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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一声带着颤抖的声音从海棠唇变溢了出来,她从床上挣扎的站了起身,眼睛里满是泪光,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奔向已走到门口的翊华。
翊华站在门边,似青松一般,一动不动。海棠的一双小胳膊,紧紧的将他的腰搂住,她的小手冰冷异常,似能将人的心僵住。翊华垂下眼眸,只能看见如玉雕般剔透的手指,太过用力,已经泛起淡淡的一层绯红色。翊华微微启唇,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发出声,将海棠一把扣进怀里,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二虎,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是在怪我,对不对?”海棠紧紧抓住翊华的衣服,生怕这个男人突然会松开手。眼泪如倾盆大雨,落个不停,浸湿了翊华的前襟。翊华任由眼前的娇人哭个不停,他的黑眸里也满是水雾。一想到他们失掉的孩子,心更如刀割一般。
翊华终是没有开口讲上半句,只是将怀里的人儿紧了紧。一双大手细细的摩挲着海棠的脸庞,他的掌心虽说粗粝,但却温暖。海棠忍不住将脸向那掌心又靠了靠,伸出小手,伏在翊华的大手上,泪也渐渐止了下来。
翊华眉头紧蹙,黑眸迥然,狠了狠心,将怀里的海棠推开了。海棠心里莫名的慌张,急忙去攥他的胳膊,又被他狠狠的甩开了。海棠的泪,无声的滴了下来。每一滴泪,就像饱含了一次浓郁的感情,慢慢的,一大滴,从眼眶滚落。划过凄楚的脸颊,划过剔透的项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海棠紧抿双唇,微微底下头,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压抑着情绪,身子微微发抖。翊华侧过脸,不敢再看海棠半眼,良久,深吸一口气,才沉声道“我要休了你。”
“你要休了我!?”海棠声音颤颤巍巍,大口的呼吸,紧紧大拇指紧紧搓着握拳的手,掐的骨节生生作响。翊华瞧着她纯嫩的脸庞,心里翻江倒海,表面还是那般冷酷“是的。你对我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留在这宫中,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休,休书,我会让岑瑾瑜送来。你快些收拾东西,离开!”
海棠嘴微微张开,急促的呼吸着,仰起头,不让眼里的泪再掉下来“你,你真不要我了?”
翊华站起身,伟岸的身姿若一道大山,挡住了海棠眼前的光,声音冷冽“是,我不要你了!”
海棠的泪如决堤的江海,倾世而出。眼看翊华就要走出门,她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臂弯,强压的情绪终是抑制不住迸发了出来,能撕裂人心的哭声笼在这立炎殿的陋室里,声音哽咽,如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二虎,你是我在这一世唯一的亲人。我曾经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杀戮。遇见你,我才明白,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是什么。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安静的生活,好不好?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了。求你。。。二虎。”
寞儿躲在旁边看的也是泪眼婆娑,这果真是那个叱咤风云海棠将军?能让她如此珍重的去说“求”,难上加难。这一世的海棠,动了真情,却被人负之东海。
翊华在她卑微乞求的眸光下,只觉痛澈心脾,想起岑瑾瑜的那番话,又不得不狠下心,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胳膊上撬开,海棠咬破下唇,又将撬开的手指,扣了上去,不肯松手。
翊华一狠心,运了内力,震开海棠。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屋门。海棠望着翊华的背影,哭成了泪人。
“夫人。包袱已经收拾好了。晚些,我们就得离开立炎宫了。”寞儿见翊华走了,上前一步扶住海棠,朝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这是行运气血的。夫人放心吃。我们这一路,需要很多气力。”
海棠又望望屋外,看了看寞儿,轻叹一口气“我刚是有怎么了,如此卑微的去请求一个人。“
“情到深处,欲断难断。”寞儿给海棠披上一件玄色外袍。将包袱放在八仙桌上,径直向屋外走去。
海棠这才从刚刚的悲伤中慢慢缓过神,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玄色,打开包袱,最上端竟是郭谋士赠予自己的出入玉佩。海棠微微皱眉,将玉佩揣到衣襟里。唤了一声寞儿。
寞儿手里拿着鹰哨,走了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你可是要带我逃到云州?!”海棠声音还是如孩童般清澈,只是那眸子含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正是。将军不想最后,将你做为筹码。海家军,还有四天就能攻到兴安城,我们早点去与海家军汇合,兴许能避免这场战争。”寞儿发现包袱里的玉佩已经不见,微微一笑。
“海家军要的是我?”
“不详。但将军说,你到了海家军,一定能阻止这场战争。兴安的军备完全不能跟云州比,如果这场战争一旦打起,兴安一定是灭国。”寞儿低声言了句。
“我这一次不过是翊华的挡箭牌了。呵呵。”海棠黑瞳中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她心里不敢置信自己刚还苦苦哀求的男人,不过是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特殊,利用了一番罢了。如同他的大婚,不过是为了夺回兵权。海棠苦笑一声,望向翊华离开的方向,心中暗道“与君一别,不复再见。”
寞儿在海棠身上洒下白粉,这白粉一挨到身上,衣襟上,就会消失,很是神奇。海棠抬眸看向寞儿,寞儿赶忙解释“夫人,这是寞儿的隐踪散。散在身上,再好的猎犬也寻不到我们的踪迹。这皇宫里,想要夫人命的人可不少,我这是稳妥之计。”
海棠轻轻点头“寞儿,休要再唤我夫人。叫我一声海棠也好。”海棠又想起曾经将自己碰上天的男人,心里一绞,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能唤海棠呢?我还是叫你一声小姐吧。”寞儿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娇人的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就是强忍着不落下。嘴上虽说自己被利用,可这真心,谁也骗不过。
“也好。我们何时起身离开?”海棠此时只想快快离开这里,忘记这里的一切。
“岑公子一来,我们就能走了。没有他,我们连立炎宫的门都出不去。”寞儿站在门槛上翘望。
“岑瑾瑜还真神通广大。”海棠随口一句,寞儿却来了兴趣。
“岑公子不仅本事大,兴安云州都能转通。还英俊洒脱。这宫里宫外,不知迷了多少女人的眼。”
“也迷了你的眼?”海棠惨白的脸颊终于有了点血色,微微一笑,却让窗外的人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轻身离开。
“寞儿不敢动情。”寞儿嘴上虽这般言语,但那红云初上的脸蛋,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
海棠笑而不语。心情也不如刚那般糟糕。只觉身子有些乏力,便上了床,躺下小憩。
梦里,水声潺潺,竹影绰绰。一袭白衣少年,立于竹枝之上。“海棠将军,别来无恙。”少年声如泉水,清澈隽永。
“原新?”海棠虽知这是梦境,但还是有些吃惊。这已是很久不梦过原新了。
“海棠将军,这情,是动了好,还是不动的好?”原新从天而落,翩翩而下,立于海棠面前。
“这。。。”海棠一时语塞。如果一个月前问她,她定会还不犹豫的说,动了情的生命才够完美。可现在,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海棠将军,你不如上次那般伶牙俐齿了。看来人世间的情,让你圆润了不少。”原新望着眼前已是娇娘身的海棠却摇了摇头“你海家的玉刀兵符,我将以另外一种方式重现,你海家能否再次得到,就看造化了!”
海棠一听玉刀兵符,立即一跃而起,去抓原新的衣袖。原新冷笑一声“怎么?给你夫君撒娇撒习惯了,竟如此莽撞了。海棠,你丢的兵符,看你还能否再次得到。”
海棠两只小手不停挥着,就一双大手轻轻握住。海棠安静下来,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