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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这个老板开的,还是你的老板开的?”唯维不给周弘任何擦边球的机会。
周弘的气焰被唯维脸上的不屑灭了一半,周弘却仍是义正言辞地说:“是我老板开的,我老板是炎峰集团的主席,我是他最看重的助手,炎峰集团很多事情都是我说了算的,只要我说一声,他们肯定就会把你轰出去,你以后想再来吃都没机会了!”
唯维轻蔑地看着周弘说:“说穿了,不就是一条仗着主人富贵的哈巴狗吗?这就是你们说的狗仗人势吗?还是什么打狗要看主人?”
周弘气得举起手想打唯维,陈玉珊见势头不妙马上拉住了周弘,陈玉珊可不想让周弘惹上什么麻烦。陈玉珊难得的息事宁人让周弘觉得更加不爽了,周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他用手指指着唯维大声地嚷嚷着:“服务员,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
几个服务员围了过来,他们肯定不会把唯维轰出去,但是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一塌糊涂的局面。
“这样大吵大闹地做什么!”说话的不是服务员,而是风情万种的钟漫姿。虽然这里只是旭炎玩票性质开的餐馆,但是钟漫姿不容忍有人坏了这餐馆的名声,尤其这个人还是炎峰集团的员工。
“旭太太!”周弘哪里能否认自己是哈巴狗,世界上能这样秒变哈巴狗的除了周弘不知道还能有谁了。
“你在干什么。”钟漫姿踩着她的性感高跟鞋走到周弘的身边,却没有留心到唯维。
周弘恭敬地哈着腰,压低声音说:“旭太太,是这个臭丫头在闹事!我正在帮你把她赶出去!”周弘颠倒是非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强。
任棠看了看周弘所谓的臭丫头,一向冷静的任棠也顿觉错愕,唯维是旭炎唯一的妹妹,任棠肯定是认得唯维的,任棠在钟漫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钟漫姿这才转头看向唯维。
钟漫姿脸上原本冷艳的凌厉顿时间化成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唯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刚下的飞机吗?你哥知道你回来了吗?”钟漫姿知道旭炎对唯维的疼爱,钟漫姿对唯维只能是百般讨好,“在这里遇到你实在是太巧了,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周弘好奇地看着唯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居然能让钟漫姿展现只在旭炎面前出现的谄媚?
唯维脸上的生疏冷漠和钟漫姿脸上的亲近热络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唯维说:“我哥没告诉你,我回来了吗?”唯维不答反问,看来旭炎和钟漫姿的感情确实不是很好。
钟漫姿愣了一愣,然后才又笑着说:“最近你哥比较忙,可能一时之间忘记跟我说了。”自从泳池派对之后,旭炎对钟漫姿的态度总是冷冷的,钟漫姿正愁着要怎样修补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现在唯维回来了,钟漫姿以为只要她拉拢好唯维,一切就都好办了!钟漫姿脸上是越堆越满的笑容,那样妩媚,那样动人,可惜唯维不是男人,钟漫姿笑着说:“唯维,今晚我让你哥早点回家,我们三个好好地聚一聚!我说你这么久没有回来,我可想你了。”
“不了,我今晚已经约了人了。”唯维不愿意和钟漫姿多说话。
“哦,这样啊……”钟漫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心里自然是在骂着各种脏话,但是为了旭炎,钟漫姿能忍,“今晚不行,那明晚,明晚可以吗?”
“明晚再说吧。”唯维从来不掩饰她对钟漫姿的不喜欢,唯维也从来不喜欢和她喜欢的人寒暄。
西班牙餐厅里的氛围还是那样的狂欢愉快,但是真希已经再感受不到刚进来时的愉悦了,她紧张地把自己隐藏在卡座背,她很想逃离这里,但是怯弱的她只敢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吭一声。
“他们是你的员工吗?”尽管周弘已经识相地不再说话,但唯维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周弘的。
钟漫姿看都不看周弘一眼,她拉着唯维的手笑着说:“他是我们地产项目部的周弘,她……”钟漫姿看了看陈玉珊,她似乎记得在炎峰大厦遇到过这个女人,但是她想不起陈玉珊是什么人,看样子倒是有点像保洁阿姨。
陈玉珊赶忙赔着笑恭敬地说:“我是陈玉珊,是玉成设计所的……”
“他们太吵了。”唯维打断了陈玉珊的话,唯维只想赶紧把这对气焰嚣张的狗男女赶出去。
钟漫姿瞟了周弘一眼,周弘马上识相地说:“我们刚刚正想着到别的地方去吃饭,我们现在就走,你们慢用。”周弘脸上是顺从恭敬的笑,心里却已经将所有的脏话都骂了一遍,但是从钟漫姿和唯维刚才的对话中,周弘已经猜到唯维的身份了,周弘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唯维是他惹不起的主。
周弘不避嫌地拉着不情愿的陈玉珊往外走。
钟漫姿知道周弘是有老婆的人,而他的老婆显然不是他身旁的陈玉珊,但是钟漫姿没有空去理会这些男女之间的苟且闹剧,钟漫姿再一次笑着对唯维说:“唯维,你今晚是和朋友来吃饭的吗?”
“是的。”钟漫姿继续拉着唯维的手,唯维却不留情面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躲在卡座椅背的真希这下子更加为难了,她现在是该继续躲,还是该出去打招呼?踌躇中,真希想起了当日钟漫姿在泳池边上的眼神……算了,她还是继续做她的缩头乌龟吧。
“你的朋友在哪里?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钟漫姿好奇地往唯维的卡座上探头,唯维赶紧挡在了钟漫姿的面前。
“不方便。”唯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留任何余地。
“哦……”虽然竭力掩饰着,但是钟漫姿脸上还是满满的失望和难堪,“那好吧,其实我今晚也约了人,我先走了,我们明晚见?”
“嗯。”简洁的单音是唯维唯一的回答。
钟漫姿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的一刹那,钟漫姿脸上的笑容彻底地消失了,钟漫姿心里想:我忍你,我让你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想着想着,钟漫姿又笑了,如罂粟一样迷人又致命。
直到再听不见钟漫姿的高跟鞋声音,真希才松了一口气,她全身无力地挨在卡座上。
唯维重新回到她的座位坐下,她看着真希问:“简,你为什么要躲?”唯维不能理解真希这种逃避的行为,不管是面对陈玉珊还是钟漫姿。
“对不起……”真希要躲的理由太多了,但是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的懦弱,她想说的很多,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唯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三个字你该对你自己说。”
真希没有说话,她知道唯维是生气了,但是如果再给她第二次机会,她还是没有勇气站出去的……
服务生陆续地端上一盘又一盘的美味佳肴,这些佳肴吃在真希的嘴里却味如嚼蜡,一顿好好的入伙饭就在沉默的气氛中虚度了。
真希独自一人躺在大大的双人床上,新家里一切都很好,各类奢华,各种设备,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应有尽有,但是真希无法平静下来享受这一切。她耳边不停地响起陈玉珊和周弘之间的对话,真希既伤心又怨恨,她怨恨陈玉珊的负情,也怨恨自己的怯懦,她不该躲的!她该站出来指责陈玉珊说的一切,她该站出来替许宗耀取回公道……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懦弱地坐在那里听着陈玉珊和周弘的各种苟且……真希后悔了,如果现在给她第三次机会,她会站出去指责陈玉珊和周弘的。
真希被不甘和后悔反复地煎熬着,直到她的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简,我能进来吗?”房子里只有两个人,门外的自然就是唯维了。
“进来吧。”真希从床上坐起来。
唯维推门而入,然后她大大咧咧地躺在了真希的大床上,真希也躺回了床上,她们没有说话地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过了很久,唯维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简,你后悔了吗?”唯维总能一语中的,这是一种天赋,也是基于她对真希的了解。
“嗯……”真希躺在床上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她被各种后悔吞噬着,她需要一个如唯维一般了解她的倾听者。
“你该感到庆幸的,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早点看清楚一个人也是好的,既然她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你也无需再给她面子了。”唯维说话的声音幽幽的,说出的道理却无从辩驳。
“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我是很害怕寂寞没错,但是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地发霉,也不愿意再和她虚伪地寒暄。”真希的话里有着惆怅,有着伤感,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如果你真是想通了,今晚发生的事对你来说就是件好事。”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但是我知道舅舅对她的爱……我万万想不到舅舅尸骨未寒她就在公众场所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舅舅很傻,我也很傻……其实我早就该醒悟的……”真希碎碎地说了很多很多,唯维静静地倾听着,“我以为,只要我乖乖地听话,舅母怎么都会念着我的一点好吧。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的我,也真的是醉了……我居然还差点听舅母的话,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当然,那时候我一心是为了舅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舅母想到的肯定比我想到的更多……等我借到了钱,我一心只想着把所有钱都给了舅母,这样她就不会再逼我嫁给方博彦了……事实她也再没有逼我了,但是她为什么不再逼我了呢?真的只是因为那两百万吗?呵,舅母肯定是在想着,我背后有一个更阔绰、更有钱的人吧?”真希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她从前都不愿意说出口罢了,真希冷笑着没有再说话。
她们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简,既然你都已经看透了,现在你舅舅也不在了,像你舅母那种女人,你还是避之则吉吧。”
“嗯……”真希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多伤痛波折之后,真希只想平静安稳地过属于她的小日子,她只想尽力地逃离这一场场的人生闹剧。
简单就好。
屋子再大,人们需要的也只是陪伴的温暖。
在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真希和唯维挤在一张一米二的“大”床上;在这两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里,真希和唯维也是“挤”在这两米多的大床上。
常听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不因环境境遇变化而改变的友谊才是真实的友谊,能共患难同富贵的知己才是真正的知己。真希和唯维能够遇到彼此,是她们两个人的幸运。
早上8点半。
清晨的阳光调皮地从窗帘缝钻进真希的卧室,昨天晚上真希和唯维彻夜长谈,都说倾诉是治疗创伤最好的良药,和唯维说出心底所有的想法之后,真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手机铃声响起,吵醒了甜梦中的真希,也打扰了熟睡中的唯维。
唯维用腿踢了踢真希示意让真希赶紧去接电话,唯维愿意不眠不休地倾听真希心底的每一个小情感,但是唯维不愿意被真希的手机吵醒,尤其唯维现在很,想,睡,觉!
“喂。”真希半眯着眼,半梦半醒,来不及看来电显示,真希就接通了电话。
“真希!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不在家吗?怎么我按了这么久门铃你都不出来开门?”电话那头是陈玉珊,陈玉珊的脸皮这么厚是怎样炼成的,这是十万个为什么里,新添的第十万零一个为什么,当然,陈玉珊不知道真希已经听到了陈玉珊和周弘之间的苟且。
“我搬家了。”真希顿时间睡意全无了。
“你搬家了?”陈玉珊惊讶极了,“你搬家怎么不告诉我?你搬到哪里去了?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过来找你聊聊。”
“有什么事,电话聊吧,我最近很忙。”真希很佩服自己冷淡的语气。
“真希啊,我知道你还在为你舅舅的事情伤心,但是一切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了,我们活着的人也必须坚强勇敢地活下去!你舅舅肯定不想看到你继续消沉下去的。你知道的,你舅舅一向最疼你了,他肯定不舍得你伤心难过的。”
“我知道舅舅对我好,为了舅舅,我一定会好好过好我的人生的。”真希的语气还是冷淡,陈玉珊什么葫芦卖什么药,真希心里明白。
“你想明白了就好了!”陈玉珊差点掩饰不住她心底的喜悦,她略微顿了一顿,调整了一下语气接着说,“你说你都休息了这么久了,这炎峰集团的新地产项目设计一直搁在那里,既然你想通了,就早点回来工作吧。旭太太对我们这样拖延工作进度表示很不满,你再不回来,说不定他们就要换设计公司了。”
“我要辞职。”真希说得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