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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回 试身手王越论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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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越并没有推却芈桓与斌燕的盛情相邀,来到斌燕爷孙所在的草舍做客。

    斌燕爷孙好客,王越亦不客套,加之与芈桓甚觉投缘,又与严老爹乃同辈之人,自然也是无话不谈。

    于是便在草舍小住了一些时日,期间与芈桓讨论了许多武学、剑道方面的心得,并不时指点一二。闲时也与严老爹探讨些脉络经学,入药机理等医学知识。

    日子过得倒也休闲自得,转眼间,不觉已过十余日。

    芈桓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上次打虎之时就已恢复了八九分,此时则更近于痊愈。

    这一日,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的芈桓,闲的发慌,信手捏来一把铁叉,便在房舍前演练起刀法来。

    这铁叉实为农具,拿在手里并不十分乘手,不过聊胜于无,将就着亦能使用。

    芈桓只将那柄铁叉舞动得呼呼生风,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刀法!”

    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赞叹,芈桓收住刀势,回身定睛一看,原来是王越。

    “晚生不才,还乞前辈多多赐教。”芈桓谦恭的道。

    “你且用此道法来攻我。”王越见芈桓虚心请教,自然也不拘于虚礼的道。

    王越拔出后背大剑,倒提于手中,摆好了架势。

    芈桓这才仔细打量他手中那柄大剑,但见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剑身漆黑而厚重,足有三十余斤重。剑身似未曾开锋,咋一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却隐隐散发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的杀气。真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小兄弟可识得此剑?”王越将手中巨剑一招问道。

    “妄言之,如有疏漏,望前辈指正。”芈桓又看了看那柄巨剑,继续说道:“此剑名曰巨阙,乃春秋时期越王勾践令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时年共铸剑五口,名曰湛卢、纯钧、巨阙、胜邪、鱼肠,此剑乃五剑中的巨剑,因其能穿铜釜,绝铁砺,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

    “果然分毫无差。小兄弟既识此剑,可知此剑战力?”王越道。

    “还乞前辈不吝赐教!”芈桓拱手一揖道。

    那巨阙宝剑若隐若现的杀气,激起了芈桓战意,他深知这巨剑绝非凡品,加之王越亦是万中无一的一代剑皇,自然不敢轻视。

    芈桓心念一动,以叉为刀,蓄足平生力气向王越砍去。

    芈桓这一刀,并没有保留,当真是有千钧之力,换做是常人,恐怕难以招架,早已身首异处。

    然而就在刀身快要触及王越面门之时,对方只是轻轻将手中巨剑一格,似不曾用十分之力,芈桓手中之叉竟似被磁石所牵引一般,不由自主的随着剑身游走。

    血气方刚如芈桓,并不服气,又连续发起了几次凶狠杀招,但每次那呼啸的铁叉都是贴着王越面门、身形而过,亦或是被王越的尖峰牵引移走。

    芈桓大急,空有一身如牛大力,竟完全不能施展,他的每一击雷霆之力,均被王越轻松化解于无形。这就好比一个大力士,使尽平生力气击打水面,除了瞬时溅起的水花,并无分毫成效。最终大力士累得力竭,却丝毫奈何不得它。

    此时芈桓的处境就好似击水的大力士,竟累得有些气喘,弄得自己狼狈已极。反观王越却气定神闲,稳如泰山。

    “你这套刀法大起大落,刚猛异常,当属春秋大刀一脉。”王越跳出圈外,捏着花白长须道。

    “实不相瞒,晚生师承关侯云长……”

    “哦,这就不奇怪了,我十余年前与云长有过一面之缘,其人颇晓春秋大义,因此自创了这套春秋刀法,大开大合,刚猛异常,乃至阳至刚之法。此刀法以快、狠、准著称,故而云长临阵斩将多在数合之内。只可惜……”王越凭着自己的认知侃侃而谈道,说道此处突然停住了。

    “可惜什么?”芈桓问道。

    “云长使用的兵器乃是青龙偃月刀,此刀又名冷艳锯,乃是至阴之刃。如此刚猛之刀法,却配以极阴之兵器,纵使云长武力已达巅峰,却难有所寸进。”

    听了王越的一番话,芈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的外家功力也日臻完善,但却不懂得迂回变通。你要记住:水无形而常有形,水无物则可容纳万物。”王越好不保留的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芈桓深深的敬佩着这位高深莫测的老前辈,但话到此处,提起关羽,勾起了这桩心事,不觉心中伤感。

    也不知道君侯与定国兄被俘之后怎么样了。孙权真会如史实中那样,斩君侯父子于临沮吗?若果真如此,屏儿,她该怎么办?柔弱如她,又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芈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君侯父子多半遭遇不测了,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不敢想象,屏儿听到这惊天噩耗,会作何反应。

    都怪自己,是自己太无能了,芈桓突然血气上涌,他感觉到眼前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模糊,继而他感觉到头重脚轻,一时站立不稳,竟一头栽倒在地上。

    芈桓再一次醒来之时,已是两天之后。

    当他徐徐睁开双眼之时,自己已然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之上,床前坐着的小斌燕正哭成了个泪人儿,此时她正背对着他低声抽搐着。

    望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娇小背影,芈桓满脑子想的却是关银屏,此时此刻,他有一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屏儿的冲动。

    于是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此举正好惊动了床头的斌燕,她慌忙擦掉满脸的泪花,转悲为喜道:“子轩哥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斌燕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呼雀跃,芈桓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么个善良,纯净如水的小女孩儿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而泣。但就保护君侯这件事,自己已然有负于屏儿,这件事决不能以已经尽力来推脱,决不能,他无法原谅自己。

    “子轩哥哥,你怎么了?”斌燕看着芈桓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子轩哥哥,你这一睡可就是两天两夜呢,燕儿都快急死了。老爷爷有要事已经离开了,说你这是急火攻心,临行还留下一济药方呢。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

    见芈桓没有反应,小女孩儿又开始不停的絮叨了起来,很明显她的心情随着芈桓的苏醒而好了起来。

    “燕儿,我想要下山。”看着斌燕忙碌的身影,良久,芈桓才说出这句话来。

    “不可以,你才醒过来......你的伤也没完全好......”斌燕有些手足无措,拿碗的手也有一丝慌乱,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芈桓。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严老爹走了进来。

    “爷爷,你快来劝劝子轩哥哥啊,他要下山。”斌燕带着哭腔撒娇着道。

    “燕儿,子轩自有他未完成的使命,你不可以强人所难,将他留在山上。”严老爹先是看了看芈桓的状况,然后转身严肃的对斌燕道。

    “爷爷——”斌燕拉长了声音,近乎哀求的道。

    “听爷爷的话,别再胡闹了。”严老爹一脸慈爱的看着斌燕,但却并没有松口。

    斌燕嘴角委屈的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继而哭泣着掩面夺门而出。斌燕始终想不明白,爷爷自小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疼爱有加,从不曾让她受半点委屈,今日却为何这般严厉。

    尽管不愿提分离,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芈桓要下山,爷孙俩前来相送。

    此时的斌燕心中也明白,尽管芈桓不愿提及,但她知道他的生世并不简单,这点从刚救起他的那天的情景,以及他不凡的身手,足可以判断。像他这样的男子,自然是要做大事的,怎能屈居于如此山野荒郊,埋没了人才?

    尽管斌燕并不能理解芈桓要做的大事是什么,但在她此刻的心里已经释然了,她只是盼望能早日再一次见到她的子轩哥哥。

    斌燕依依不舍,低声幽怨地说道:“子轩哥哥,事情办妥,一定要来看我们。”

    芈桓伸手去接斌燕精心准备的包裹细软,深情地与之对视一眼,四目相交,各有不舍之意。

    斌燕眼里含着泪,抓住包裹的手不肯松开,芈桓恍然若失,低头避开她那殷殷地目光。

    “一定会的,黑小妹。”

    斌燕破涕而笑:“一定要来,不可食言,我等着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芈桓把心一狠,决绝的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