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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的公子何止百人,可弥楚与萧子玉眼中只有彼此,黑红的气魄平分秋色,自顾自的将画作的归属定下,毫不避讳旁观百余名西陵公子。
而那群被气势挤到一旁的公子哥儿们虽然心有不忿,却连一丝不满都不敢露出,因为现在的争抢,已经不是他们有资格介入的级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字画最终的归属者,便是真正的西陵第一蜕凡。
虽然他们嘴巴上说着轻贱武道,那只是因为他们出身不凡而已,其实他们是一群比任何人都清楚武道重要性的人,因为自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只教会他们一个世间唯一的绝对真理,强者为王。
所以眼下情况,足以让这群公子自发退出这画作的争夺中,将舞台留给了中间的两人。
而两名依旧爆发着气势的公子也毫不相让,眼中的战意更是越来越强,好像便要在这船舱之中,分出个胜负。
站在展柜边上的侍女看到两人一副已经将画作归属确定的样子,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只是被两股气势压制着,只有凡境巅峰的她浑身冰冷,手脚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若不是扶着展柜,就连站姿都维持不住了。
眼看两人战斗一触即发,远处传来一道平和的嗓音,正是鉴宝会的邀请者,西陵的大商人,萧锦林的长子——萧正。
“两位公子快请收了气势。”
人们自发的让出一条通道,萧正今日身穿一件金纹云锦长袍,一头墨色长发整齐束在身后,被一群公子簇拥着走近展柜,自有一派长者风范。
毕竟他已经四十多岁,比两名不到三十的公子整整差了一辈,礼数上说,这位西陵第一的玩主,是在场所有公子的长辈,所以他的出现,便是要来结束这一场纷争的。
早在萧子玉和弥楚外放气势的时候,便有人赶紧朝他禀报,得知两人起了冲突,他立刻带人下来,弥楚他虽然不了解,但萧子玉这个族中后起之秀他可是知之甚详,性烈如火又争强好胜,若是两人真的打起来,他可不懂什么叫退让,而指望以霸道著名西陵的公子楚退让更是痴人说梦。
这瑶池毕竟不是战舰,若是两人动起真格,他们自己当然无碍,可这西陵第一的宝船可能就要成为历史了,他怎能不急。
而萧子玉看着萧正带人出现,先行收回了气势,遥遥拱手一礼道:“侄儿见过族叔。”
按族中辈分算,他的父亲和萧正同辈,却比其年长,所以他称其族叔。面对长辈,即便他修为强横,也得遵循礼数。
对面的弥楚一看萧子玉已经收了气势,便也将气势散去,朝靠近的萧正道:“主家来得正好,本公子与萧兄已经协商,一战以定这画作的归属,但毕竟这是主家拍品,还请主家报价,先将画作摘了去,也省得让他人惦念。”
虽然弥楚不太看得懂画作好坏,但上面那首诗和字他确实极为喜欢,他已经等不及什么竞拍的环节了,在场的除了萧子玉还有能跟他争夺此物的人么?
也许还有一个唐青山,只是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粗人,一上瑶池便带了姑娘回了房间,嘎吱嘎吱的摇床声附近十几个房间都能感受到,那样一个人显然不会来争夺字画,所以这字画,只能是他和萧子玉其中一人得到。
话音落下,萧子玉也朝萧正道:“侄儿也是此意。”
看着两人互不相让又相互赞同的模样,萧正哑然失笑,指着展柜的右上道:“两位公子请看。”
顺着手指,萧子玉和弥楚回身,看到了展柜中除了画作,在右上处竟还有一张黄色小条,上书:本作只展不售、万望海涵。
“此作是吾好友所著,因为黄庭先生云游已久,所以借出作为展赏压轴,只是这幅画甚得友人钟爱,其他画作无有不售,只有这幅不行。”萧正感叹着,前些时日原本只是去回访那名字画不凡的年轻人,却没想到对方竟没有认出自己。
本以为是自己的名声早该传到了他的耳中,没想到对方竟还是一副恍然未知的模样,而更让人诧异的是,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评语,便是一副字画卖上百金、千金也没有问题,而对方换了笔墨、纸张后,竟只卖五金。
虽然人们一直鼓吹灵活和机智才是聪明的标准,但交朋友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回去选择诚实忠厚的,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对米白产生了兴趣,有意接近。
两人都是对书画痴爱之人,三言两语便已聊得极是投机。
听到萧正是来看字画的,米白甚至将其领到家中,把他最得意的一幅画拿了出来。
看到《望岳》图的第一眼,萧正跟两名公子的反应没有一丝差别,都是想把这幅图买下。
十万、百万、千万!
萧正最后将价格提到了亿金,米白的回答还是那样:“若是萧兄喜欢,小生可为您再作一副,只是这幅不行。”
看看院内略显简陋的布置还有那几十个衣着干净却满是补丁的孩子,萧正知道即便将价格开得再高也没有意义,因为对眼前人来讲,这幅画一定有着非常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要比钱更重要。
只是这样一幅诗、画、字三绝的神作,若是束之高阁岂不让人惋惜,想到这儿,萧正便提出自己有一个鉴赏会,询问米白是否可以将画作借来参展,展毕立即归还。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设身处地的想,若是自己有这样一副意义非凡的画作,自己会不会借给一个初识之人,答案是肯定的,话音未落,他便觉得自己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米白听了他的话,竟点头同意了,还将那幅价值超越亿金的画作轻易交到自己手中。
那一刻萧正有些恍惚:“白兄便不怕,我拿了画,一去不回么?”
作为一个商人,他自然知道诚信这件事有多么重要,可就因为他是个商人,他更清楚。
所谓诚信,大多因为毁约的价码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