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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黑风惨雾之中,三军乱窜,人仰马翻;乱战之中,兵顾不上将,将顾不上兵,西岐军丢盔弃甲,凄凄惶惶往城池方向逃去。
陶荣收了聚风幡,在亲兵的簇拥下,跟着满脸笑意的闻太师凯旋回营。
初战挫了西岐军的锐气,众将无不欢喜,纷纷向闻太师祝贺。
闻太师今日大出风头,双鞭连打西岐众将,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若不是紧要关头杨戬赶到,没准能一鼓作气擒住姜子牙建功。此刻,饶是一向稳重的闻太师这会也沉寂在喜悦之中,向众将侃侃谈起破敌之策。
陶荣独自坐在一旁,听着众将的欢声笑语,心里不住苦笑。即便今日小胜一场又如何,殷商王朝在这场封神战役中所处于的颓势没得到任何改变,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说起来,现在的陶荣其实不是真正的陶荣,真正的陶荣在黄花山与闻太师打斗时就死了,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是一个来自后世的年轻人,至于名字,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有此一劫,居然也叫陶荣。
陶荣的命实在是不好。前世,处于风华正茂年纪的他被查出患有绝症,在等死的过程中意外被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所击中,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封神世界,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层身份就被迫加入截教阵营。
对于入伙截教,陶荣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熟读《封神演义》的他很清楚截教未来的命运。现在的截教如同一个庞然大物鸟瞰这个世界,看似风光无限,可暗地里却是危机四伏,等元始天尊成功拉拢西方教、天庭等势力后,便是它覆灭之时。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况且按照历史的剧本发展,自己压根就等不到截教全盘覆灭那天。可若是不答应闻太师出山相助殷商,只怕以他的手段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以自己那点微末道行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识实务才是英雄所为。
天大地大,命才最大,其他一切原则性的东西统统都要往后站。
“陶荣,众将都在探讨破敌之策,唯独你一言不发,何也?”
闻太师一对慑人的虎目闪过诧异,直直看着陶荣,今天若不是他手中的法宝显威,只怕没那么容易取胜。闻太师有三只眼,不过第三只眼一般在战场上探看敌方虚实时才会用到,像这会在帐内与众将谈公事就没必要露出来,以免吓到大家。
陶荣从思绪中走出,向闻太师道:“太师,今日之胜是因为姜尚不知我军虚实,贸然应战所至。末将想这会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部署,再想取胜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劝闻太师暂时不要开战,先与姜子牙对峙一段时日再说。
闻太师思索了一番,微微颔首,正要发号施令,哪知他左下首的邓忠立功心切,拱手向他道:“太师,我四弟虽然说的有理,但是战场上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没有谁有十成把握能左右战局,而往往决定胜败的因素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
见闻太师不可置否的点头,邓忠谈兴大发:“如今,我军初战告捷,狠狠挫了敌军锐气。当此关头,应该趁势出击一举击溃敌军,不然等他们缓过气来,到时必是一场恶战,即便最后我们能胜出,也是惨胜。”
闻太师猛地拍了一下帅案,大声道:“众将听令,即刻随我出营攻打西岐,建功就在今日。”
众将闻言,不由精神一振,纷纷起身准备上战场。
为将者,谁不想建功立业,建功立业意味着封妻荫子,荣华富贵。邓忠几人以前在黄花山占山为王,虽然日子快活,但大富大贵从未体验过,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正牌官兵,自然想凭本事挣上几份战功好光耀门庭。
陶荣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闻太师战意已决,若是再劝只怕大家会认为自己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于是也跟着起身准备奔赴战场。不过有着先知先觉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商军大败,于是向闻太师道:“太师,我闻姜尚领元始天尊之命下山主持封神事务,元始连打神鞭这种厉害法宝都给了他,待会在战场上见到姜尚,我们务必小心应付才是。”
说完,陶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帅帐,闻太师是一只老狐狸,相信他听了自己的话,会在战场上避开姜子牙的打神鞭。这样一来,闻太师保全了法宝,也就拖延了他战败的时间。
闻太师听罢,眼中精光一闪,望着陶荣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
一声炮响,在闻太师的带领下,数十万大军全部出动,在西岐城几里外列阵迎敌。一面黑色大纛迎风飘扬,后面则是连绵数里的长戟之林,那一片冷森森的寒刃,几欲映寒暗沉沉的天空。
闻太师威风凛凛的骑在墨麒麟身上,用第三只眼打量西岐那边的情况,邓忠、张节、辛环、陶荣四将分为两组,分别护在他左右。
商营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西岐那边的探子,姜子牙刚吃了败仗,不过好在损失不大。这会见闻太师兵临城下,便传令左右让众将去南城下集合,他自己则去内室取了打神鞭准备会会闻太师。
见姜子牙现身,杨戬打马上前,直言道:“师叔,今日我军受挫,将士们的士气低迷,这时再与商军交战,对我军大大不利啊。”
杨戬跟随姜子牙时间不长,不过凭着自身的聪明才智,几场大战下来,已经深谙兵法之精髓,是西岐众将中少有独挡一面的人才。只是其师玉鼎真人在十二上仙中的排序问题,直接决定了他在姜子牙心中的地位,虽然能力出众,不过地位远逊于哪吒、武吉他们,甚至比起黄天化也有所不如。
姜子牙摆手道:“无防,闻太师所仗无非是手中那对双鞭,待我用打神鞭断了他的双鞭,届时他便是没了牙的老虎,如何能耀武扬威。”
论法术,姜子牙远不及闻太师,但阐教这方胜在人多,群起而攻之,定能打赢闻太师。只要闻太师受伤,那商军再多也不足为虑。
这场大仗,姜子牙有九成的把握能赢。也不怪姜子牙如此自信,连续打败了帝国几路西伐人马,他的自信开始膨胀了。
杨戬默然退下,虽然他认为此时不是和商军交战的好时机,但是若能如愿以偿的毁掉闻太师的法宝,这场仗有赢的希望。
连赢几场胜仗,姜子牙在三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在军事决策方面,即便是武王姬发也不敢轻易提出反对意见。
……
两军对峙,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战场上,带来了几分凛然的肃杀之意,大战一触即发。
“姜尚治军到有一套,看来这仗不好打。”闻太师眯着眼睛打量敌军的情况,见敌军队形严整,士气恢复了七八成,心中不由对姜子牙刮目相看。
两人虽只是初识,不过彼此神交已久,今日一战既是帝国与诸侯之间实力的较量,更是截教与阐教之间的道术比拼,双方谁也输不起。
陶荣点头,目光暗自打量起姜子牙来,这个在后世家喻户晓的人物。观其面相,到像一个寻常的老叟,慈眉善目的,不过陶荣知道他十分不简单,谁若是轻视了他,早晚会被送去封神台,九龙岛四圣就是前车之鉴。
姜子牙在昆仑山虽说学艺短短四十载,不过在阴险狡诈方面深得元始天尊的真传,若不然元始天尊也不会将封神这么重要的事务交给他,要知道无论是云中子还是十二上仙,哪个资历不比他深,哪个本领不比他强,可见在元始心目中,资历和本领到占其次,主要是能不能顺利完成他所交待的事情。就像西游世界中,能力强于唐僧的高僧不和凡几,但观音菩萨钟意的取经人却只有他。
陶荣微微思量了一番,便向闻太师请示出战。征得闻大师同意后,他打马上前,冷冷扫了一眼西岐众将,叫阵道:“吾乃太师帐下陶荣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说实话,陶荣并不想在阵前逞能,他现在还不具备这个实力。可若想得到闻太师的重用,必需要在他面前露出过人之处,不然他凭什么培养自己,四天师中本事最大的又不是自己。
见西岐那边闪出一员战将,自报南宫适,陶荣心中一喜,暗道表现的机会来了。事实上,以陶荣目前的本事对上杨戬、哪吒、黄天化等人毫无胜算,没准还会不小心搭上自己的小命,需知以多欺少,搞偷袭是阐教最为擅长的战术。
南宫适虽然武艺超群,但毫无法术,在战场上,只要用点手段擒住他到也不难。只要拿住他,到时再向闻太师要一篇修行的功法,这才是陶荣心中的如意算盘。
在这个神佛满天飞的世界,法术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法术越高,安全系数就越高。即便日后不小心进了封神台,也能封一个高点的神职,不像原著中的自己,四大天师之一,听着到威风,可手里的实权并不大。
很快,陶荣和南宫适在马上过招了,十数个回合下来,陶荣只感觉双臂有些发麻,心里不由暗道:“这厮好大的力气,只怕比起纣王来不逊多让,怪不得能随姜子牙一路打进朝歌的,除了运气外,本事是主要原因。”
不过遇到自己,这厮今日注定要上封神台。
陶荣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挥动双锏犹如两条闹海的蛟龙,与南宫适走马灯花似的斗了几十个回合。见不能取胜,陶荣佯装不敌败逃,南宫适哈哈大笑,忙催马去追。
见南宫适跟了上来,陶荣冷笑一声,拿出聚风幡一晃,一阵黑风卷起地上的沙土袭向南宫适。南宫适猝不及防下让沙子迷了眼,趁此良机,陶荣单手支撑在马背上,在半空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漂亮转身,接着整个人窜向身后一丈外的南宫适,挥锏直取对方的命门,眼睛受伤的南宫适勉强抵挡了几个回合,被陶荣一锏打落马。
从南宫适追赶陶荣到他落败只是短短两瞬间,双方主要将领回过神来时,陶荣已经成功擒住了南宫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