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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一旁一直不敢说话的悟净吃了一惊,刚想上前,却被镇元瞪了回去:“如果不想你师父丧命,就别妄想开门。”语罢,他不等悟净回答,拽起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一边,对着门内的玄奘说道:“大师,还请恕本仙无礼,但在令徒救活人参果树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
“你这么做,二师兄不会答应的!”悟净自知不是镇元的对手,站在他身后愤愤说到。
“不,这件事我支持镇元仙子。”不知何时,莫文已经来到二楼,就站在楼梯口,面朝玄奘的房门。
这下悟净长大了嘴巴:“二师兄?!”
相比悟净的吃惊,被困在屋内的玄奘却格外平静。“莫文,你这是要忤逆为师了么?”
“徒儿不敢。”莫文来到门前,隔着门板和玄奘对话,“但是徒儿也知道,放任师父你去危险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如果你执意到师兄那里,受伤的就会是两个人,这不会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况且……”莫文停顿一下,垂落的眼睛抬起,“师兄那么厉害,他不会死的。等到他救活人参果树,我一定亲自让他给你开门。”
屋内沉默了好久,终于传来玄奘的声音:“你说的,为师岂会不知?”
“悟空的确厉害,但你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性还像是孩子。犯错固然是他的不对,可我作为师父,一样难逃教导无方之咎。一年多来,他虽然偶尔任性顽皮,可是鞠躬尽瘁,任劳任怨,处处保护着我。”
玄奘转过身,看着窗户发愣:“我的确是肉体凡胎,这一点上我给徒儿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有时我甚至在想,我到底配不配做你们的师父。”
“师父,你想多了。除了实际的能力,你的内心足以让我们钦佩。”莫文急忙打断玄奘的胡思乱想。
“悟空也说过同样的话。”玄奘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他说,他愿意追随我的原因,正是我对目标的执着,和我善良的心性。他说,我在他的心目里,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听着玄奘的自白,莫文沉默不语,但隐约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
屋内,玄奘的话仍在继续:“是孩子都会犯错,犯错应该受惩罚,无可非议。”
木板旋转的吱呀声传来。“但如果我连陪在徒儿身边这一点都做不到,连和他一起承担责罚都做不到,那么我身为你们师父的最大理由……”
莫文心下一惊,突然推开镇元和悟净。
“……还存在吗?!”
伴随着哐的一声巨响,莫文踢开精致的木板,冲进了屋内:“师父!”
但他最后看到的,只有一个从窗口闪过的红色身影。
树叶发出哗啦的呻^吟,玄奘从二楼跳入茂密的树林中,叶片的缓冲消减了他坠落带来的伤害,只是简单的滚落在了柔软草坪上。
来不及查看自己衣装的狼狈,玄奘以极不优雅的姿态爬起来就要往外跑。他刚刚从大树阴影的庇护里露出身影,就听到身后镇元的厉呵:“玄奘大师,这一片全都被结界包裹,你就算跳出了这个房间,也逃不到外面去!”
玄奘站定了脚,转过身仰视着楼上的镇元,莫文和悟净也趴在窗户边,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似乎刚才他的举措像是太阳西起般稀奇。三五成群坐在空旷庭院里的居民,探头探脑望向这边,脸上都是疑惑和看戏的好奇。
“是么?”玄奘轻轻吐出两个字,虽然站在地面,头颅高高扬起,可他的神色里却仿佛是在平视镇元。
“这结界目前靠你二徒弟支撑起来,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不同意你去危险的地方。”镇元摇摇头,“玄奘大师,你莫要执迷不悟。令徒本领高强一定不会有事,你去多半会是帮倒忙。”
“如果真的这样……”玄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贫僧这里全是不安?你们觉得我过去就一定是帮倒忙吗?”玄奘的声音打了起来,像是终于被激怒,“你们就没有想过,既然我和悟空的血都可以救树,我们分别需要耗尽几乎所有的生命,那么如果我们各分担一半,还会有性命之忧吗?!”
玄奘一声厉呵打醒了镇元和莫文,醍醐灌顶的透彻令他们幡然醒悟。是了,他们都只看到,玄奘或悟空都需要几乎耗光鲜血去救树,却独独没有想过,既然两人皆可,那么各自分担一半,就不会有那些危险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一意孤行的阻碍看似是为了一方的性命,可他们明明可以一条性命都不必牺牲的。
“莫文,陪为师去。”玄奘盯着莫文,浑身释放出为人师表的威严,“我们和悟空是一个团队。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在一起。”
伸出的手臂寓意邀请,灼灼目光为它镀上真诚的金砂。莫文原本被担忧和淡淡的愧疚感纠缠不休的内心仿佛在黑暗里见到了微光,躁动成为平静,慢慢的,再成为新的带着希望的冲动。
心中的决定一下,莫文二话不说拉上悟净的手:“悟净,走!”
“啊啊?”不明觉厉的悟净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莫文从二楼跳了下来,由于没有防备,栽在地上的他比莫文更觉得生疼。
玄奘愣愣的看着两人:“……莫文,你这是干吗?”
莫文爬起来,擦掉头上落的叶片,眼神坚定地对着玄奘:“和你一起去后山啊!”
被摔的龇牙咧嘴的悟净大喊起来:“师父跳窗是没有门,莫文师兄你完全可以走楼梯啊!你拉着我跟着跳干吗啊?疼死我了呜呜呜呜……”
“……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
玄奘扶额。靠谱不过三秒难道是他徒弟的通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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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一声痛呼之后,悟空踉踉跄跄的后撤几步,肩膀上的旧伤又被撕开新的口子,嫣红的液体很快将原本因旧血略显棕黄的衣衫重新染上新鲜的颜色。
她握着手里的金箍棒,脚步虚轻,眼睛里写上了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