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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罗当蓄势好两筒蟑螂冲击炮,刚才那个家伙在建筑物穿梭奔跑的速度太快,加上爆炸飞溅的不少烟雾挡住了他的视线,安落的踪影自然找不到了。
等尘雾散开视线变得开阔一些的时候,彼罗当拍动黑色蟑螂的翅膀俯视着地下的情况,喀拉地面一个人影冲过去,彼罗当猛然回过头,那双早以蓄势旋转着的蟑螂炮弹砰砰接连对着下面的建筑物喷下去。
轰轰的爆炸跟随着建筑被炸的土石乱飞,建筑崩塌,这种场面完全媲美战争的那种压迫,稍微低着头跑步都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飞来一枚炮弹把自己轰成肉渣。
广场的这一片建筑再次充满翻滚的尘烟与落下来的石块,爆炸声轰隆不断。
安落的命似乎比这些蟑螂还要顽强,彼罗当也眉头皱紧,无奈之下撒飞出一群蟑螂飞到四周的建筑去侦察安落所在的具体位置。
嘭!彼罗当身后的一栋建筑窗户炸开,三道火镰刃飞切过啦,彼罗当快速的飞转身,那些飞舞的蟑螂更是快速的在他的手上汇聚变化成一个黑色的巨锤,蟑螂巨锤朝着安落飞上来的火镰刃轰然砸过去,更让人惊骇的是这只蟑螂巨锤竟然还朝着那栋建筑猛然飞砸过去。
嘭!
整栋建筑被砸烂了大半!
正当彼罗当俯视那栋建筑物寻找猎物的时候,
谁知道安落在刚才已经跃到他的头顶,双手抱着一扎很长的青色窗帘布,他把这些窗帘布如同渔网一样撒下来,彼罗当也没有用冲击炮直接轰毁,反倒是让蟑螂分散出托住了帘布的四个角,他嘴角挂上很冷漠的玩味笑容,他想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不如自己也陪他再玩玩。
盖住他的黑暗帘布四周被风吹的猎猎作动,四大角飞舞的蟑螂球托起帘布之后,彼罗当便很轻松的转着身,那双眼神更是在搜寻者盖住自己这块帘布外的那个家伙!
帘布左边一阵怪异的响动,彼罗当抬手,簌簌飞出的蟑螂如同一条黑色棍子冲中那面帘布,帘布外闷哼一声,接着右边嘶的一声,一把暗淡无光的古剑顺着彼罗当的腋下刺进来。
彼罗当伸手一把抓住那把剑,猛然往里一拉,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狠劲往被拖进来的那人砸出去!
虽然隔着帘布,但是彼罗当却感受到了对方被击中的沉闷声,他心下也对这个家伙的幼稚战术感觉到很嘲讽,可是……
忽然,他手里抓住的那把剑叮叮旋转,哗!蓝色的火焰从剑刃的前半身燃烧起来,彼罗当构筑成右手的一大片蟑螂纷纷被焦掉下去。
“呀!”彼罗当吃亏自然心中窝火,便不在跟对方再玩下去省的玩出火来烧死自己,于是,他吸气,鼓胀的肚子对着帘布外飞动闪过的人影发动攻击!
“蟑螂惊天子母雷!”
嘭!巨大的蟑螂球从彼罗当的肚子飞冲出去,帘布被扯断一片角,整个蟑螂球飞冲出去撞上外面的楼房,轰,爆炸还没完,这个如同人的肚子那样大小的蟑螂球忽然胀大,接着嗖嗖又分成拳头那般大小的蟑螂炸弹球,这是一种子母爆炸雷攻击模式!
分散的十几个蟑螂子雷球向着四面八方旋转飞滚出去,整条街的建筑楼房,地面更是嘭嘭嘭的爆炸开来,在半空提着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他在跳到建筑物狂奔的时候,蟑螂子雷球还是直接轰中了他的身后,整个人被炸的飞落进了一栋建筑里。
尘烟与碎石的声音簌簌飞落下来,彼罗当通过被自己轰烂的那块飞舞的帘布看到了安落飞出去的一幕,可是帘布刚被封吹动抖了抖,哗啦,上面一层被安落故意捆在顶层的帘布绳带松开,第二层帘布向这边缺口滑盖下来。
原来,安落把第二块帘布捆好在了第一块帘布上,因为彼罗当是用蟑螂球托起,自然美办法感受到顶层还有另一块帘布!
可是……就算多一块帘布,那又如何?这个家伙的做法有些多此一举。
于是他托起那些飞舞的蟑螂球,让这些附属虫子将这块从天罩住自己的帘布想掀掉,可是他却看见了地面的安落自然快速的从废墟之中爬起来,身影快速的跳跃开,彼罗当眉头皱了皱,帘布挡住了他的视线。
哗啦,他抓起半空的帘布准备一掀。
“哼,该到我了!”外面狼狈的安落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他伸手抓住身后立着的一罐东西,那是一罐液化氧气罐!
它还用铁链拖着两瓶小的煤气罐!
就在半空的彼罗当掀开帘布的时候,安落咬牙竭力大喊一声,右手绷然掀起肌肉将这一大两小的煤气罐朝半空的彼罗当甩上去!
彼罗当哗啦的掀翻掉了盖住自己视线的帘布,但是下面的却猛然有三罐东西飞快的朝自己飞过来,越来越大,他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顿时四周飞舞的蟑螂纷纷飞出,以他的身形四周将他整个包裹起来,而形成厚实的黑色的蟑螂圆墙彻底保护住了中间的彼罗当,不对,彼罗当还在包裹的蟑螂墙之中双手迅速左右托起两个蟑螂炸弹球,估计等安落攻击完后,也是他发动最后这一击的时候。
下面的安落自然没有停歇,反手将圣灵剑一抖,古剑通体剑刃哗的一声燃烧起咧咧旺盛的蓝色火焰,这是最后一击了,胜败与否在此一举!
他抬起头看向那三瓶飞向彼罗当的液体氧化罐,天空灿烂的光线下,那三罐东西黑影越来越小,“拜托了,老伙计!”安落提着嗡鸣的圣灵剑期许了一句。
“圣灵﹡冲飞天凌!”
燃烧着火焰的圣灵剑被他甩向天空,而那把圣灵剑的剑柄处却捆着一条蓝色光带,飞舞的光带把冲飞起的圣灵剑轰然甩向天空的那三罐煤气罐!
半空的彼罗当猛然睁大瞳孔,他看穿了对方的门道,那些蟑螂墙迅速分开,他将双手托举的蟑螂球混成一个巨大的蟑螂球就要砸下去!
嗡!蓝色光带甩直圣灵剑,燃烧着火焰的圣灵剑朝着半空的那罐大的煤气罐底部精准的插进去!
“不!”彼罗当在天空极力不甘心的大喊一声。
嘭——轰轰!
……
这个爆炸远远传开,半空灼热的火焰更是彻底让的正在转移的白兰度,耶克等人也停下脚步来。
耶克眉头紧锁,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广场那个家伙与那个彼罗当激战的过程,或许很惨烈,或许现在已经有一方彻底被干掉了!
耶克抱着米娜从码头跳上一艘快艇,这片城区需要快点离开,不然……
隆隆——成群的老鼠轰然从地下海底冲爬出来,就在白兰度转身准备跟着跳上耶克的快艇的时候,轰隆,地面一阵滚动,码头的基石迅速被冲飞,成群的老鼠从海底飞冲上来,白兰度就着地面滚出去了好远。
什么都看不见的米娜更是担心之极的冲着码头的方向大喊道:“兰度哥哥!”
耶克也准备动用千丝将白兰度拽过来,可趴在地上的白兰度爬起来对耶克说道:“你带她先走!我要回去拿到八乐摩笛!”
耶克没有动手,运河四周随即跟着又有几栋房子被爬冲出来的老鼠彻底啃的坍塌,估计这片城区下面的地基都爬满了老鼠,更别说地面一大片黑压压多的比蚂蚁还要恐怖的鼠群,这些老鼠已经彻底失控了,也亦如彼罗当所说的那样,再过几个小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这些老鼠就会发狂的把水城的地基啃食完,估计水城就会彻底沦陷成为海底古迹了。
“兰度哥哥!”米娜再次叫唤。
“米娜……你先走,我迟点会回去找你的!”白兰度大声的抚慰这个心爱着自己的善良女孩。
“拜托你照顾好米娜!”白兰度极为认真的看着耶克交待了一句,随后从地上爬起来往广场的道路跑回去,广场的布杰曼带着一大票残余的警察也纷纷从运河那边开着快艇出来。
耶克站在快艇上看着那个奔跑回去的流浪汉,接着他默不作声蹲下来拉动了快艇的发动机。
米娜虽然看不见,但坐在船上的她始终望着后面那一片渐行渐远的楼房,仿佛,白兰度的背影也渐渐离他而去,她攥紧拳头轻声的说了句:“嗯,兰度哥哥放心,米娜会等你回来的!”
广场这边。
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将燃烧出来的火焰轰然在天空扫荡出去,而彼罗当这个蟑螂人更是被那三罐煤气罐的火焰吞噬掉,高温灼热的火焰连四周的高层的建筑都被震荡的坍塌坠落下来,那些飞舞的蟑螂也被这火焰彻底燃烧成了灰烬,彼罗当在一声巨大的呐吼也彻底结束了他邪恶之旅。
半空爆炸的火焰缓缓散去的时候,一把闪着光亮的古剑带着猎猎尾烟从天空飞旋转着下来,喀嚓!
安落跪趴在地上喘着气,圣灵在他面前不远的废墟堆中斜插下来!
四周的楼房跟着地面忽然他猛烈滚动起来,广场轰动轰隆的震动,附近的几栋建筑轰然坍塌,安落飞快的爬起来抓起圣灵就狂奔,奈何圣灵被火焰烤的滚烫无比,安落抓到这把剑的时候还是被烫出了杀猪般的怪叫,最后还是从地上捡了件破衣服包裹住这把家伙才拔腿往外狂奔,这里再不跑路估计就要轰然坍塌沉没了。
跑回来的白兰度抄着一把路上捡到的AK对着四周的鼠群扫射,这些发疯的鼠群见人就袭击,他快速的朝着前面的空地跑去,恰巧他看见跳跑出来的安落。
“喂,你怎么又回来了?”安落二话不说,提起这个家伙就往外面冲。
“等等,八乐摩笛呢?”白兰度问他,战斗应该也结束了,彼罗当如果被干掉,那么八乐摩笛被这个家伙拿回来了。
“啊?我忘了……”安落一副很白痴的样子挠头说道,其实他想说,刚才的爆炸中,笛子会不会被烧成灰烬了呢?
白兰度也沉思了下来,他自然想到了刚才的爆炸,应该是彼罗当被炸成了灰烬。
“八乐摩笛不是那么容易损坏的!找找。”他说。
安落点点头,于是两人在废墟之中寻找八乐摩笛,远处一处废墟中,一根黑色的东西插在地上,安落走过去把这根笛子从废墟乱石堆中拔出来。
可远处的老鼠群轰然成汹涌的海浪一般朝着广场澎湃冲来!楼房被老鼠冲的接连倒塌,地面剧烈的晃动,地下的老鼠冲飞出来,老鼠的海洋彻底将这片城区淹没了。
“这些老鼠在啃食地基……”白兰度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说道。
“啊啊啊……”安落一手抓着衬衣不断的抖啊抖,接着一只小老鼠从他的衣服抖下来,四周的老鼠更是围攻过来,安落提着剑对这靠近的老鼠就是一通乱砍。
“呀呀呀,要死人了喂,跑路啦!”安落蹦跳着拽着白兰度就往广场外面面运河的码头跑,后面轰隆一片,紧跟出来的老鼠群让的回过头打量情况的安落咽了一个吐沫,那些老鼠过往之处楼房皆然全数轰塌。
两人狂奔至码头,但是身后的鼠群却森然追出来,轰鸣成群的老鼠把白色地板铺成一层黑压压的死色,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你发动快艇,我争取些时间!”安落冲白兰度喊道。
“蓝冥﹡爆火!”安落身体轰然爆炸出一层蓝色火焰,前面扑冲过来顿时被爆炸掀翻出去的火焰烧死一大片,更是吱吱怪叫带着火烟坠落海底。
安落回过头去看,发现白兰度竟然站在码头一动不动,八乐摩笛在刚才两人奔跑之中安落已经交还给了他,他只是沉思那般深情的抚摸这支笛子。
“喂,开船啊!想被老鼠啃成骨头架子?”安落话还没说完,接着地面一阵晃动,码头四周又有两栋房子倒塌,更多的老鼠从海面飞冲起来,鼠柱如同火山喷发的火焰那般汹涌婉转一个大弯又朝旁边的房子飞卷践踏冲去,而城市里面的老鼠冲出来与这些海面冲出来的老鼠汇聚,这些老鼠要破坏最后的地基了。
如果这个城区的建筑轰然坍塌后,那么它们又会袭击向下一个城区,周而复始,如此啃食,水城肯定会尽数全部沉没。
白兰度转过头看向运河遥远之外的地方,像是在追寻米娜远去的身影,接着他用着只能自己听的见的声音轻唤了那个让他亏欠怜惜的女孩子。
“米娜……”
“喂!”安落见白兰度在发呆,有些恼火的又大喊了声。
白兰度回过头看着安落,随后目露坚毅的表情,他握紧那支黑色的八乐摩笛走到安落面前,极为认真的说:“还记得我们昨晚约好吗?”
安落看着这个流浪汉,与生俱来的面孔与外貌依旧掩埋不住他那才华横溢的音乐气质。
“嗯!”安落没有多说话,点点头。
白兰度又把手里的八乐笛子耍了一个漂亮的手花,随后伸过来递到安落面前,表情很认真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海风吹的他的卷发与衣服猎猎拂动,静的剩下一片坚毅如镜的面孔闪烁着一种抉择好的淡定。
安落寻思了好久,他还是没敢伸出手去接过那根笛子。
昨晚在屋顶,白兰度教会他吹笛子,甚至还把家族世传的八摩乐章都传授给了他,这点让安落显得有些意外,不过前提是自己答应了他的两件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说让自己答应的两件事情是什么,这是两人之间的约定……
“老鼠就要失控了,需要有人吹奏八乐摩笛去引着老鼠回到海底的封印异度空间,笛子我不能带走……”白兰度开口解释了一句。
“你?”安落皱着头,似乎猜想到什么,“非得人去带老鼠出城吗?”
“对!这是八乐摩章的规矩,谁吹响任何一章摩乐,谁就要亲手去结束它,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起,我必须去承担解决它们。”白兰度说完又把笛子反过来拍到了安落的怀里,“没时间考虑了!”说完,他又跳下码头的快艇,从快艇的一艘渔船中翻出一个小号冻鱼的雪柜,他把里面的鱼都倒出去,然后把那些散发着咧咧寒气的冰块又扔进雪柜里,他提着那个小箱子般大小的雪柜又跳上岸走到安落面前。
“一,笛子你保管,以后八摩乐章只能传授给拥有上善之心的人,二,帮我照顾好她,记得你们来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白兰度开出了两个条件,其实对安落来说,都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之前答应他的事情无非就是安排米娜出国做手术,那么他翻找雪柜要来……安落瞳孔猛然收缩看着白兰度。
……
水城危害的老鼠群已经扩散范围,意大利派遣的特种部队分从十几快艇从海域飞速冲向水城,彼罗当残余的下属也是垂死挣扎,当着这些特殊部队将水城外围的疯狂份子抓获之后,布杰曼带领着几艘警察的快艇也从河道那边出来。
不过他们很狼狈,每个人都是一身焦黑无比的样子,这些尽忠职守的警察跟着彼罗当残余的邪恶份子巷战火拼完后,布杰曼这个老当益壮的老胖子警察头子自然是为了拯救水城与水城泛滥成灾的老鼠进行了一番对决。
他们用火烧,用炸弹炸,用机枪扫……但老鼠实在多如蝗虫,弹尽技穷,布杰曼等人最后还是狼狈仓惶从着谁城区掏出来,水城大半城区已经彻底被老鼠侵占了,这些数量惊人的老鼠完全疯狂的占领了这座风光无限的美丽水城。
甚至特殊部队的几个领导还在临时指挥部围着那张地图戳了又戳,点了又点,他们依旧没商量出什么好的对策,有的人建议用汽油把整个城市的老鼠烧死,有人更是担忧鼠疫祸害到水城以外其他城市直接用导弹把这个城市轰掉……
布杰曼心凉了,忙通了大半天,他跟着自己的下属拼命与彼罗当那些邪恶份子作战,无非要的就是拯救这个水城,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这个城市他们生活了几十年,这些领导讨论的计策都是打算铁了心要牺牲掉这个城市,彼罗当与着回归出来的一干警察在临时指挥部与医疗部都是低头沉默着,土生土长的威尼斯人不希望威尼斯以后从这个世界的版图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人会这么想。
但是鼠疫的严重泛滥情况已经很恐怖,如果不控制的话,这些老鼠群危及到其他城市,那么要灭亡的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城市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们有的只是无奈的沉默与愤恨,更有的人期望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布杰曼也一样,他转过身看向海那边那片鼠群祸害的城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那个蓝发的年轻人身上,或许,也只有这样超能非凡的人才会创造普通人无法力所能及的奇迹吧!
海岸港口已经彻底成为救助难民与伤员的临时基地,远处那片城区的老鼠随时会在下一刻扑到这边海岸的城区,由于情况紧急,形势压迫,港口的士兵与警察正在疏散转移逃离出来的居民与伤员,而指挥部的人总算投票砸拳决策好用汽油烧掉这个城市的时候……
远处那片城区传来了一片弦音之外的笛声,萧瑟祥和的曲调带着淡淡的悲伤与低沉,如同海港天空上飞舞的海鸥叫声,所有人都被海岸那边那片荒芜倒塌城区传来的笛声所吸引住了。
把米娜送到医院后走出来耶克也在港口停住了步伐,“八摩乐章?”
是了,海风飘忽不定的笛声却如同久而未归的水手,那种声音让人想起家,想起亲人,那是一种如同魔力一样的召唤曲子,让的港口忙碌的人们全部驻足停滞了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身走到港口,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边城区,他们彻底被这一忧伤的笛声吸引了。
也如这些经历的生死分离之中,黎明赶走了黑暗,恐慌的心理却被一片灾难的城区传出来的笛声给彻底安抚住了。
远处那片鼠群成灾的城区码头。
安落定定站在港口那艘缓缓随着水面波浪飘动的贡多拉小舟,脚前放着那个雪柜,抓着那根黑色骨质八乐摩笛的手猛然捏紧,神情肃然的盯着码头远处那个朝着远处走去的白兰度。
那个为了偿还亏欠那个心爱女孩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从善坠落到恶的坏人,而又从恶的边缘爬出来拯救这个城市,这算不算是一个好人呢?
其实白兰度并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他在乎的是那个喜好画画的女孩,每个人的心理或许都会这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改变自己,而白兰度有的不仅仅是爱与亏欠,他还背负了一身世袭具来的宿命枷锁。
那个由少年蜕变成一个落拓的男子,用着心爱着自己女生用一双眼睛与一双腿换来的笛子,他吹起了那首回家的【八摩﹡乐之章】,前行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后四周城市的那些疯狂涌动的老鼠更是凄厉的尖叫着跟随着老鼠前进。
没有八乐摩笛的人吹奏八乐摩章,换来的只有被召唤生物的反噬效果,可这些老鼠却没有袭击他,或许是因为白兰度可以带它们回家,或许也是它们在等待其他同伴再发动袭击……
城区,海底,楼房中,可见视野之中,黑色鼠群疯狂轰隆冲出来,更是怪异凄厉的叫嚣着,它们都紧紧跟在这个男子的身后,甚至白兰度一阵笛声缓和过后便是尖锐的高吭笛声,那些紧随其后的老鼠更是疯狂的争相恐后的往着前面城区外海平面冲出去,老鼠纷纷噗咚的往海里跳下去,甚至成群轰然掀起浪花冲进海里。
白兰度站在岸边,天空的日光照的海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吱吱尖叫的老鼠依旧噗咚的往海底跳进着,城区的老鼠群也疯狂冲出来冲进海里,白兰度吹着笛子朝着前面那篇波光粼粼的海走下去。
一条包扎在眼眶的白色布条点缀着两簇殷红的血迹,但他依旧迈着坚定的步子往前面的海域走,笛声远远从城外回荡出去,铺天盖地的鼠群疯狂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蜂拥而去,而那个眼睛被一条白色布条绑着的青年就这样慢慢朝着海里走去……渐渐与海平面融为一体。
笛声消失了,老鼠也彻底没入了海底,留下一片狼藉不堪空荡荡死寂一般的城市,当着那些特殊部队的士兵用着快艇运送一桶桶汽油过来的时候,这个城市的老鼠却不见了,也许有人会想起那个吹着笛子引鼠出城的童话故事,或许也有的人认为是神拯救了这个城市,但没人知道那个吹着笛子挖出自己眼球贡献给心爱之人的落拓男子拯救了这个城市。
安落回到了圣马可教堂,事情的始末讲解给了耶克与扎尔神父,除了神父的祷告声之外,教堂又是一篇沉静,那个放着白兰度那双眼球的雪柜被安落交予了耶克,这类事情交给他去处理了,而他却要去完成白兰度最后的心愿,把他的话带给那个女孩。
医院里很忙碌,安落在米娜的病房又看见了那条老的脱了皮毛的狗趴在门口,不管以前或者今后,能陪伴那个女孩的,也只有这条狗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坐在轮椅的米娜猛然转过轮椅看向门口脱口喊道:“兰度哥哥?”
安落站在门口没有答话,米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嗯,兰度哥哥,护士说要动手术了,太好了,你说过,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有阳光的……是不是?”
“兰度哥哥,是不是米娜做错什么了?你怎么都不说话?”
“嗯,以后兰度哥哥都会陪着米娜吧……米娜又快要画画了……”
米娜一直叨念着自语着不停,随后驱动着轮椅到了安落面前,接着她侧头很可爱的笑了笑:“兰度哥哥肯定也是高兴坏了对不对?唔……让米娜抱抱好不好?”
安落蹲下来,神情很哀伤的伸手抱住了这个可爱的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始终都无法开口告知事情的真相,索性……就让她继续不知道好了。
米娜双手也用力抱住了安落,良久……良久……那副认真又严肃的表情挤弄成一团,随后又摊开,笑了笑。
安落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眶始终带着一层雾气,他心里始终有根刺在刺着他,有把声音在怪责着他,可他更不忍就这么残忍的去伤害一个单纯的女孩。
他沉默一会便转身出去关上门。
米娜也坐着轮椅对着那扇关上去的门怔神,老柯德撞开门钻进来绕着她转圈,她那张死板的面孔一点表情都没有,更没兴趣去理会老柯德对她的讨好,她转过轮椅行驶到窗户旁边的柜台上,她胡乱的摸索着拉开抽屉,她从抽屉翻找出一本相册,尽管她看不见,但是这本相册却放满了老柯德与她,还有白兰度的照片,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用手去抚摸,眼眶慢慢变得通红起来,眼泪顺着面颊轻轻滑落滴在相册上,她合上相册紧紧抱住了这本厚重的相册,那是她唯一仅剩的了。
“兰度哥哥……”米娜顷刻之间泪流满面。
窗外午后的阳光很大,吹拂的白色窗帘猛然刮进一阵风,米娜抱住的那本相册之中飘落出一张纸,那张纸是米娜写给白兰度的一首东西:
一道光
我看不尽这个世界的繁华浮沉,
我听不到耳畔残留的喧嚣拂晓,
我挽留不住过往那些人的步伐,
那些恍如前尘韶光的悲欢离合,
那些隔如荧幕重现的泛黄记忆,
如同破碎的镜片残骸散了一地,
我独自前行在自己的旅途之上,
一片黑暗潮汐的世界里有道光。
或许他会知道,又或许他再也看不到了……
一个黑暗的世界后面却潜伏着那么一道暖光,正是这道暖光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黑暗的罅隙,其实,她的世界并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