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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铃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悄悄抬头看了看,却发现叶织和鹿子涧站在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色严肃地讨论起别的事情了。
完全,把她给忘了……
扶铃呆了一会儿。不过这孩子从诞生起就只在地下蛇镇生活过,除了带她长大的前辈,没有接触过别人,也不晓得自己哭了的话旁人是不是有义务来安慰自己。
她傻傻蹲了一会儿,最后自己起来了,红着眼眶又挤到叶织鹿子涧那边去。
叶织见她过来了,正好就问道:“这个就是你说的钥匙?”
扶铃抽了下鼻子,揉揉眼睛,接过叶织手里的小铜牌。
“是这个。”她委屈地把铜牌还给叶织:“你明明拿着它,刚才还骗我。”
叶织摸摸扶铃的脑袋:“不好意思,刚才我不知道你说的钥匙指的是这个。”
扶铃说:“就是这个。这个铜牌上滴过了我哥哥的血。拿着它,只要心念一动,可以很轻松地穿过上方的土地结界。然后通过隧道,就可以来这里了。”
叶织明白了。原来当时她着急逃脱,这铜牌就十分灵敏地将结界打开。然后惊动了扶铃,她带着一头雾水的叶织二人来到了这个隐藏在深深的地底的世界。
她问道:“在我们之前,你可见过有一个中年男子来到这里?”
“康姐姐走后,只有你们来过。”
叶织奇怪道:“这便奇怪了,这杜行云明明生前拿着这铜牌,为什么没到这里来过?——扶铃,这个钥匙,能通往狐妖的结界吗?”
她没指望扶铃能知道这么清楚,没想到扶铃却很快点点头:“是啊。康姐姐说过,她一路要去探访更多的妖怪的藏身之处,要把这枚铜牌变成能打开各个妖怪结界的钥匙。”
从后来康行芊谱写出《百丹谱》的成就来看,她明显是实现了自己的豪言,闯过了上百个妖怪的老窝。那么这铜牌,多半也像记录了众多妖怪的《百丹谱》一样,拥有打开众多妖怪巢穴结界的钥匙。
鹿子涧点头:“这便是了。行云师叔拿着它,当时应该是直奔着狐妖那边的结界去的。”
叶织在白浮山呆了半年,确实发现白浮山深处还有一个众狐狸群居的地方,外面套着坚固的结界。当时她只求取三枚妖丹,只逮落单的狐狸攻击,所以从未试过去突破那个结界。
叶织盯着那铜牌仔细看,在扶铃的指点下,隐约从上面看到一个模糊的“康”字。这铜牌经过二十年不怎么细心的保管,表面的刻字早已模糊,更是增添了不少利器刮刻的痕迹。
这百妖结界的钥匙,怎么落到杜行云手中的?
叶织揉揉眉心,把铜牌好好收起来。“话说起来,我把那几张无字的信留给你们,你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有没有把它搞清楚?”
当时,叶织在杜行云尸体上一共找到了三样东西。一件是只有一页内容的《百丹谱》的誊抄版,一件是这个铜牌,另一个就是几张空白的信纸。
《百丹谱》的誊抄版本她背下了内容,藏在了幻莲教住处窗下的暗格里;那枚铜牌,因她一直弄不清楚这是什么,却没丢掉,一直随身揣着。
至于那几封信——彼时方子溪提议,也许这信纸上有什么蹊跷,需要特定的药物才能让文字显形,不如留给他们,他们去杜行云的住处好好所搜一番,说不定能破解信纸的秘密。
这都过了快半年,变故突生,归一四子而今四散,乱七糟八的事情加在一起,叶织终于把那信纸的事情想了起来。
“哦,”鹿子涧说:“恰好是几天前,我确实有发现一些东西。只是没来得及给你写信,就……”他摇摇头,不再提起归一派的事情:“东西我没有随身带着,现在估计已经在那场火里烧掉了。”
“里面的字你可否破解出来?”叶织道:“知道是谁给杜行云写的信了么?”
“抱歉,”鹿子涧歉然道:“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研究那几张纸,都没有结果。倒是其中有一个信封,留下些许几不可查的墨印。大概是之前垫在这信封之上写了别的什么东西,墨印透下来留在了信封上。我们用了十几遍析光术,好不容易让那些字勉强露出形迹来。”
“只有半句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鹿子涧说,“里面带了一个名字,十四。”
“十四?”叶织重复了一遍:“你如何知道这是个名字?”
鹿子涧说:“那半句话是‘十四,近来可安好,令弟……’后面的字就无法辨认了。这‘十四’就在书信抬头那里,所以可以断定是名字。至少,也是个代称。”
“原来如此。”叶织摸了摸下巴:“也未听说哪个大门派,是用数字给弟子命名的啊。”
“所以,这十四,多半不是明面上的身份,”鹿子涧口气有些干涩,他想起了那个毫不犹豫就出卖了生活了十几年师门的师妹,“可能像子洄那样,是个隐藏身份的人。所以为了避免暴露,需要以代号相称。”
“十四……看来,要弄清杜行云搞得那些事情,得从这个名字入手。”叶织说。
杜行云觊觎无当派掌门位子的事情,绝不是他一个人在策划。不找到幕后黑手,以后还要出事。
但这件事目前为止,和幻莲教扯不上多少干系,今后叶织多半没什么时间继续追查那桩悬案,说是从“十四”这名字入手,她却不认为自己今后能与这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代号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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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地面之上,中原境内。
“十四,”昏黄的殿中,高坐在上位的人念起这个名字,那声音叫底下跪着的人稍微颤了颤,“你可是逍遥得很哪。怎样?目睹了归一派同麒麟殿的厮杀,可有何感悟来?”
底下的人低垂了脖颈,回道:“麒麟殿此番动作格外不善,恐怕不是小打小闹,大人,您也须得十分提防着才是。”
“皇帝?呵……”上位上那人在阴影中轻轻哼了一声,那调子低冷油腻,让人在筋骨间都要打哆嗦。“那老头没几天好活了,由着他折腾吧。”
听起来像是对皇宫里那些事了如指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