拔了起来。
一股透心的凉气从杂草传入了刘墨手心,刘墨忽然惊醒过来,擦了脸上的汗水,吐了一口气,道:“幸好只是一场噩梦。”突然看到面前一处杂草上诡异地沾满了冰霜,竟如耳坠形状,登时目瞪口呆。
黑影如幽灵般冰冷,将空气中水汽凝结,在杂草上积下了冰霜,晶莹透亮。
“看来,不是梦!”刘墨畏惧地向皎白的月亮望去,只见圆月发出幽幽光芒,直射下来。刘墨忽觉后脊背发凉,身子不由得颤抖。
“皮尔老人?”刘墨四处环望,看到皮尔老人正依靠在一棵巨树,呼呼地睡了过去,心里暗暗叫苦:“七七四十九天内将耳坠从皮尔老人的肚子里取出,怎么取?”
“难道将他开肠破肚?他解手的时候跟上他?”刘墨喃喃自语,不停地摇头,眼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