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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却冷笑:‘你那几年真是没白陪她,还真是她的好姐妹,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知女莫若母,她不想嫁给杨公子,根本不是什么舍不得离开我,话也别叫我说的太清楚,都说明白了也就没意思了,反正你就告诉她,如果她执意如此,那我也不拦着,我也拦不住,但是她只要敢这么做,我便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探春苦笑,她们两个这是给自己出了一个真正的难题啊,非烟如此决绝,太妃虽说表示不管,但是明显是不肯让步,连探春也有些头疼了,她只能稍微安慰太妃两句,便要告辞回去,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太妃忽然叫住了她:‘我的意思很清楚了,我知道你们背后会打什么主意,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探春连忙转身赔笑:‘自然,母妃放心,我会好好劝非烟的。’
说完这句话探春几乎是落荒而逃,毕竟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在非烟面前说了那些话,现在真是给自己揽了一个大麻烦,探春越想越觉得为难,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刚开始还怪自己怎么这么笨,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后来越想便越觉得委屈,凭什么本来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都要交到自己的头上,凭什么要自己去解决这样根本无可解决的难题。
因为当时与非烟谈话遣了侍书和小蝉出去,所以一路走来也只有探春一个人,她越想越觉得难过,等到了水彦寻跟前的时候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本来水彦寻在非烟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穿戴好起来在外面等着了,就等探春问清楚状况两人商量怎么办呢,没想到又等来了一个哭着回来的人。
探春虽说没有落泪,但是眼圈看着红红的,水彦寻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连忙站起来接她进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母妃?’
探春摇头:‘我没事,只是非烟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我不过是有些着急罢了。’
“真没事?”水彦寻不放心地问道。
“我没事,王爷还是先想想非烟这件事该怎么办吧,她与母妃谁也不肯让步,这才是真正的大事。”探春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睛。
“夫人不必着急,你先说说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探春把非烟与太妃两者互不肯让步的情形跟水彦寻复述了一遍,忍不住叹气道:“现在两人都堵着一口气,谁也不肯让步,不是换了你就能解决的。”
水彦寻听完也忍不住皱眉,这件事没有想到会搞成现在这样,非烟以往是再听话不过的,现在却闹到这种程度,看来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太妃的性子,探春不了解,他确实了解的,她既然能说得出来,那就是真的能做得出来,探春觉得她可能是一时赌气,水彦寻却知道,太妃几乎不可能改变主意。
想了想之后他说到:“既然两人都不肯让步,现在只能先不管母妃那边了,先把婚事退了再说。”
探春奇怪,刚才他还跟自己说太妃不会妥协,现在却说先不必管她,这是打定主意要她与非烟断绝关系了吗。
“非烟这次闹的很坚决,我不想出什么人命,而且她这样嫁给人家叫人家怎么想,母妃那边,只能先这样了,至于能不能缓和关系,看她自己的了。”水彦寻接着说道。
探春点头:“倒也不是不可行,毕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是我倒是觉得就算是非烟退了婚,这柳晗云也未必肯娶她。”
水彦寻冷笑“若是我愿意倒不是不能就叫他娶了非烟,但是现在她这样一闹,就算他要娶,我也不会答应的。”
探春连忙劝他:‘本来母妃与非烟已经有些赌气的意思在里面了,你又何必如此,若是他真的愿意娶非烟,总比叫非烟一直在家中的好。’跟水彦寻对太妃的了解一样,探春也自认为自己与非烟好歹相处过几年,对她的性子还算了解,别看她温温柔柔的,这次真的较真起来,恐怕比太妃还不容易改变主意,母女之间总是有些相似的地方的。
若是真的看着她老死在府中或者像上一世的惜春一样出家为尼,探春总是觉得于心不忍的。
水彦寻却不肯松口:“即便是嫁给了他,也不见得能过的好,她既然能下这样的决心来威胁我们,我们便成全了她。”
探春拍拍他的手:‘王爷,莫要说气话,这件事先不必谈,杨公子那边,母妃肯定是不肯过去说的,恐怕还要你出面想个理由把婚事给退了。’
水彦寻点头:“这件事倒不算难办,只是母妃那边,不算好交代,虽说是先不必管她了,但。。。”
“既然怎么都不可能相处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只能先这样了,母妃那边要不就先瞒着?”探春忍不住提议道。
“叫非烟装病吧,我去退婚。”水彦寻说道。
探春惊讶,装病这一招还可以这么用了?她怎么觉得自从水彦寻知道有装病这一招之后,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它来解决了呢?
只是这多少也算是一个不伤和气的好办法,毕竟若是非烟病的时间长一些,人家说不定心中还不愿娶呢,只是迫于之前已经有了婚约,她又出身高贵才不敢贸然退亲,若是他们主动提出来,那又不一样了,两边都能满意。
“只是要叫她装个什么病呢?”探春皱眉。总不至于是忽的暴病,若是人家要来探望呢,到时候岂不是成了戏耍人家?
“别管是什么病,总之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就是了。”水彦寻有些随意地说道。
探春越听越觉得他现在完全是在赌气,只想赶快达成非烟的要求,根本没有考虑后面的事情,所以忍不住劝到:“王爷?你生气了?”
“由得我不生气吗?我们大费周折就是想替她挑个合适的人,结果还挑出错来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管了,省的她还要埋怨我们。”
探春笑:“王爷这是耍脾气了不是?她总归是你的妹妹,何况,这要真是说起来,她也没有多少错,不过是没提前告诉咱们罢了。所谓爱情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咱们觉得千好万好的,人家就是看不上,咱们看不上的,人家就是喜欢,这也是常有的事,非烟难得这样坚定,换个角度想,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夫人这又开始替她说话了?刚才还要被她气哭呢。”水彦寻忍不住打趣。
“哭过了气也就下去了,后面的事总不能在气头上决定不是?”探春反而来劝他。
““夫人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杨家的婚事我这就派人去退了。””
“还是王爷亲自走一趟吧。”探春提议。
“是该亲自去一趟。”
“若是我还认识小姐妹就好了。”探春随口说道。杨梦得确实是难得的一个讨探春欢心的人,接触了太多精于算计的人,探春倒是更喜欢他这种敞亮的人,简单直爽,有种未经历过世事的单纯,却不是傻,宝玉与人家相比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水彦寻却主动接到:‘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四妹妹。’
探春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儿呛出来,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惜春的头上。
那丫头年纪最小,心思却重的很,恐怕跟杨梦得过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她也没有详细跟水彦寻说,毕竟他与惜春也没见过几面,只是敷衍地说道:‘惜春不合适。’
水彦寻挑眉,这样坚定的拒绝?
不过她既然说不合适,他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合适就罢了,谁也没有规定自己退婚的时候还要附带着重新帮他找一个夫人。
水彦寻先找了之前的媒婆,把之前收到的定礼都整理好,打包好,另外又加了不少东西,第二日由媒婆亲自领着去找了杨梦得,他的父母双亲不在,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水彦寻把东西送过去,一再道歉说是非烟忽染重病,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就好,就算好了,也怕留下什么病根儿,而他在京城本就是孤身一人,正缺个人照顾,所以不敢不告诉他,这次特地来退亲,虽说做不成亲家,但是情谊总还是要在的,两家要有商有量的把事情说明白。
杨梦得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也很是爽快,直接就同意了退婚。
其实与非烟定亲的这些日子,他心中一直极不安稳,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那种能伏低做小的,随性的很,从小到大家中也没怎么管束过自己,到这京城之中与王府的郡主结亲他心中其实是害怕大过高兴的,虽说他没有真的见过非烟,那来跟自己说媒的媒婆也一再夸非烟是多么温良贤淑,但是他心中还是害怕的,只是婚事是南安王府的太妃亲自找人来说的,他若是不同意,那就是还没有进官场就已经得罪了大权在握的南安王,所以他答应下来不过是迫于形势而已,这次水彦寻主动提出退婚,他连详细情况都没有问,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简直是松了一口气。
水彦寻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但是他能同意的这样爽快也叫他松了一口气,不然还要编出许多谎话来骗人家,这是水彦寻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件看起来很难的事,由于杨梦得心中的顾虑反倒是很轻松地便完成了,水彦寻回来跟探春说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
不过不管怎么样,答应非烟的事情总算是做到了,探春又过去找非烟,要她给太妃道个歉。
非烟听说婚事退了,比探春他们可高兴的多了,似乎下一步她就真的能嫁给柳晗云了,探春看着盲目高兴的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爱高兴便高兴去吧,何必这个时候打击她呢。
只是不出她预料的是,退婚之事根本瞒不住太妃的,毕竟那些定礼都要给人家送回去,所以在非烟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只坚持着权当没有这个女儿,连面也不肯见。
不得已非烟只好跟着探春回去,虽然太妃不肯见她让她多少有点儿沮丧,但根本挡不住她退了婚事的高兴。
探春也已经懒得再管她了,暂时来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的事情她要怎么做,都与探春无关了,只要她能狠得下心来,那后面就没她什么事了。
正好长红来信说李升昌找到了房子,探春便打算出门去看看,因为之前跟水彦寻说话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所以他也要跟着出去,当水彦寻与探春一起下马车的时候,长红还吃了一惊,她本来还以为这件事是瞒着王爷的,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夫人开一个歌舞铺啊,就算是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传出去也不怎么好听,更何况她还是一位王妃,所以她只当这件事是探春瞒着王爷的,就算是知道,也只当做不知道罢了,没想到人家还亲自前来站场子了,不得不说,王妃确实是嫁对了人,长红心中感叹。
嘴上却也没闲着,忙着给探春说她的打算,这房子是李升昌从一个还不起贷款的老赌客的手里接过来的,说是家中的祖产,位置倒巧,却正在这条最繁华的街道尽头,统共有两层,房子很是宽敞,探春也不知道长红打算怎么整治,但是看她很是满意也就是了,探春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因为这次说探春要过来,李升昌也特地在这里等着的,虽然探春从不主动查他的账,但这么长时间没给她看账本了,人家信得过自己,自己也得有点儿自觉,所以这次是特地带了账本过来的,等到探春看过院子坐下喝茶的时候,他顺势就把几本账本放到了探春面前。
探春随手抽了一本,随便翻了两页便放下了,说实话,就那两页,莫说她本不是什么行家,就是真的行家,那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所以探春不过拿个姿势而已,叫他知道自己是能看得懂的,只是相信他,不愿细看罢了。他毕竟也做钱庄许多年了,若是想做个漂亮的账来糊弄自己,那再简单不过了,探春就是真正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放下账本之后,探春忽然问起这房子的事儿:‘我听说这房子是从一个欠了咱们债的人手里盘过来的,中间没有什么龌龊吧?’
最怕的就是拿着手中那张借据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