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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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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曦再次睁眼是在医院,窗外的世界已是阳光明媚,病房里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汉字,她回国了。

    陈曦的醒来令坐在床边不知道守了多久的二老热泪盈眶。

    陈曦看着二老像是一夜被催老了不少,她心里有些难受:“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你睡了半个月了,医生说你在不醒就会成植物人了,我还以为…”陈母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陈曦,掩面哭泣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陈父不断安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傅越呢?他在哪?”陈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就要起床。

    陈母见女儿有些疯狂的样子安抚道:“他在隔壁重症监护室,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看他,你先养着好吗?”

    陈曦当不愿意听,她要马上见到傅越安好无事,她站起来感到步伐轻飘,头重脚轻似是难以站稳:“我不信,除非我亲眼见到他,我要去看他”

    陈母不敢刺激自己的女儿,只能由着她去了,反正重症监护里确实躺了一个从泰国转回来的人。

    陈曦跌跌撞撞的走到重症监护的病房门口,她趴在窗户上看到里面确实躺了一个病人,似乎是烧伤,面容尽毁,远距离她看不清是谁。

    恰逢走来医生需要进去了解病人情况,陈曦抓着他病急乱投医的问道:“里面的人是和我一起送进来的吗?”

    “你是那个从泰国爆炸现场回来的女生吧?”这位医生对面前这个被男友深深护在身下换回一命的女生影响深刻。

    “对,是我”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在泰国盘山公路发生车祸的患者,我们尽力的治疗了,人已经不行了,但是家属不愿意拔管”

    “会变成植物人吗?”陈曦仍抱有一丝希望。

    “也许吧,那是好的结果,但坏的结果可能更大,你作为朋友更应该养好身体”医生嘱咐。

    陈曦察觉到不对劲:“朋友?里面躺的人,不是傅越?”

    “傅越?我们没有接受这样的病人”医生也开始奇怪病人再说的是否与自己说的是同一个人。

    陈曦想不通不是傅越,盘山公路上还有谁会受那样的重伤:“那里面是谁?”

    “里面是个姓齐的女生,你是在盘山公路发生爆炸转移到我们医院的,她是因为发生车祸,车子坠崖发生爆炸”医生道。

    陈曦忽然像是被抽去了整个生命一般,这么说她在同一天,失去了爱情,友情?

    她的母亲连忙扶住陈曦,略带责备的目光望着医生,医生意识到患者还并不知道,察觉自己失言了先撤了。

    陈曦的脑海里往事不断重现,昔日所有的感情如潮水一般涌来,四人今年过年的时候还有说有笑,还有着一起去四川看火把节的约定,傅越还没有等她留学回来,齐青黛,她还没给她找个好男生。

    她知道,此刻与她一样痛彻心扉的还有一个人,而那一个人正面对爱人死去,事业岌岌可危,警方调查等诸多事情。

    她没想到这一场泰国之旅的代价竟然是赔上爱情和友情,如果重来一次她宁愿从来没去过泰国。

    没过几天重症病房里的人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陈曦的父母怕陈曦受刺激,病房里的电视从来就没开过,直到有一天陈曦她终于从病床上走下来,打开了电视。

    一开机便是新闻报道齐氏涉黑的案子曝光,对她而言,傅越和齐青黛消失在她生命后,齐青墨对她而言就成了新闻上遥不可及的人,她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上。

    陈曦经历了那次爆炸没有什么特别重的外伤,只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额头被枪的底座打出的伤缝了两针,左额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疤痕。

    她在医院养了几天就出院了,他的父母想把她带走,但是她说还有事没完成,执意不肯走,二老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她出乎意料的稳重令他们微微有些放心。

    陈母本是不愿意走的,陈曦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女儿怎么可能现在能稳住情绪,陈曦三言两语以我要安心复习为借口,让她们走了,她仿佛是一夜长大了一般。

    5月并不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但是它却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天成了陈曦最厌烦的一个天气。

    她总是在阴雨的天气里失去亲情,爱情,友情。

    而今天这个阴雨的天气,她不得不出来,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胸前别着一只白色的花,撑着黑色的伞犹如一个孤傲的黑天鹅,她站在黄山园内,是的,她正在参加她爱人与挚友的葬礼。

    很搞笑,她宁愿自己中了毕业季就分手,毕业季就离别的魔咒,也不愿意面对不到一年内,她失去了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三段情,亲情,爱情,友情。

    今天来吊唁的人很多,陈曦一个也不认识,她看到很多人都在违心的洋装着悲伤,她甚至在一个角落里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如果不是生意上需要仰仗齐氏,谁愿意下着雨来黄山园。

    她又看向那个站在人前,遗世独立的齐青墨,陈曦从来都读不懂那个男人,他想或许他一定也后悔将青黛黛去了泰国,就像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泰国,为什么青黛提出送自己回来,她为了那可怜的不安不愿意回来,是她的不安造成了傅越的死亡,如果她一直在中国好好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看着乌泱泱难过的人群,她忽然想起没多久前表叔的葬礼,那场葬礼很沉默,葬礼上她的表婶哭的歇斯底里。

    这次连着埋葬了两个人,两个当事人却没有一个哭的歇斯底里,好像长眠的那两个人走的凄清,连替他们哀嚎的人也没有,像是无人牵绊。

    陈曦回过身,身后寂静无人,她想再和傅越拌一次嘴,她知道如果傅越还在的话,一定会说: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表演难过,还活着的朋友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他总是会把关心的话,说的吊儿郎当,她右手倾斜,伞随之从头顶移开,仰面抬头,纷纷大雨打在她的脸上,像去年手忙脚乱送表婶去医院时的心慌,像躺在泰国公路上被护在傅说身下的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