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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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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不和谐的,不仅是刀的原始感以及粉雪的个头而已。

    完全是业余的拿刀方法。

    “准备好了么,七花哥哥?”

    如此轻松说道的粉雪,则是一副在玩刀剑游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虽说遵从着一族的规定——可却一点气势和认真劲都没有。

    风雪稍微减弱了一些。

    即便是一年到头风雪不止的一级灾害指定地域的踊山,每天依时刻不同雪的大小也有变化——专门选择了雪变小的时候,是照顾到对雪战不习惯的七花吧。

    雪没过膝。

    这种条件——对于粉雪也是一样的。

    或许因为身高原因粉雪更加不利一点(雪差不多没到她腰附近),不过她早已经习惯如此,这样想来双方也都差不多。

    顺便一提七花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光着膀子,脱下手背套后再摆出战斗姿势——七花也没傻到在这么大的雪里还摆出那副样子。更何况还有昨天冻伤和差点冻死的经验。

    一幅身穿防寒物品的寒冷地带用装束。

    ——有点不好动弹。

    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七花以“铃兰”的姿势,

    “啊。”

    如此回答粉雪道。

    “准备好了——不过果然冷啊。快开始吧。是吧,咎儿。”

    “嗯。”

    站在两人中间的咎儿(顺便一提现在她穿着从粉雪那里借来的皮衣。比十二单之类的暖和多了)老实地点了点头——为了履行裁判的职责而高举起了一只手。在三途神社的时候还有竞技场的时候也是,还真是个经常担当裁判的奇策士啊。

    这样的奇策士迅速地冲七花使了个眼色。

    似乎是明白了,七花也回了一个眼神——没错,这场比试,有额外的约定。

    战胜怪力少女粉雪。

    这可是前提条件。

    而且七花也不觉得那样做有多难。

    可是——万·不·可·斩·杀·粉·雪,七花被咎儿如此告知道。

    “能做到么?”

    既然主人如此发问,七花自然也没有回答做不到,但或许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吧,咎儿说道:“这和上个月的理由差不多一样。

    “不,说不定比上个月更加有意义。你征收千刀的时候不也觉得弄起来很棘手么?”

    “啊……一千把刀怎么运回尾张,的问题啊。最后,是靠郭贺迷彩的提议办到的……可这回只有一把……啊,不对。”

    不愧是说道这个份上了,七花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没错……这么重的刀,除了冻空一族的人以外没人运得动……”

    粉雪是现在还活着的唯一一个双刀“鎚”的鞘了——就是如此。

    是绝对不能杀的对手。

    “旧将军无法征集到双刀‘鎚’的理由,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就算是靠军力强行夺走了刀,也运不回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关于这把刀的信息没能留下来也就说得通了。要是因为如此丢脸的理由没征集到刀,也没脸把这事传给后世了。”

    “原来如此。不是两把刀我就放心了……可是,那又为什么叫做双刀呢?双是重量单位么?

    “不知道。真要说的话莫不是错别字……不过这连推测都说不上就是了。”

    “说回来还真是点子用不光的刀匠啊,四季崎记纪那个混蛋。这么重的刀有什么优点啊?”

    “算了,虽然那怪力不能不重视,但对手毕竟是个小孩子——用不着给我拼命,既不杀也不斩,也小心别弄伤她就行。再怎么说你也是二十四岁的大人了,跟个小孩子玩玩的余地还是有的吧。”

    奇策士的意见,要是作为实战时的军师来说未免过于大意了——或许她只是过于信赖身为自己刀的七花了。

    可七花作为真正上战场的战士,却依然如同咎儿所说——考虑着如何能够不杀不斩不让她受伤就取胜。

    可却完全没有余地。

    完全没有跟小孩子玩玩的放松感。

    尽管有着这种限制,鑢七花依然决定跟冻空粉雪认真决胜负。

    可尽管如此——

    也不得不说七花大意了。

    真庭忍军头领,真庭蝙蝠。

    下酷城城主,宇练银阁。

    三途神社巫女,郭贺迷彩。

    明日最强,錆白兵。

    铠海贼团船长,校仓必。

    对阵这么多挑战者——并全部取胜的鑢七花,对待作为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所有者仅有自己一半高,年纪也只有自己一半不到的冻空粉雪,稍微有点大意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正是这大意。

    这时,一声大喊。

    “——开始!”

    咎儿挥下了手。

    第一式“铃兰”,现在已经不必再多做说明,乃是等待之式——七花准备先看看粉雪的招式。

    为了不让她受伤。

    ——小时候,父亲经常这么对他。

    不由得想起了这些——直到看到粉雪的第一招,她最开始的行动为止。

    “我上了哟!”

    粉雪既没有做牵制动作,也没有助跑,就那么直接向前一跳——然后疾驰在雪上,直着超这边冲了过来。

    只是堆积起来的柔软的雪而已,而且手上还拿着世上最沉的刀——可粉雪的脚却连一半都没陷到雪里去,就这么冲了过来。

    然后挥动手中的双刀一个袈裟斩(译注:从肩膀往腰部的斜斩)。

    可动作却很业余。

    看来是距离判断错误,双刀连七花的头发都没碰到,就那么大咧咧地打空了——七花抓住这个破绽,反射性地想挥出会给她造成致命伤的蕴藏无尽威力的手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连忙后撤拉开了距离。

    ——跟预想的一样麻烦……

    果然粉雪的怪力是个威胁。

    身体会条件反射地动起来。

    ——要留手,啊。

    “虚刀流——‘蔷薇’!”

    七花用脚尖向粉雪连续踢出几脚——而粉雪则用要倒下似的超大的动作避开。

    真是业余。

    尽管这么说,依然是只有在如此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活了几百年的一族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那样的动作。。

    七花突然看到粉雪的脸。

    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非常的——高兴。

    就好像在玩耍一般——

    “……唔。”

    可这边却没有能笑出来的余地。

    对于粉雪来说是玩笑的一击,对于“地表人”的七花来说可能就会造成致命伤。

    ——真是反过来了。

    跟在严流岛与錆白兵的那场战斗完全相反——

    刀也相反——所有者也相反!

    “喔……”

    七花抓住粉雪再次大幅度挥动双刀的瞬间,一下子缩短了二人间的距离——然后就那么抬起右脚绊住粉雪的双脚,又用手掌推向她上身。

    这是虚刀流少有的投技——

    “虚刀流——‘堇’!”

    这是利用粉雪重心后移的一瞬间借力的投技,与对手的怪力无关。

    不如说是利用了粉雪的怪力的感觉——她娇小的身体飞了出去!

    “……如、如何?”

    粉雪怎么说也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上,不知不觉就掌握可以在雪上不下沉就行走的步法,借用雪的深度来弥补与七花的身高差。而反过来,七花却受困于这个身高差。

    ——跟高大的对手交战也很麻烦。

    想想跟校仓必对打的时候就明白了,七花嘟囔道。

    ——可跟太小的对手打也一样很麻烦。

    刚刚的投技——“堇”的出招感觉不完整。伸脚去绊的时候粉雪就自己倒了——而决定性的推手却没怎么打到。而且,或许积雪成为了缓冲材料吧,果然粉雪一脸没事地像兔子一样轻巧地跳了起来。

    呼呼地——单手挥舞着双刀。

    “嘿嘿嘿。真有趣啊——七花哥哥。”

    “……是么。”

    可七花怎么却挤不出笑脸来面对她的笑容。

    干脆不要考虑些琐碎的事情,直接早点使出奥义结束了算了……只要手上放点水的话,就算是奥义,不杀掉对手地使出也是可以的。

    就算是明白对手是个怪力少女,多余的力气还是不能用……

    ——就是这样。

    而且——不这么做就不行吧。

    说实话,对于连刀都拿不了的七花来说,是不是拥有双刀“鎚”的所有“资格”根本无所谓(在七花看来,“刀”拿着“刀”简直就是自相矛盾),而作为奇策士咎儿的刀,自己只要完成征刀的任务就行了。

    是薄刀“针”时用的第三奥义“百花缭乱”好呢——还是既然放水的话就用第五奥义“飞花落叶”呢……不对。

    无论哪个奥义释放时都要巨大的代价。

    万一暴露在粉雪的怪力之下——那么,对抗力量就只有靠速度。

    只能用虚刀流最快的招式,从第一式“铃兰”开始的“镜花水月”——

    七花做了决定。

    虽说对抗力量要靠速度,但等他做出这个决断时早已经迟了,只见粉雪第二次攻了过来——大幅度挥舞着双刀“鎚”

    ——不好。

    这个位置对于“镜花水月”来说过于不妙——真要使出来的话,粉雪一定会受致命伤。第二次的袈裟斩不可能再次砍空。总之先横向移动躲过这纵向的攻击,拉开距离——

    一瞬间如此想到。

    说起来,只是这么一想的话时间还是有的。而且七花和粉雪之间应该也有这个实力差——本该如此。

    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粉雪挥下了刀——七花轻·松·躲开了。

    虽然躲开了,可是—

    “……唔!”

    双·刀·朝·着·躲·开·的·七·花——追·了·过·来。

    “什……唔……”

    怪力。

    怪力少女——冻空粉雪。

    看到她能轻松扛起自己的身体,单手挥动自己举不起来的双刀“鎚”,七花对粉雪的怪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是,即便如此这理解也太肤浅了。

    只把她当成孩子——太大意了。

    就算不是双刀,普通刀也是很沉。正是因为刀的沉重,所以虚刀流抛弃了刀——选择了无刀的剑士这条路。

    可是这重量也是有优点的。这份重量可以转变为攻击力——利用离心力的话,就可以转化为破坏力。那是七花没有想到的,这把世上最沉的双刀“鎚”,这份重量的——唯一优点。

    可是。

    冻空粉雪却并没有通过离心力运用这份重量。

    用无比的力量——完全无视了力学法则。

    只是纯粹的怪力——

    完美地、自由自在地挥舞着这把刀。

    途·中·改·变·刀·的·轨·迹,也是轻而易举。

    将双刀原本的重量以及挥动时的离心力完·全·无·视·的·怪·力·少·女——冻空粉雪!

    冻空一族!

    无鞘之刀的——刀鞘一族!

    “唔……喔喔喔喔喔喔!”

    已经无法躲避了。

    七花立马双手相交挡于胸前——这并不是虚刀流的招式,而只是条件反射式的防御。

    左臂。

    被双刀“鎚”那原始的刀身狠狠砸到。

    咔嚓一声。

    七花很久没有听过自己骨折的声音了。而那声音则瞬间被风雪声吞噬——风雪声丝毫没有被之打断。

    “住——住手!”

    咎儿立马大声喊道。

    这一刻。

    七花品尝了征刀之旅里战绩榜上的——第一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直译是刻上了第一颗黑星。似乎在明日相扑里记录运动员战绩时战败的标志即是黑星。故而意译为第一败)。

    尾张城下的居民区——自从征刀开始后一直没人在的奇策士咎儿的家就在这里的一个角落里,而它对面的一间武家住宅的某个房间里。

    一个女人站在那屋子中央。

    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

    “虾夷的踊山被指定为灾害地域是尾张幕府成立后的事情吧——”

    突然,女人毫无征兆地说话了。

    “——你知道如此做的真正理由么?”

    没有说话对象,只是自言自语一般——可是却有回答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天花板里传来的。

    “真正的理由……么?不是因为那是明日最大的暴雪地带么?”

    “现在都是这么认为的。恐怕那个讨厌的女人——奇策士,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可是最开始可不是——一开始并不是那样的喔。灾害指定的对象并不是踊山,而是住在踊山的人,冻空一族——”

    那女人很高兴似的呵呵笑着。

    “——旧将军没能征收到双刀‘鎚’的理由就在此。并不是因为双刀‘鎚’太重这种愚蠢的老实巴交的理由。”

    她轻快地说道。

    身居千里之外的尾张——奇策士咎儿身处当地都没弄清楚的双刀“鎚”的特性、冻空一族的事情——这个女人却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