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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晏如将那蜡烛盏整个丢进了火盆里,曲汾赶紧说道:“那茉莉枝条水分未被烘干,烧起来全都是烟,会呛死人的。您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也要顾及着自己的孩子。”
湿潮的茉莉一碰到火苗,果然渐渐脱水枯萎,散发着袅袅青烟。晏如听到曲汾的话就更生气了,她说道:“说什么‘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都是骗人的。他和晏和才是真的一对,所有人公认的一对,投其所好算什么,心意相通才是真的,我喜欢茉莉,难道他就也得喜欢茉莉吗?我哪里需要他这样讨好我!他与晏和情投意合,一个王爷,一个千金嫡小姐,配得不得了!既然如此何必来招惹我,我还偏偏一招就来,难道我就是这样轻贱的女子吗?没有了我,他不是一样快活吗?难受的,不就是只有我自己。好啊,那我就成全他们就是。”
“您说的这是什么气话?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讲理,七王和侧妃已经是两年的夫妻了,行周公之礼有什么不对的,您这是生的什么气,难道还真的准备因为这个和七王一刀两断吗?”曲汾也急了,说道。
晏如只是望着火盆中烧成灰烬的纸张,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低声道:“左右我是无情的人,他总要一个答案,我一直拖着不给。我今天就下定决心,从此一刀两断。”说完竟趴在床边干呕了一声,一阵恶心的感觉直接冲进了嗓子眼。她到现在,也只对这一个人动过心,当然希望对方能够全身心对待自己,无论是从肉体或者是精神上的。强大的占有欲使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结,永远也打不开。可是她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唯有晏和才能与他真正般配吧。
她在想自己和宋山潜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时间不对,身份不对,哪里都不对,她需要一个理由去结束这样的关系,却又在心底渴望一个理由维持这种关系,而就在今天她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仿佛被晏和轻轻吹灭了,有时候放弃确确实实是经历过许多次的内心挣扎,但最终压死骆驼的还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从现在起,她觉得自己彻彻底底输给晏和了。
因为她开始嫉妒了,嫉妒的开始就是输了。她嫉妒晏和能够顺理成章嫁给宋山潜,嫉妒晏和可以名正言顺陪在宋山潜身边,嫉妒晏和可以正大光明生下宋山潜的孩子。宋山潜给自己越多,便越让自己觉得委屈,最终,他还是不能给自己想要的。
她有多喜欢宋山潜,她就有多不甘,她有多不甘,她就有多痛苦。爱情上带来的伤痛,其实是和年纪大小没有多大关系的,就算晏如已经将成人母,她发起脾气来,还是像个孩子。
干呕了几下,晏如将自己的嘴巴咬得紧紧的,很快她觉得小腹不太对劲,有种凉凉的滑坠感,四肢的酸痛更让她心烦意乱。预产日期差不多就在这几日了,晏如连忙对曲汾说道:“先去请梅小姐过来,我觉得,我觉得好像……”晏如还没说完话,就只听见曲汾的惊呼声:“见红了!见红了!小姐奴婢先扶您去床上躺着,我这就去喊梅小姐过来!”
曲汾刚一出门,就见从楼下上来了一个面黄肌肉的侍女。因为一早晏如就吩咐过蔷薇院的女仆,一旦军区有什么新动态,一定要过来告知自己,所以这会上来了一个侍女来禀告军情。曲汾连忙挥手道:“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下去!”
那侍女说道:“里面的主子说了,有什么情况都是要过来汇报的,姑娘你为何要拦我。”她提高了声音,说道:“宋皇军攻下了城墙,七王爷带着侧妃弃城而去了。奴婢说完这些也要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了,蔷薇院肯定是不保了,主子保重身体。”
“什么?怎么会?你骗人的吧!”曲汾大惊失色。
侍女回道:“姑娘,我骗你干什么,你自己瞧瞧这蔷薇院里还有什么人,连王妃都走了。”
“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和王妃的亲姐姐,和王妃又怎么会抛下自己的亲姐姐不顾?”曲汾焦急地喊道。
侍女垂头丧气道:“王妃说了,何贵妃还怀着皇嗣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当然是听由皇上发落,跟他们七王府有没有什么关系。我说完了,姑娘请让一让。”
“那……那梅小姐呢?住在左厢房的那位上客?也和你们王妃一起走了?还有采葛,采葛不是说去抓药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采葛你知道吗,就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姑娘,白白净净的,脸蛋细长。”曲汾问道。
侍女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那这样,我给你银子,你想要多少都可以,蔷薇院备下的稳婆也都逃命去了是不是?我给你银子,你去帮我寻一个稳婆过来。”曲汾顿时感到绝望了。
侍女奇怪地打量了曲汾两眼,说道:“姑娘在说笑吧?这个时候用多少钱也换不回一条命吧,我的小命再不值钱那也是我的,这银子我可不要。再说了,你自己瞧瞧,这院子里还有谁敢留?都逃命去喽。姑娘你自己保重,我得走了。”
曲汾冲进院子里,大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这又急忙冲进了楼上,只见晏如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吓得曲汾一下子哭了出来。晏如睁开眼,声音还算清亮:“外面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曲汾抹了一把眼泪,惊喜道:“小姐还活着!肚子哪里不舒服?疼得厉害不?”
晏如镇定道:“有些阵痛,不过还可以忍受,我得保持一点体力,你去将芙蓉蛋卷拿来,我中午吃的不多。”
曲汾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晏如还有心情吃芙蓉蛋卷。她只得听言拿了蛋卷来,晏如就是这样,凡是跟宋山潜不沾边的事情,她向来能保持理智,并且一直清醒着。
“你听着曲汾,现在就只有咱们俩,所以咱们谁都不能慌。”晏如依旧冷静。
曲汾深呼吸几口,说道:“嗯,我现在完完全全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