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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程星桃第一次见到方回,以她贪恋美色而从桌子上栽下来结束。
她还记得焦急寻找她的程爸爸跑过来时,看见摔破了脑袋的她,她看到程爸爸奔过来,抱起即使磕破了脑袋也没有哭泣的她,用一种她前所未有看到过的复杂眼神看着那个美丽的男孩子。
程爸爸的那个眼神是复杂的,程星桃分析不出这其中具体的成分,但有一点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程爸爸将她从桌子上摔下来的过错强加在了这个容貌惊人的男孩身上。
“爸爸,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和这位哥哥无关。”程星桃解释。
她在心里想,这个哥哥看起来是这么美好,程爸爸怎么能冤枉他呢!
她脑袋上的伤口很痛,但她还没来得及哭,她心里想着,是自己的错,不能连累了这个好看的男孩子。
程爸爸最终什么都没说,抱着程星桃转身走了。
程星桃还是不死心,朝着依旧一动不动,在午后的阳光之中,散发着莫名寒气的男孩喊:“哥哥,你叫什么呀?我还能找你玩吗?”
透过程爸爸的手臂的缝隙,程星桃看见那个绝色的男孩终于转过头来,深邃悠远的瞳仁敛去了淡漠,多了一丝柔柔的亮光,他说:“我叫方回。”
那个时候,程星桃还不知道‘方回’二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这两字有着怎样的意义,但是她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直到后来,她读到了那句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那一瞬间,她就想起了‘方回’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读来就让人感觉充满了等待。
可同样的,也让人觉得这个等待是值得的,因为,最终落在了那个‘回’字上。
方回,方回。
初次凄惨的相遇,那个叫方回的男孩子便成了程星桃心心念念的人。在往后十来年的岁月里,这个名字一直都刻在她的心里。
程星桃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程爸爸把她带出医院。
于是,程星桃第二次见到了方回。
那一天,方回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一副寡淡的模样。
程星桃看见方回,便咧了嘴角,说:“方回哥哥,你真好看。穿白色更好看!”
方回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良久,他盯着程星桃头上还没揭下来的纱布,问:“还疼吗?”
程星桃偏了偏头,摸了摸脑袋上裹着的纱布,傻傻说:“不疼,不疼。”
这时那只通体白色的小奶猫靠在方回的裤脚喵喵叫着蹭方回的脚踝,似乎是在表达它被冷落的不满。
程星桃蹲下身,凑着身子去看小奶猫。
小奶猫被程星桃的突然靠近吓得浑身发毛,嗖的一下,飞快地顺着方回的又长又直的腿爬上了方回的肩头。
在方回的肩头坐下,小奶猫还不忘委屈的喵一声。
程星桃又重新站起来,抬着头望着方回肩膀上的小奶猫,问:“哥哥,这只小猫叫什么呀?它为什么这么怕我?”
方回摸了摸小奶猫的头,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小奶猫白色的毛发,手指的弧度好看又迷人。
程星桃莫名有些羡慕这只小奶猫,因此也凑过去,可怜兮兮地拉住方回的衣袖,说:“我不会伤害小猫咪的,它为什么那么怕我啊?”
方回将坐在他肩头的小奶猫抱起来,在程星桃的身前蹲下。
他手中的小奶猫虽然不乐意看眼前这个头上裹着白纱,笑得傻里傻气的女孩子,但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它还是乖乖没有挣扎。
“它不是怕你,它只是胆子小,和它相处久了,它就不怕你了。”方回说着,拉着程星桃的小手去轻抚小猫咪柔软的毛发。
方回的指尖微凉,程星桃小小的手被他的手掌裹在手心,她真是太欢喜了,任凭方回拉着她的手在小奶猫的身上轻抚。
“它叫乖乖。”方回话音刚落,小奶猫就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挠在了程星桃的手臂上。
程星桃痛得哭了起来,却不愿意缩手。她看了神色不动的方回一眼,随后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眼角泪花还没干,反过来安慰方回:“哥哥,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程爸爸闻声赶过来,发现程星桃短而软的手臂上被猫抓了长长的一条伤痕,心中疼惜,看了方回一眼,又看了回到了方回肩膀上,一脸无所畏惧的小奶猫一眼。
程爸爸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抱着程星桃去医院打疫苗。
头一次她已经被抓过一次了,那次大概是她从桌子上栽下来,所以大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之前就被猫挠过。
程星桃躲过了一次打疫苗,没能躲过第二次。
她害怕打针,看见针孔就开始哇哇大哭。
程爸爸疼惜的看着她,问她:“桃桃,方回以后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当你的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吗?”
听到这消息,程星桃哭也不哭了,痛也不怕痛了。
“你愿意吗?”程爸爸继续问。
“愿意啊!当然愿意!太好了!”程星桃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甚至对护士姐姐已经将针管扎进了她的肉里也毫无察觉。
“可是,他会伤害你。”程爸爸的眼里有痛苦的神色,一种程星桃无法理解的挣扎。
“爸爸,哥哥没有伤害我!从桌子上摔下去是我自己不小心,小猫咪挠我,是因为小猫咪怕我,和哥哥没有关系!哥哥长那么好看,怎么会伤害我!”
程星桃滔滔不绝说着,护士姐姐已经打完疫苗,她都没有发现。
程爸爸将程星桃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透着无奈和悲戚:“桃桃,爸爸对不起你。”
程星桃拍了拍程爸爸的背,觉得爸爸今天真奇怪,爸爸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会对不起她呢?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程星桃的心中一闪而过,因为她比较在意的是,她要如何才能和那只叫乖乖的小奶猫搞好关系。
这样小奶猫就不会在她靠近方回哥哥的时候,挠她了!
“爸爸,怎样才能让小猫咪不怕我啊?乖乖它特别怕我,我一靠近它,它就挠我。”程星桃嘟着委屈的小嘴唇问。
将程星桃放在副驾驶上坐好,系好安全带,程爸爸坐上驾驶座,才回答程星桃的问题。
程爸爸发动车子,说:“对他好,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这样总有一天,他会消弭对你的敌意。”
那个时候,程星桃还不知道,程爸爸说的那个‘他’,不是动物的‘它’,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