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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诺不是第一次跟顾霖打交道,但每次他都会觉得有莫大的压力,明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先遇到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恒诺想要让陌玉依赖自己就跟依赖顾霖一样,他也想要让对方永远记得自己,可偏偏想要的一切都让他慢慢的毁掉了。
小的时候,不是很懂自己的感情,等慢慢的发现了,却早就已经晚了。
恒诺觉得自己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无法转圜的余地。
“跟你有关系吗?”恒诺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退缩与怯懦。
“离陌儿远一点,恒诺,她已经不是姜陌爻了,早就已经不是了。”顾霖冷声警告道,“你自己的破事儿都没有掰扯明白,她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就不要再让她想起来,陌儿的记忆出了一些问题,我怀疑跟那个老不死的有关。你如果有纠缠她的功夫,倒不如去打探一下,说实话,我已经猜不透那只老狗在想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猜透过?”恒诺眉头皱了皱,语气也稍稍的好了一些,“你怀疑他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陌儿已经在幽州跟安平章对上过了,我怀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陌儿在什么地方,跟着谁,只是可惜苏叶氏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们也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顾霖也有些头疼,凡是历史性的东西,都是不好猜测也不好去查找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偏移了方向。
“我会去打听的,安平章那里要做什么吗?”恒诺坐在了顾霖对面,“我对爻儿如何,跟你没关系,顾霖,你最好能摆正自己的身份。”
“不然呢?”顾霖似笑非笑。
恒诺拧眉没有说话。
“既然得到了答案,你可以走了。”顾霖挥手赶客,他跟恒诺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说是敌人,不知道共患难过多少次,说是朋友,针锋相对的时候好像也不算少。
“爻儿跟苏子瑜有婚约,你打算怎么办?”恒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敢觊觎,少不得要让用点手段了。”顾霖轻声说道,他不在意婚约,但却在意那两个字会不会成真。
苏子瑜若是一个聪明人,自然就应该懂得放弃,若他不是一个聪明人,看在阿婆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赶尽杀绝,就只能用手段断了对方的念想。
不过,大概陌玉也是不会同意的,可怕就怕,中间再出什么意外。
这婚约一日不解除,他就一日不得安宁,一日看苏子瑜不顺眼,时时刻刻都想揍的对方下不来床。
“爻儿知道你这么阴暗吗?”恒诺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顾霖一梗,等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对方早就已经不见了。
顾霖并未追出去,他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屋顶,那双眼睛里的冷傲与沉寂渐渐的散去,被慌乱与无措取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但真正的阴暗与残戾却从来都没有在陌玉面前表现出来过。
他也担心陌玉会嫌弃自己,担心陌玉会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可,不管什么样的面目,他都是顾霖,想甩都甩不掉。
有的时候顾霖也会厌弃自己的残忍与冷酷,但他却抛弃不了那样的自己。
顾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想,自己可能要慢慢的去做一些事情了。
陌玉回家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她拒绝了跟任何人交流,也拒绝了见任何人,其余的人问暗一,但暗一却只是摇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毕竟陌玉严厉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
陌玉咬着手指,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圈儿靠在床边,拧眉努力的回想着恒诺那张脸,明明觉得有点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陌玉将自己一关就是三个时辰,袁天他们也不敢随意的敲门,担心她正在做什么被打断,所以院子里的人就只能全部守在陌玉门前,紧张担忧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陌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又清醒了过来,手指不停的动着,指尖被摩挲的一片通红,甚至右手的食指侧面都被指甲抠破了,露出了颜色深一些的肉。
“恒……”陌玉陡然从梦境中惊醒了过来,“是恒言的哥哥?”
她记得曾经很久以前梦到的那个小胖子。
那个叫恒言的孩子有一个哥哥,比他大四岁,天赋奇高,不过对于玄学一道却不怎么感兴趣,一身武艺极高,来无影去无踪,跟在国师身边当护卫,秘密执行过不少的任务,小小的年纪身上的血腥气重的连陌玉都会惊讶。
她模糊的记得小时候好像很怕恒诺,对方好像永远都没有什么表情,就算是最后面对她的时候会收敛一些,但与生俱来的东西还是很难改变的。
“恒诺。”
当想起来之后,那些模糊的东西就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们两个第一次相见是陌玉在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短短的胳膊抱着树枝,树下的那个人自己处理着伤口,就像是受伤的猫儿一般,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看着对方有些无措的上药,裹着白布。
“不是那样裹的,你包扎错了,那样伤口会容易崩裂的。”小小的人儿出声,一枚飞镖贴着她的鼻尖飞了过去,在鼻头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命运,便是如此奇特,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本来身份相差很大的两个人,就这样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抹色彩。
恒言拎着一壶酒坐在了屋顶上,他看着陌玉所住的方向,手中的酒壶轻轻的砸在了肩头,原以为对方会逃,但却没有想到那个素来被他看不起,甚至厌恶至极的孩子却有些笨笨的抱着树干滑下来,然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荷包,将上好的伤药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那身素白的裙子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沾染了肮脏的血迹。
“这样就好了,这种药很好,我一个长辈给的。”小女孩儿板着脸,眸光清冷,声音却是十分软糯,就跟汤圆一样,直直的甜进了心里。
恒言也就是那个时候才第一次知道,冷冷清清的圣女,其实也很可爱,就算是利用,就算是故意的,也可爱的让人遗忘不掉,而他也甘心为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