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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看着气喘吁吁的红发男,说:“别白费劲了,你想要出去,也可以。你刚刚不是藏在这木桩子里嘛?你再躲进去,我带你走便是了。”
红发男面容凶狠:“走?你走得出去嘛?我在这里一千多年,能走的话早走了。你以为这么容易啊?”
沙僧闻言,看了看四周,心说刚刚下来的奇怪,好象被什么东西吸进来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艺儿,倒要好好研究一下。
他站起身,四处悠转,这里摸摸,那里踢踢,却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回到红发男身边,却见他姿势有些奇怪,抱着那根木头桩子,正在闭目养神。
“你在干什么?”沙僧好奇地问道。
红发男头也不抬:“你没看见嘛,我在疗伤。”
沙僧石化:“疗伤?疗伤你抱着个木桩子干什么?”
红发男睁开眼睛,翻翻白眼:“你没眼睛吗?这是梭罗仙木,有起死回生之功,你不会连你的本命兵器都不认得了吧?”
“什么?这就是降妖真宝杖?我靠!”沙僧目瞪口呆。
刚刚这么一折腾,倒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在一边。自己不就是为了降妖宝杖而来的嘛?
难道,把自己吸进这里的,就是这梭罗仙木?
这家伙眼睛发光,也不顾红发男正抱着这玩艺儿,伸出手去,抱住木头,狠命往上面拨。
木头纹丝不动。
红发男翻翻白眼:“哼,你瞧你这样儿?你在外头,到底怎么折腾了?怎么把自己玩成了肉身凡胎?就凭你现在这点力气,就想玩这个?降妖宝杖,重五千零四十八斤,你这样拨,就算拨上一千年,也拨不起来。”
沙僧拨得浑身冒汗,说:“那,怎样才能拨起来?”
红发男:“我怎么知道?”
沙僧抱着降妖宝杖,颓然坐倒,黯然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沙僧开口问道:“刚刚我在你记忆中,看到了好些东西,我都不记得。那些杀人吃人抢劫什么的就算了,就是有一样,我觉得好奇怪啊……”
红发男:“有什么奇怪的?”
沙僧讷讷地说:“那个……我好象看到一个女人,呃……有点眼熟,长的还挺不错……女人,唉,女人也算了,不过……我怎么抱着个孩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红发男白了他一眼:“孩子是你女儿。那个女人,是你老婆。靠,连老婆孩子都扔下了,当屁个假慈假悲的和尚啊?”
沙僧吓了一跳,眼前一下子闪过刚刚一龙三鱼,被冲入暗河的场景。
“女儿?我……我真的有女儿?”
“对啊。还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特么的,那个婆娘,坏我道身,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不过,这一千年了,不知道,她们母女,如今怎么样了?”
红发男难得的不狰狞了,脸上居然露出了温情。
“三个?难道……哎哟,不好!”沙僧倏然站起,脸色惊惶。
红发男:“怎么啦?大惊小怪的?”
沙僧急道:“我们的女儿,她们是不是鱼精?”
红发男怒道:“什么鱼精?那是流沙神,她们都是我深沙神的后代!”
沙僧急道:“我们现在别研究这个,我问你,连接这个洞的暗河,通往哪里?”
红发男咬牙道:“你看见暗河了?阎罗老儿,我深沙有脱困那一天,绝不会放过他!哼,除了地府的九幽阴气,如何能镇得住我?”
沙僧皱眉道:“九幽阴气?”
红发男:“不错,正是九幽阴气。当年,木吒将我镇压此处,引九幽阴气,布成九阴之地,造成死地,使我不得逃脱。那条暗河,正是通往地府黄泉的通道。”
沙僧面孔煞白,心中大叫不妙。
小白龙倒也罢了,她是八部天龙,阎王定不敢收。那三条鱼……不,自己的三个女儿,道行尚浅,未脱生死,一旦进入地府黄泉,可是个有去无回之局。
红发男看沙僧脑门冒汗,问道:“怎么啦?你问这个干什么?”
沙僧蹬足道:“她们……我们的三个女儿,被一起冲进了暗河……”
红发男大惊失色:“什么?你说什么?”
沙僧翻翻白眼,心说这家伙看来比我还急。也是,他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没什么盼头了,天天尽想着女儿,当然比我这个才当了一天爹的,紧张得多。
“我下来的时候,他们想要救我,被冲进了暗河!”
红发男一跃而起,魂体紧紧贴到沙僧面前,怒目圆睁道:“救你?你特娘的,你怎么不死啊你!”
沙僧也急得团团转:“怎么办?这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
红发男怒气冲天,冲着沙僧吼道:“你特么连自己女儿你都保护不了,你还想证道?做梦吧你!”
沙僧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的身体,被下了禁制,法力被封印,我也没办法啊!”
红发男咬牙切齿。忽然,他脸上露出决绝之色:“你说你法力被封印了?”
“是啊。”
“我没被封印,半魂一魄,至少有你当年五分之一的法力。如果把这五分之一法力给你,勉强能使用降妖宝杖。”
沙僧挠头道:“怎么给?”
红发男惨笑道:“灰飞烟灭。元神净化,还归本体。当年木吒没做到的事,如今,只能我自己来做。”
“灰飞烟灭?”沙僧傻眼了。
红发男瞪着眼睛道:“沙和尚,我告诉你,恶人也有感情。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和尚,继续证道成佛。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保护我的女儿,不让她们受欺侮!”
沙僧苦笑道:“她们……唉,她们也是我的女儿……”
“你知道就好!”
“好,我答应你。”
红发男仰天长啸:“从此往后,世上再无深沙神!”
话音落地,他再次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沙僧体内,再也不曾出来。
沙僧只觉身体之中,仿佛烈焰焚烧,全身肌肤,便似要爆裂一般。丹田之中,一股热力瞬间暴涨,然后倏然收缩。
沉寂片刻,沙僧竟然离地而起,升到了空中。仿佛他体内有一枚炸弹,爆炸了开来,他身上的衣服,片片碎裂,四散飞溅。
他整个身体,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火中,沙僧的面容,不停变幻,从头结道髻的修士,到威风凛凛的将军,从似鳄似蛇的妖魔,到红发环眼的凶神……
忽然间,他一声大喝,凌空持定降妖宝杖,猛然往上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