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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服侍的人都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莲心连忙将人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怀风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垂下,她看着镜子里哀愁攀上眉角的女子,闭上了眼,“其实,我倒希望养个女儿,这样沈弼言就不会另做他想了。”
“我们总归是要生出儿子的,即使这一次不是,下一次也该是了。”
她轻呸了一声,嗔道:“谁要给你生那么多,瞧给你得意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吻过她的脸颊,“你这辈子也就只能给我生孩子了。所以且安心,沈弼言的事,我一定会做个了断,好叫你这辈子都安安心心的。”
像露珠划过娇嫩的花瓣,滴出晶莹剔透的润泽,她粉唇如血,含过他的唇角,两人耳鬓厮磨了片刻,就听外面有人在小声道:“娘娘,白祁然白将军求见。”
“白祁然?他来做什么?”楚傲寒皱了眉头不悦。
白祁然来干什么?自然是来寻白芊芊的了,沈怀风不由笑了,眼神飘向那一方梳妆镜前,那梳妆镜大约半臂长宽,四周雕刻着镂花小饰,鱼纹绕着铜镜游走一圈,错落有致,虽说不上有多名贵,但也算是精巧了。
她巧笑倩兮,冲着镜中的女子展露了笑颜,那女子也同样还报以笑。
镜子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很轻微,几乎没有人察觉。
“大约是来讨说法的吧。”沈怀风浑不在意,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把象牙雕茉莉花的梳子,梳理起乱糟糟的头发来。
见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楚傲寒也追了过去,抢过她的梳子,帮她打理起因自己才凌乱的发。
外头又小声叫了一声:“娘娘。白将军说见不到您,就不离去。”
哦,见不到就不离去!她又对着镜子笑了笑:“随他去吧。反正宫门下了钥,就是我有心留他,也不得不离去了。”
又看了认真帮她梳头的楚傲寒:“你怎么都不替你的爱将分辨几句,我这么为难他,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吗?”
他敷衍地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让你撤了白祁然现在的职务,让兰贵妃的弟弟顶替。”
他漫不经心回她:“好啊。那就撤了吧。大臣们问起来,就说是因为皇后看他不顺眼,便撤了。”
两人玩笑着,却互相心知肚明,白祁然吃里扒外,一面受着皇帝的赏识,一面又向沈弼言讨好。
这个白祁然,确实该撤了。他目光灼灼,闪烁精光,心中思量着,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
白祁然果然没有放弃,一连来了好几天,可沈怀风都没有见,楚傲寒知道也权当不知,他此刻有比收拾白祁然更重要的事。
这一天,天气大好,晴日合暖,阳光明媚,沈怀风扶了腰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太医说总要出来走走对肚子里的孩子好,况且她难受了几日,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
院子里开满艳红的腊梅,枝桠上的每一朵都是冬季灿烂盛放的青春。终于,有风一路南来,轻轻拂过梅树,悠悠拐个弯,一路吹来,十步一回廊的幽香,送过白衣胜雪的一个人。
刚和莲心说笑着,今日这白将军怎么来迟了?就见白祁然如约而至,踏着步子来了。
他和白芊芊长得倒是十分的相像,一样的眉眼,像是融化在凉水中的水晶,纯净澄澈,只是他为男子,又是将官,自是在沙场上历过血雨,滚过刀山的,比之白芊芊,他那张脸更多了份坚毅灵秀。
他站在沈怀风面前,身子笔挺,重重跪下,“臣,白祁然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是他探访这么多日,第一次见到沈怀风,这个妹妹视为死敌的女人。
她面色如常,淡月白的宫装逶迤出别样风情,她如一束优雅百合,亭亭如玉,坐在他前头。
“不知白将军三番五次求见所为何事,这深宫内院,外臣不得随意入内,白将军你可知罪?”她扶一扶耳边一朵绢花牡丹,最近睡得不太踏实,脸色偏青,簪一朵艳丽的绢花,也好盖一盖容色。
“请娘娘赎罪,微臣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贸然求见。”自从妹妹的人暗中送了信给他,他就知大事不好,好不容易才派人入宫寻找她的踪迹,可她就如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踪迹。
她叹了口气,“本宫谅你为皇上立过大功,就不再追究,只是你要知道,有事你只能去求皇上,本宫只是管制后宫的女人而已。”
莲心扶起她,两人就转身入了殿内。
白祁然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追了上去,即使有罪他也认了,芊芊是他唯一的妹妹,爹娘走后留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在爹娘墓前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娘娘,微臣是来寻找妹妹的,还请娘娘开恩,放过家妹吧。”
沈怀风不疾不徐,走在前面,白祁然揉身扑到她的面前跪着,又是重重的一磕,完全没有了他在战场上的那份气势,反倒是有些无措仓惶。
“白将军,你这是何意?本宫已经说了不治你的罪,你可别登鼻上脸。”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绕过跪着的白祁然,走到了内室,她安然坐于梳妆台前,褪下了耳垂上的一米白珠耳铛,镜中的女子娇媚可人,笑容满面。
“娘娘若要治罪便治罪吧,只要能放过芊芊,微臣愿意替妹赎罪。”他昂首前瞻,看着沈怀风的背影。
“白将军,本宫不知道你妹妹在哪里,若说的是白贵妃,本宫只是听说她早已被烧死在自己宫里了。你不是也知道么!”
“娘娘不必推诿,您明知她并未死,娘娘派人找到她时,已经有人偷偷来向微臣汇报了。”白祁然目光如炬,他也是实在没辙了,派进来的人根本找不到她,求皇帝也只会暴露芊芊诈死的真相。
“本宫说了,本宫不知,将军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便不要怪本宫不念及皇上情面。”
她怒道,从梳妆台前站起,幅度极大,连那梳妆镜都连带着抖动了起来。
白祁然知道沈怀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可仍旧想着博一把。
他跪了安退了出去。
沈怀风重又坐回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