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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将行李取到殿上,乃是一只大号的行李箱。这玩艺儿似布非布,似木非木,下面装着四个轮子,居然还带密码锁。
大家都没见过这个,惊疑不定,不知如何下手。还是虎先锋干脆,取过刀来,直接剖开。
箱子中,装着不少衣物,式样古怪。其中一件袈裟,缀满明珠宝贝,华丽非常。另有一袋子金银,数量不小。还有一只灿然生光的紫金钵盂,一看就是个宝贝。
美人左手捧着袈裟,右手拿着紫金钵盂,啧啧赞叹:“好宝物。便这两样,我黄风岭城内,便找不出第二样来。来人哪,叫个裁缝过来,将袈裟上这些宝贝,缝到我的礼衣上。”
黄风大王惊道:“夫人,不可,我认得此物。此乃如来佛祖托观音赐给金蝉子的七宝锦襕袈裟,如何可以擅自损毁?”
虎先锋在下面听得真切,大声道:“哼,有何不可?大王,我黄风岭势大,不过是取件衣物,谅那和尚不敢说半个不字!”
黄风大王沉吟道:“既然夫人喜欢,且放个三五日再说。一则看看风头,二则仔细清洗,除一除宝贝上沾染的晦气。若他不来索要,我们慢慢再行处置,岂不任我心意?”
美人瞟了一眼黄风大王,道:“大王思虑周全,依你便罢。袈裟金钵我暂时先收着,不过为绝后患,我看……还须斩草除根!”
黄风大王脸色发白,刚要开口。
那厢虎先锋道:“斩草除根?那还不容易?我管城队员成千上百,一拥而上,挤也把他师徒挤死了。夫人稍歇,待我调兵遣将,杯酒之间,斩了此四人,提头来见!”
美人咯咯笑道:“小虎,你法力不够,还是劳动大王坐镇。郎君,你看如何?”
黄风大王干咳数声,道:“夫人,我与那金蝉子有些旧情,倘若见面,倒也难堪。既然虎先锋有此信心,不如让他依计而行。倘若事成,记他一件大功,加官进爵又有何防?”
美人点头道:“既如此,小虎,你快去快回。我与大王在此等候好消息。”
虎先锋躬身应喏,杀气冲天:“夫人放心,小将定不负所托!”
……
八戒沙僧将风月楼拆了个墙坍壁倒,变成一片废墟。楼中打手龟公,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缩在远处不敢露面。
两人赶散嫖客妓子,从后院厢房之中,救出十数名衣衫褴褛的十一二岁小女孩,带过来见陈袆。
黄风岭城中,估计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无法无天的恶僧。整个大街之上,八戒沙僧所过之处,行人发一声喊,散得一干二净。空荡荡的街道之中,只余下这一拨人。
面对着被解救出来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见义勇为的陈袆师徒却犯了愁。
陈袆:“各位女施主,你们快快回家去吧,风月楼非是良善之地,不可久留。”
一名年龄稍大点的女孩跪地哀哭道:“法师,求你放过我们,放我们还回去风月楼。不然,婢子会被他们打死的。便是回到家中,也只有饿死的份。”
“呼啦啦……”地上跪倒了一片,刚刚被抢进去的那名小女孩甚至抱住了陈袆大腿:
“对啊法师,奴婢等没了活路,只有依附风月楼。便是这样,也是他大发善心,才得以收留。你如今将风月楼毁了,我等只能等死!”
“和尚,你好心办坏事,狗拿耗子,真是的……”
“是啊,大师,你等只是强龙,他风月楼乃是地头蛇。你们一走了之之后,恐怕会连座我们家人啊!”
“好不容易找着个饭碗,等着赚钱补贴点家用。和尚,你们这是作孽啊,断人财路,如绝人性命……”
“法师,不如你收留我等,为你洗衣做饭,你要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的……”
师徒四人面面相觑。
陈袆:“徒弟们,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沙僧道:“二师兄,怎么回事?风月楼强抢民女,还算是大发善心?难道我们救人救错了?”
八戒:“没错啊,救人难道有错?不过她们好象说的也有道理啊……靠,什么世道这是?”
胡孙翻着白眼:“错是没错的。跟你们说多少次了,社会具有复杂性,需要认清本质,粗暴简单地解决问题,已经不适合形势了。”
白龙马哼了一声:“什么复杂?要解决问题太简单了。钱啊,这个社会,惟钱至上。每人给个十两银子,准保她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袆喜道:“对啊,救人救到底,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八戒,给她们每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各自回家,安生过日子去吧。”
八戒哼哼道:“救了人,没捞着谢,反而还要倒贴钱?有没有天理啊……师父,做慈善是菩萨的事,我们剩下的银子,可都是私房钱……咦,行李呢?我们的行李哪儿去了?”
便在这时,街道尽头人喧马嘶,刀剑如林,只见数百名身穿虎皮制服的汉子,杀气腾腾,狂奔而来。
当先一人,红发蓬松,双眉直竖,獠牙阔口,威风凛凛,前呼后拥,不是黄风岭管城队长虎先锋是谁?
就听虎先锋高叫一声:“围起来!”
管城队员如狼似虎扑将过来,瞬间便将陈袆一行围得水泄不通。
群女惊声尖叫,相互蹲地抱头,瘫成一团。
虎先锋舌绽春雷:“将这干拐带妇女孩童的和尚拿了。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沙僧横铲护住陈袆。胡孙双目望天,嘿嘿冷笑。
八戒拖着钉耙,越众而出:“什么拐带妇女孩童?我等救人于水火,乃是积德行善。你个脱壳开溜的畜生,正要找你晦气,你倒送上门来了。来来来,快快伸出头来,让你爷爷筑九个窟窿!”
陈袆在后面叫道:“八戒,正是此人抢了我们的行李。只拿他一人便罢,莫要多伤人命!”
虎先锋哈哈笑道:“和尚,你那袈裟,已经让我家夫人拆了,做成了朝服礼衣。如今我家大王夫人正在饮酒,正好拿了你去,挖心取肝下酒!小的们,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