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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桓死死的盯着士燮手中的酒樽,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他在心中早已盘算好,解决掉最近的几名武士之后,顺便夺了武器,擒贼擒王,直奔士燮。
正当帐中的紧张气氛达到顶点,接近爆发的临界之时,樊氏出人意料的拔出了身边士兵的佩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出帐中众人所料,莫说芈桓、士燮等人,即便是那身上佩刀被拔的士兵,也未曾料到,如此软弱女子竟有此出人意料之举。
更让人意外的是,樊氏竟然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部位。
帐中的众将士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士燮,既然主人没事,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芈桓、士燮、使者三人不约而同的紧张了起来,然而他三人紧张的原因却各不相同。使者担心的是献樊氏的美人计终成一场空;士燮正垂涎于樊氏的美色,自然是舍不得;只有芈桓真正担心樊氏的安危。
“你这贱人,你敢坏赵大人好事,我......我活剐了你,还不放下武器......”使者歇斯底里的吼道,并一步步向樊氏逼近。
“站住!别靠近,别靠近啊。”士燮喝退了使者,又赔笑着对樊氏道,“有话好商量嘛,不要动刀动枪的......”
樊氏也不理会他们,向芈桓走近了两步伤感的道:“芈将军,我知你是真豪杰。我今日便要请将军做个见证,樊氏绝非水性杨花之流,六年前乃是倾慕赵将军英雄,与今日之事大不相同。我已抱定必死之心,就让我用鲜血来证明我的清白吧。”
樊氏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拿刀的手用力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千钧一发之际,芈桓将手中的酒樽投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樊氏的手腕上。
咣当——
伴随着樊氏一声负痛的惊叫,她手中的刀掉落到了地上。
“贱人,我宰了你!”那离樊氏最近的使者拾起了掉落的刀,气急败坏的冲了上去,当头便劈。
樊氏乃一软弱女子,何曾见过这架势,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只看着那道寒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自己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心的,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樊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或许会有点痛,但她没有感觉到痛,一双大手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她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牵引力裹挟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她能感觉到那冷冷的刀锋,从她的面门擦身而过。
惊惧的樊氏,脚底一滑,身形猛地向后摔倒,然而她立刻感觉到那只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背心,使她倾斜的身体不至跌倒。
樊氏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芈桓,原来刚才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际,芈桓掷出了手中的酒樽,即刻又如离弦之箭般串了出去,只因为他预判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
樊氏后仰着身子,重心完全的后移,双脚似浮空一般,但她的身子却稳稳当当,这种久违的安全感,她好久没有感受过了。这种感觉太奇妙,她竟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惬意。
从芈桓的视角看去,樊氏那女性的柔美尽显无遗,那白皙细长的脖颈尽收眼底,那凝脂般白嫩皮肤上有一道细长的血痕。芈桓刚才酒樽的那一掷,已经相当的精准了,但樊氏颈部的皮肤吹弹可破,又怎能经得起外物的剐蹭,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有那么一刻,芈桓竟看得呆了。
樊氏被芈桓看得羞涩,顿时脸红,那一朵彤云竟一直蔓延至脖颈,与那浅浅的血痕交相映辉,平添了无限风情,不由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血脉喷张。
少不谙事的芈桓哪里见过这阵势,窘相顿显。
那使者一刀扑空,恼羞成怒,挥刀又扑了过来。
芈桓眼明手快,忙将樊氏的身体扶正,只往自己身后一送,立即将她挡在安全的位置。
那使者如何是芈桓的对手,手腕立时被钳住。芈桓只将手轻轻一拧,伴随着咯咯的骨骼摩擦声,以及使者发出的杀猪般的嚎叫,手中的刀立时脱了手。
“去死吧!”芈桓暴喝一声,将使者高高举起,径直扔进了帐内的油鼎之中。
使者的身体瞬间被翻滚的热油吞噬,大鼎之中不时的发出阵阵嗤嗤的烹炸之声。
使者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化作一团油炸肉饼,焦臭的油气弥漫了整个大帐,震得在场所有人心胆俱裂。
赵范军的两个士卒正举刀向芈桓袭来,突见此恐怖场面,吓得魂飞天外,又被芈桓回身一瞪眼,狮吼一声,二人顿觉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不由得胆战心惊,竟鬼使神差的扔了刀,瘫坐于地,再也无法站起身来。
士燮亦被芈桓的强大气场震慑,手中的酒樽哪里还敢掷出去。纵使是活了大半辈子,他是决然没有见过此等场面的。但姜还是老的辣,士燮立时清醒过来,厉声质问道:“大胆芈桓,竟敢杀我东吴使者!你今插翅也难飞了,还不束手就擒,免招皮肉之苦。”
此时营帐之后传出阵阵骚动,芈桓心中明白,这是血气方刚的刀斧手们等不及士燮摔杯,正蠢蠢欲动了。
“士公且听我一言,那赵范必败无疑,彼若溃败,士公想要独担攻取桂阳之重任吗?且攻克桂阳,士公未得寸土,而与我主结怨,恐日后交州无宁日矣,望士公熟思之。”芈桓看着士燮道,“莫若两家罢兵,各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休要口出狂言,你仅凭区区五百人欲速退赵范军,岂非痴人说梦?”士燮突然话锋一转,狠狠地道,“芈桓,你有什么资本与本官谈条件?”
芈桓轻蔑的看了看士燮道:“就凭桓离士公仅五步之遥,若两家罢兵便好,如若不然,桓必以血溅士公之身。”
这赤裸裸的威胁倒是出乎了士燮所料,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油鼎之中被炸焦了的使者的尸体,不觉脊背发凉,被唬出一身冷汗。
正当士燮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员小校急匆匆跑了进来,忙在士燮旁侧附耳了一阵。
士燮神色大变,惊问道:“竟如此神速?”
那小校不敢多言,只是紧张的微微点头。
“芈将军,且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士燮忙赔笑着道。
“士公,我猜得没错的话,定是赵范军大败了。”芈桓以凌人之势看着士燮道。
士燮不置可否的看着芈桓,半晌无语。
“士公若是还有疑虑,且出帐一观。”芈桓说道。
于是一行人走出账外,只见远处赵范军营,红光滔天,烟尘蔽日,正燃起熊熊烈火。
士燮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芈桓着实非同一般,远在敌营,却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供他调遣的兵马,仅仅只是桂阳残部以及麾下五百士兵而已。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且攻取桂阳着实也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自己所忌惮的乃是孙权的威压而已。
士燮当下便有了退兵之意。
芈桓看出了士燮的心思,说道:“赵范军已然败了,公再攻桂阳无益。莫若两家就此罢兵,我主刘皇叔躬行仁义,与士公之仁德齐名,两家必会世代交好,互不相侵。”
“只是……我如何向吴侯交代……”士燮面露难色道。
“只说赵范速败,桂阳又添援兵,你军孤掌难鸣,士公盛名远播海内,量那孙权不能把你怎么样。”
这老头奸诈,明明已在心中打定退兵的主意,却故作难色,只不过是想乘机捞些好处罢了,且看他怎么说,芈桓心中冷笑道。
“如此说辞倒也未尝不可……咳咳……芈将军,此女……”士燮看了看樊氏,笑着道。
他这一看,看得樊氏心中一阵紧张,她轻启朱唇,欲言又止,只将一双求助的美目定定的看着芈桓,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
“这得问她本人的意思。”芈桓神色淡然的道。
“我誓死不从!”樊氏忙抢过话来表明心志。
“天下女子多矣,士公高义,断不欲强为不可为之事吧?”芈桓不失时机的道。
芈桓语气中似有征询之意,但脸上却分明的显现出不容辩驳的冷峻。
“这个……有理……有理……”士燮的神情有些尴尬,“只是我军徒费周折,又折许多粮草,岂可无半分斩获,无功而返?”
“士公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各自回营,整顿军马,来日战场上见。”芈桓咄咄逼人的道。
“芈将军且休要动怒,你们两家就此罢兵便了......”士燮无奈的道。
樊氏看着芈桓,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样的笑她已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正当两家商讨退兵事宜之时,突听营帐外一阵喧闹,众人正不知何故。一员小校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禀郡守大人,荆州兵在营帐外扬言厮杀。”、
“芈将军,这是何意啊?”士燮亦惊慌的问道。
“士公不必担心,定是我心腹之将寻我不得,故来此叫阵,只要在下平安出得营寨,他们自然退兵。”芈桓安抚道。
“还请芈将军速回,我等即刻撤军。”士燮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