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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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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回来的下人,一般是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的,被主人买回了家,随便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那就叫恩赐。当然为图吉利好听,没人那么随便。

    对于这样的习俗,余易很不习惯,那家人自打买了来,她又是杂事缠身,根本没力气去再想名字。吩咐了余六,他们原来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现在余六在余易的有心训练下,基本上已经担当起余宅管家的责任。

    她依稀记得,这个跛腿的男人叫三来。他的女人根本没有名字,就叫三来家的,十三岁的儿子叫四九,据说父子两人的名字都是出生的月份有关,虽然随意,却也形象好记,而且还难得的是自家做主取的名字。

    倒是两个双胞胎的女儿名字好听不少,大一个时辰的姐姐叫桂香,妹妹叫菊香,都出生在秋天。

    这家人自打进了余家,很是安份守已,话也不多,吩咐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有规矩,而且因为余家为他们延医请药,从进门前的麻木无神已经有了些人气儿,与大家都相处得还不错。

    可就这样的一家人,会突然对余炳坤动手,为什么?

    “三来!你个狗奴才……他娘的长狗胆了……”余炳坤在措手不及之下狠吃了几棍子,情急之下抱头鼠窜,但到底是四肢健全的人,在逃命这爆发了全部的气力,终是逃离了三来的棍棒范围。

    当他看清面前凶狠的人时,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表情!

    他的惊呼让余易回过了神,感情是熟人。

    三来拖着伤腿,仍在拼命的朝余炳坤所在的方面移动,手里的棍棒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只是他到底行动不便,几次攻击都徒劳无功,反倒是用力过度让他腿脚不稳,差点摔趴下。

    三来的一张脸扭曲、变形,双眼凸出,通红的眼珠子仿佛快要掉出来一般,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显然是气极了。

    被余炳坤叫出自己的名字,三来并不害怕,只有因为自己腿脚的原因不能多给余炳坤几棒子而深深的不甘和懊恼。

    这时候的三来,完全是不管不顾,拼命一般的气势,看着很吓人。

    “你……你个畜……畜牲!”剧烈的运动以及心绪起伏,让他连句话都说不连贯了,“还我,还我女儿来~!”

    边说着,三来并没有停止手里大棒的攻击,虽然全被余炳坤躲了过去,但也对自身形成了一个保护,让余炳坤不能近身。

    回过神来的余炳坤这会儿已经不那么好对付了,他几个跳跃躲闪,完全远离了三来,不过浑身的戾气堵然飙升,当他认清找他的人是三来后,全然没了害怕的样子,反倒是不屑得很。

    “你女儿啊?她当初可是自己不知羞耻偷偷爬上我的床!”余炳坤又一次躲过身子,气定神闲的望着三来,“就为了那么一个小婊子,我放了你一家,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敢跟本爷动手?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吧?”

    “跛了一条腿还不长记性!”

    三来原本缓慢下来的动作因为余炳坤的话,又变得剧烈起来,“你,你就是,就是个畜牲!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一连串的无效攻击已经抽空了三来的力气,再加上更加大幅度的动作,他伤残的身子终是撑不住,一下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余炳坤这时候的身手倒是敏捷,上前一脚就踩在三来的背上,“狗日的,敢打爷?叫你打,叫你打!”嘴里冒着狠戾的话,脚下用力,让三来翻不过身来。

    他接着又夺下三来手里的木棒,劈头盖脸的就朝三来的身上砸下去。

    三来抱着头,大声的嚎叫,那声音里除了不甘,没有丝毫求饶的意思。

    不等余易示意,许青阳一步上前,飞快的制住了余炳坤,并从他的手里拔出了木棒,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余炳坤虽然要年长许青阳好几岁,但他那常年眠花宿柳的身子,差不多在青楼楚馆里被掏空了,根本不是许青阳的对手。

    不用怎么费力,余炳坤的双手就被许青阳反剪在背后,推到了堂下。

    “你是谁?敢动爷!”在自家便宜侄女、以及不值得一提的嫂子张氏面前,接连的被人揍,余炳坤的怒火完全被挑起来了。

    这么丢脸的事他不是没有做过,可是接二连三的被自家下人揍,这简直不能容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丰城余宅的下人与他会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惜他的反抗根本无法撼动押着自己的铁钳一样的手,拿主子的身份去呵斥押着自己的人,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这时候他终是瞟到了一脸看好戏的余易!

    “死丫头还不叫你的人住手!连叔叔都敢动手,你是不想活了吗?”他终是明白过来,眼下丰城余家的主人是谁。

    好,好得很,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让人打他!等他接收了所有的家财,他会给她寻个好去处的,到时候叫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可不怪他心狠。

    “好,好得很,谁敢在我余家撒野,这个人就是下场。”余易拍了拍手,高声叫好,在三来的嚎叫之下,余六、李保全等人全都引到了花厅,她这话就是冲他们说的。

    “以后不管是什么人,敢这样叫嚣着上门,直接给我打出去,都要像青阳一样保护咱们的家!”到了这时候,余易再没顾忌,一开始没实行的计划还是实施了。

    许青阳得到余易的赞赏也很开心,虽然冷着的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快手快脚的就把余炳坤拎了出去。

    “死丫头,你会后悔的!”余炳坤没料到余易竟然如此正大光明的对他动手,甚至要把他扔出去,“放手,放手!”见许青阳动了真格的,他也害怕起来。

    这时,余易才发现余炳坤带过来的小厮也被余六等人扭住了,得了余易的命令,一齐扔了出去。

    张氏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易儿,易儿!这……这可怎么办?”

    前厅三来的哀嚎已经变成了哭声,虽然声音低了下来,但余易仍能感觉到其中撕心裂肺的痛。三来家的带着儿女匆匆的赶来了,看到余易止步不前,个个脸上都挂着泪水,无声的跪在余易的面前。

    这时候余易顾不得他们了,她必须安抚好张氏。

    “没事的娘,有我在呢,余家还没人能抢了去。”朝张氏露了个灿烂的笑,忙同翠姨娘扶了她回房间里去。

    这时候的花厅里乱糟糟的,毫无章法,余易看得直皱眉。看来余六管家的水平急需提高,往后这样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稍后等清理好了,余易叫上余六和许青阳到书房,有些事必须要做了。

    看着余易面无表情的脸,余六怯怯的不敢上前。“小姐,我,我失职了……”

    “这也怨不得你,毕竟经验有限。”余易打断了他的自责,这时候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你问没问清楚那个三来一家是怎么回事?”

    “那一家人只是哭,什么也问不出来。”余六极不自在的抬眼看了一下余易,马上又垂下了头,这个任务他又完成不了。

    余易有些气结,余六的办事能力比起她前世那些得力的干将,真是差得太远了。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是她自己挑选了带回来的。

    “我等下去问问,应该是有深仇大恨的。”倒是许青阳想了想说道。

    “万一那人再来怎么办?”余六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万一那人真是小姐的叔叔,这个娄子就算捅大了!

    这个问题余易也正头痛。说到底就是门房的人手不足,当即去人市的目的就是要多买些能看家护院的回来,结果一时心软买下了三来一家,就没了再逛的心思。

    “门房那里守严点儿,往后什么人不经通报,一律不放进来。”出了三来一家的事,对于买人,余易也是不能放心了,没有合适的,知根底的人买回来,搞不好还会引狼入室。

    对于家宅的管事余易也对余六提出了些要求,比如不能听到点动静就全部围观什么的,现在余家的人还少,若多起来还是没有章法,岂不是要乱套了?

    对于余易提出的问题,余六全都虚心接受,其实事后,他已意识到了不妥。

    打发了余六,书房里就只有余易和许青阳两个人。

    说到许家兄妹与余易的关系,其实余易很多时候并没有把他兄妹当成下人,反倒他们在某些问题上还能与她商量,像平起平坐的朋友更多一些。

    没了外人,许青阳倒也不拘谨了,“小姐,把人打出去我倒是不怕,来一次打一次都没有问题,可这算不得解决的办法。”

    在余炳坤这件事上,余易是真的没有头绪,毕竟在她前后两辈子里,对于宗族都没有什么概念。她留下许青阳,就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下大庆国的一宗一族,都有什么规矩。

    封建王朝的管理很粗暴,帝王君主权利集中制就是靠宗族来达到的。一人犯法,多人连坐。其实所谓的王法,对于大多数的老百姓来说,还不如族法族规来得有效。

    现在既然西江余家有人找上了门,余易安居一角的愿望怕是很难实现了。至少凭她现在的能力是不行的。

    许青阳也看出来了,余易在很多众所周知的问题上识知空白,他只当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从来没有接触过而已。

    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余易上了一堂科普课。

    “那意思是说,我现在必须得到宗族的支持才行了?”余易望着许青阳,虚心的求教。

    “怕是这样了,如果族里不同意你自立门户口,余炳坤接手丰城余家是名正言顺的事。”许青阳也有些无奈,这就是大门大族的规矩。

    其实余易已通过三姨娘,正向赵县令争取自立女户,原本以为自立了门户,就能摆脱余家的那些隐患,现在看来,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听完了课,放走了许青阳,余易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提笔给余绍轩写了一封信。余家的事情余家人清楚,想来现在能帮她的也只有余绍轩。

    由秋入冬,树叶落地化尘土,似乎只是一错眼,但坐在书房里阵阵的寒意提醒着余易,她来到这个时代转眼已经三个月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朝着自己认可的方向努力,自认为也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微不足道。

    那个看似纨绔,实则义气的男孩,结果却成了她的希望。

    自赤水回来一别,到现在已过去两月有余,这期间她收到了余绍轩好几封信,不过都是城池解封之后一气送过来的,字里行间的担忧做不得假,只是不知道分了家的二房还能不能理三房的事。

    张氏受了惊吓,便时刻紧张余易,生怕她有任何闪失。接下来一整晚,余易都被拘在张氏的院子里。

    张氏的情绪不高,只拉着余易不让她走。自己时不时的感叹一声,自责自己没用,对不起女儿,对不起老爷。涟涟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翠姨娘坐立难安,也陪在一旁垂泪,荣姐儿虽然年纪小,却也懂了事,紧紧的挨着余易坐着,不声不响。

    “往后的日子咱们要怎么过啊!”翠姨娘这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担忧。很长时间以来,她完全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存在于后院,伺候在张氏的左右。

    余易记起来,上一次她开口也是为余炳坤到来的事。果然,这件事还是自己重视不够。

    这么想着,余易才认真的打量翠姨娘,虽然她也在流泪,但是并不像张氏那样彷徨无助,更多的是伤心难过。

    “如果余家真要收家产,大小姐可不能上府城啊。”这话她是对余易说的。“咱在丰城还算知根知底,去了府城有个万一,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虽然用的是软软的语气,但字里行间却是间接的给余易建议。看来翠姨娘比张氏有主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