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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权见说话的人是孙绍,开始也是吃了一惊,但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低头哈腰的献媚道:“原来是大公子啊。”
潘权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马上又回复了刚才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虽然言语之间客气了许多,但任然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很明显,孙绍的出现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心里压力。
想不到东吴的权利格局变化如此之大,孙策与周瑜这对黄金组合,奠定了东吴基业,当孙策英年早逝之时,其子尚幼,年轻的孙权临危受命,其时正直内外交困之际,是周瑜铁肩担重任,竭力辅佐初登大位的孙权。赤壁一战,力排众议,羽扇纶巾,谈笑间,一场大火,只烧得曹操大军仓皇北顾。
然而,毕竟周瑜的威信和影响太大,孙绍也在一天天长大。这一切都让孙权感觉如锋芒在背。其后周瑜镇守南郡,力主遏制占据荆南四郡的刘备,但是孙权并未采纳他的建议,而是以维护孙刘联盟为名,善待刘备,并将自己的妹妹孙尚香嫁与刘备。再后来,便有了刘备借荆州之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或可采,瑜死不朽矣!”这是周瑜病死巴丘之际,给孙权所上奏折的最后一句。人到快要死了的时候,总会说一两句善意的话,如果(我的)建言被采纳,那么瑜死也可以瞑目了。君臣之间要产生怎样的裂隙,才会在临死有如此悲怆之言。
孙策与周瑜的遗孀大乔及小乔,带着他们的遗孤,离开了东吴政治权利中心,来到了这边界城市,无异于发配边疆。
可怜,可叹,想起这些事,结合目前的现状,芈桓不禁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物虽是,人已非,东吴变天了,从此进入了“权”谋时代,这一切都让芈桓始料未及。
潘权并未给孙绍面子,这点让后者很气愤,正待要发作。
“无耻!”
这一声是年少的姜维忍无可忍的怒喝出来的。
在血气方刚的姜维看来,眼前的这些东吴官员不过是一丘之貉,实乃官官相护,沆瀣一气,否则的话,潘权也不会身负多条人命,而依然逍遥法外了。
刚才又听潘权话语中说出“贱民”二字,姜维心中的怒火早已蓄积到了顶点。
“哟呵,这位少侠很愤怒嘛,来来来,出枪,来来来,刺我,刺……”
铮——铮——
这讨厌的胖子瞬间闭嘴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潘权那肥大的颈项之处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两边的白肉被齐整的切开,裸露的翻转于外,但却未见一丝鲜血。那巨大的肥胖身躯在原地立定了数秒之后轰然倒下,鲜红的血液才从整齐的切口处喷涌而出。
姜维手握绿沉枪巍然耸立,那柄长枪似乎从未出手过。
“好快的身手!”芈桓惊叹道。
此时围观的人群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顷刻间四散奔逃,乱成一团。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孙绍和周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与我拿下!”反应过来的周循,喝令道。
几个士兵飞身前来擒拿姜维。
姜维一声长啸,挥动绿沉长枪,枪出如龙,化作万点绿影,就在一瞬间,将那几个士兵的手刀悉数击落。
芈桓在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喝彩,这姜维小小年纪,枪术竟如此了得,武力自不在自己之下,武道修为也已俨然臻至骁将二阶,还在自己之上。
这边惊动了巡街的士卒,约莫五六十人挺着长枪往这边冲杀了过来。
“快走!”芈桓踢翻为首的几个,拉起姜维冲出客栈,慕容慧则紧随其后,三人杀开一条血路,便往北门方向飞奔而去。
周循与孙绍一摆手,制止了所部士卒的追击,看着芈桓等一行远去。
这个潘权本来就该死,他——姜维只是做了大家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是英雄,真义士。而芈桓则是周循与孙绍所敬重的人,二人有意放行,便不在追击。
姜维在左,芈桓在右,慕容慧殿后,三人且战且走,往北门退去。追击的兵士越来越多。
将至北门,城门口聚集了大量士兵,正全副武装、严阵以待。这可真是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正不知如何是好。
“贼人往南门去了!”有人高叫了一声,场面如此混乱,兵士们闻声均径往南门蜂拥而去,北门仅剩少许士兵守卫。
突闻一声马嘶,只见两匹高大骏马发疯般往北门外飞驰而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芈桓高声叫道。
言未尽一个健步早已跃至其中一匹骏马的背上,奋起千钧之力勒住马缰,只见那骏马因受拉力牵制,竟无法前行,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在半空中乱舞,发出一声震耳长嘶。
芈桓乘此机会,轻舒猿臂,抓过慕容慧的双臂,顺势往马上一带,慕容慧的身体轻盈的在半空顺势旋转,稳稳地落在芈桓的身前。
姜维也早已跃上另一匹骏马,两马并行,势不可挡,横冲直撞的突破封锁,往城外奔驰而去。
约行二十余里,看看无追兵跟来,三人才下马少歇。
“在下天水姜维,字伯约,多谢两位壮士相救,维感激不尽。敢问二位尊姓大名?”姜维称谢道。
“哪里哪里,伯约为民除害,豪气干云。我等佩服之至。在下芈桓,字子轩,这位……贤弟——”
芈桓正欲介绍,慕容慧白了他一眼,抢先道:“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慧字。”
“今日有幸结实二位英雄,不胜荣幸。”姜维拱手一礼道。
寒暄已毕,三人皆备述前事,原来这姜维自幼喜欢儒家大师郑玄的学说,亦习祖传枪法,自是天资聪颖,学得文武全才。自父亲姜冏战死之后,姜维承继了父亲的绿沉枪及成套枪法。又被郡里任命为中郎。
这一日因公南下,途径江陵,见到潘权欺凌金老汉一家,光天化日之下竟伤害三条人命,欲上前除之而后快,正巧人已被周循带走。近日闻此贼逍遥法外,故潜伏于江陵城中,伺机而动,正欲出去此贼。
姜维凛凛正气、侠骨柔情,甚合芈桓心意,芈桓有意向结交之。
“今日与伯约贤弟一会,甚觉意气相投,你我何不找个清静所在痛饮几碗如何?”芈桓热情提出邀请道。
“小弟亦有此意。”姜维欣然应约。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放开了性子开怀畅饮,期间谈论些民间疾苦、江湖恩仇。
原来荆州地界连年战乱,又逢天灾,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此地自归了东吴之后,人心不稳,孙氏集团本欲重整秩序,怎奈鞭长莫及、有心无力。如今任命潘璋为江陵郡守,节制一郡。然而潘璋终是一莽夫,打仗在行,却无治理之能,弄得怨声载道,各地豪强多有揭竿反叛。
那潘璋思前想后,并无良策,竟欲上表发兵襄阳,欲图以战争之名转移内部矛盾。
“那潘璋有一子,名曰潘平,其人果有万夫不当之勇,预备出征之时担当先锋。为了战前立威,在江陵城摆下百日擂台,欲打遍天下英雄。这潘平为人阴险毒辣,连日来已有多方豪杰死于其手。”姜维愤怒的道:“若非潘权之事,我已为荆州子民除此大害。”
“竟有此事,伯约身份已暴露,不宜涉险,来日待为兄前去会会此人。”芈桓切齿道。
次日清晨,东方微微发白。芈桓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正欲出门。
“你去哪儿?”芈桓猛一回头,慕容慧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身后。
芈桓嬉笑着抓抓头说道:“这么早,这么巧啊?”
慕容慧又好笑又好气,嗔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打擂台对不对?”
芈桓赶忙把食指竖在嘴前,又指指姜维熟睡的房间,示意她小声一点。
慕容慧果然听话的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又不是去玩。”芈桓轻声道。
慕容慧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姜维的房间,做了个欲放声高叫的动作。
“别别别,我带你去还不成吗?”芈桓无奈地道。
“这还差不多。”慕容慧脸上笑开了花。
两人先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了下来,但一连两日城内并无动静,莫不是这擂台期限已经结束?两人商量着再等一日。
第三日,终于听说了打擂的信息。两人一路寻觅至城北擂台所在,已是日上三竿,江陵城经过一夜的寂静,又恢复了白昼的喧闹,因围观打擂的群众越来越多,擂台之下黑压压挤满了人,诺大一个广场竟显得非常拥挤。
突然,伴随着啪的一声闷响,一个壮汉被人从擂台上扔了下来,但见其已七窍流血,喉咙里只有出的粗气,却没有进的气,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人群中一阵又是一阵骚动。
“果然是心狠手辣。”芈桓看看擂台上那个嚣张跋扈的人咬牙切齿的道。
“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上台来与少将军过过招?”
擂台之上一个主事上前趾高气扬地叫着。
擂台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