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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是比漫漫长夜更难熬的了，时间一分一秒都仿佛凝滞了一般，过得非常慢。洛克和露蒂娅坐在大厅的长桌前，相对无言，厅内光线很暗，只有几缕清冷的月光从不大的窗户外投射进来，没有点蜡烛，洛克本来想去找一支来，但是被露蒂娅制止了，她说一根蜡烛5铜贝，点来太浪费。就这样陪着坐了不知多久，他上下眼皮直打架，支在桌上的手肘一滑，差点一头磕在桌面上。
“呃……”他略微尴尬的揉了揉眼，“还需要多久？”
问的自然是冰狐的突破时间。
“应该快了，最多还有一个小时。”露蒂娅回道，因为没点蜡烛的关系，他们对话时其实都看不到各自的表情。
“唔，一个小时。”洛克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然的话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楼上他的房间还空着，丽芙和米丝睡在一起，本来他准备今天去找木匠买床做招牌的，结果冰狐的事把计划全部打乱，丽芙不得不再跟米丝捱一夜。
“要是你困了就去睡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露蒂娅顿了顿，“我们接下来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只是想亲眼看着她突破罢了。”
“好罢。”他笑道，“那我陪着你熬熬。”
两个人坐在这就已经那么难熬，要是她一个会更无聊，现在好歹还有个人说话。
“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不会伤害你和丽芙她们两人，但是你跟我和冰狐搭上关系，会平白无故增加非常多的风险。”露蒂娅沉声道，“如果一旦我们的身份暴露，你们肯定难逃一死，议会的眼线遍及整个帝国，这些看上去很遥远的事，很可能在明天突然发生，我能保证露蒂娅不会欺骗我，但是不能保证她是否被跟踪。”
“你现在说这些算是什么？威胁？”
洛克问道，事实上他已经上了贼船，而且好像并没有能跳下去的机会。
“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算是帮你做点心理准备，免得你死的时候觉得很冤。”
露蒂娅突然语气轻松的笑道。
“如果方便的话，我很想听听所谓法师三大家族的故事。”
他也笑道，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古代老人家说的话都是有大智慧的，既然面对的是如此强大恐怖的对手，他总不能对它们一无所知。
“如果要说法师三大家族，那么首先得从法神说起，而提到法神，又得告诉你诸神的传说。”露蒂娅叹了口气，“太长了，我现在好累不想说。”
洛克：“……”
“你真是非常有个性”这句话在喉咙里又上又下的憋了半天，洛克最终没说出来。这位荣誉骑士根本就是传说中的聊天话题终结者，她就没想过自己好不容易揪出来一个话题有多难，有多努力吗。
荣誉骑士？
她？
洛克脑中灵光一闪，又找到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议会允许女性成为骑士吗？”
“允许——也可以说不允许。”露蒂娅三言两语解释得很透彻，“与法师的三大家族一样，议会中也存在传承的骑士家族，神圣议会公然承认的骑士贵族一共有五家，被称为五芒星家族。出身五芒星家族的女性拥有被培养成骑士的特权。至于出身寒门的骑士，只能是男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属于寒门骑士，所以说你的所作所为，是违反议会规定的？”
“里迪亚可是一个男人的身份，没人知道我是女的。”
她皱眉道。
“哦，对。”洛克讪讪一笑，自己真是熬夜熬糊涂了犯蠢才能问出这么愚昧的问题。
……
对冰狐而言，短短的十个小时，仿佛像是过了十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不是她第一次晋升，早在五年前，从灰袍法师晋升为褐袍法师时她也遇到了冰之壁障。她记得那时突破的冰之壁障，最厚时仅仅十厘米。而现在这个壁障，有多厚？
她的意识已经慢慢恢复，但是身体被禁锢着，双眼朦胧，一眼望去居然望不到外面的环境，做出的判断是——这个壁障的厚度，至少一米。
当然，她也感觉到自己体力冰元素之力的纯净度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就像是精制汽油与劣质汽油的区别。这就是蓝袍法师的力量，强大的力量。
意识恢复，也代表着生命体征开始出现，她需要呼吸，短暂的思考过后，她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在心里默念咒语。
默念咒语激发出来的法术与高声吟唱所激发出来的法术威力差距很大，不过现在被客观条件限制，她只能做出这个选择，体内的冰元素之力被古老咒语的神秘力量引动，一把小冰刀从她身体之内生出，贴着她的皮肤，削出一个薄层。冰刀精确无比，像是握在外科医生手里的手术刀，数分钟后，冰屑掉落，她有了一个可以略微活动，也能够保证自己呼吸舒畅的小空间。
接下来就是突破了，这处空间不大，里面的空气不足以她呼吸太久的时间，她体内的冰元素之力纯净度虽然极高，但是量并不多，不能再用来浪费在开辟生存空间上。
她大致算了一下，自己一共还能施展3次中级法术，她现在掌握的攻击型中级法术中最强的是冰锥术，冰之壁障目测至少厚达1米，而她的冰锥术每次最多只能穿透20厘米左右，完全不够。
就在冰狐犯愁，静心思考解决办法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我是洛克，听着，露蒂娅让你节省法力，听我们的指挥，冰之壁障减弱过，我们在其中一处泼过热油，你只要听我们的，就一定能突破成功。”
冰狐一愣，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法师与骑士都知道这样一个常识——突破壁障是可以隔绝一切的，无论是意识还是能量，没有东西能在壁障被突破前，从外传到里面，或从里面传到外面。
可洛克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不信，事实上露蒂娅跟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它发生了，现在我重申一遍，你唯一的突破机会，就是对着冰之壁障被油泼过的薄弱处使用冰锥术，那里估计只有半米左右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