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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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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策士咎儿得知那个理由时,已经是后话——可是要是有她那种程度的聪明的话,提前些时日,在这个月就注意到也犹未可知。

    为了寻找双刀“鎚”,冻空粉雪独自回村子的理由……反过来说,不让咎儿和七花靠近村子的理由——

    那是大概一个月前的事情。

    粉雪说村子被雪崩埋了——她如此对七花和咎儿解释上个月的事情。

    可是想想看。

    位于山顶的冻空之村——怎么会有被雪崩埋起来的道理?

    而且,在被雪崩埋起来的村子里找一把刀——再怎么熟悉也不是一个晚上就做到的事情吧?

    粉雪是个纯洁无垢天真烂漫本性善良的少女——可并不能因此说她是个诚实的人。所以她说了双刀“鎚”所有者的“资格”之类的谎话——

    雪崩也是说谎。

    但村子全灭却不是谎言。

    是无法篡改的现实。

    那是粉雪独自一人出去散步时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粉雪对于村子为什么会全灭,并不清楚。

    不对——冻空一族里的任何人,都无法掌握状况吧。

    突然出现的如同雪崩一样猛烈如自然灾害般的那·个·女·人——单方面地,纯粹单方面地,压倒性地,纯粹压倒性地——将冻空之村破坏殆尽。

    战胜了冻空一族的怪力。

    不分男女老幼。

    冻空一族——除去粉雪后剩下的十八户四十六人。

    全部被杀。

    毫不留情。

    不管是业余超业余还是熟练的战士。

    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日本刀。

    所有人都还没弄清楚状况时,就已经被干掉了——只有一件事,就好像是宽慰一样被所有人所明知。

    那个女人的目的。

    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双刀“鎚”。

    冻空一族作为剑鞘,从战国时代开始就一直守护着的,连旧将军都拒不转让的——那把刀。

    在将所有的鞘全部破坏之后,她拿到了那把双刀“鎚”——用·在·与·冻·空·一·族·的·战·斗·中·得·到·的·那·种·怪·力——

    “——不是这把呢。”

    她说道。

    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那个女人,对着那把价值足以敌国的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挑·剔·着。

    为此她还将整个村子、整个宗族都破坏了——

    结果却如此轻易地,将那把刀放弃了。

    “无论是忍法足轻还是这种怪力,我都没法长时间使用啊……好像不怎么好带。而且长得也太丑了。不是跟我相配的刀。算了,为了七花好,这把刀就丢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好了——说起来,所有人一起上真是帮大忙了。要是一个一个来的话说不定就输了——下回也能这样就好了。”

    如此若无其事的嘟囔着“下回去死灵山吧——开玩笑的,对于路痴的我来说目标什么的本来就没有就是了”——那个女人离开了山顶。

    而粉雪回到村子,看到一族凄惨的状况时——是这之后不久。

    在收集到双刀“鎚”之后,奇策士咎儿本来打算这回趁着天早一定要回尾张的——可这个预定又得变更了。不管真伪,既然听到了那种情报,就不得不去追击那个“怪物”。

    奇策士咎儿和虚刀流第七代目当主鑢七花等冻空粉雪醒了过来后,三个人一起——下了山。

    一级灾害指定地域。

    冻空一族居住的山——踊山。

    之前坚持刀一定要运去尾张的咎儿跟不想离开山的粉雪之间,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交涉”过程,这里就略过不表。之所以不得不略过,是因为那“交涉”极为耗费时间。从一直在旁观看的七花看来,面对小孩子咎儿也没有偷工减料,依然如常般耍着花招坑蒙拐骗——而相反冻空粉雪对待奇策士时则以诚相对,对抗她的劝说。

    这样的话想要说得成功根本用不着花这么多时间吧,七花想到。当然他没有说出来。

    而咎儿提出的解决粉雪今后生计问题的锦囊妙计也无非只是单纯地让她去出云的三途神社住而已。

    那里是无家可归的女子聚集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着隐情——所以粉雪的特殊性也就不复存在了。而且,怪力少女冻空粉雪也可以做失去了郭贺迷彩后的三途神社所需的保镖。

    真是一石打下两三只鸟,说起来确实有咎儿风范。

    只不过,这回打下来的其中一只不是鸟而是兔子吧。

    关于三途神社的解说对于粉雪来说或许太难理解了些,咎儿翻来覆去只让她明白了去了那里就不会寂寞的事情。花了不少时间,最后她终于同意了——运刀回尾张的任务也兴高采烈地接受了。

    “骗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粉雪如此向二人道了歉。

    “可是,跟咎儿姐姐和七花哥哥一起度过的四天,却非常的开心。”

    她说道。

    而另一个谎话她却没有戳穿,就那样跟着幕府的官员,单手拿着双刀“鎚”乘船去了尾张——而若是连这个谎言都要戳穿的话,对于她来说也过于残酷了。

    击败了明日最强的剑士——鑢七花的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家人的尸体——自然是不想提及。

    “……嘛,之后还会见面吧。”

    站在去四国的船上——这回确确实实是去四国的船——七花冲着咎儿似问非问地说道。

    没有主语,自然是指在港口分别的冻空粉雪。

    “怎么说呢,有点舍不得啊。”

    “什么?变心了?”

    咎儿慌张地质疑着七花的话。

    “莫、莫非你,喜欢小孩子……比、比起我来你更喜欢那个小丫头……等、等等,果然你,对这回我的所作所为生气了?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好好说出来,我改还不行么?”

    “……不是不是。是遗憾。跟变心没关系。”

    七花一脸吃惊地订正着咎儿的误解。

    “你看,虽然赢了狂犬,但结果我还是输给了粉雪。虽然你说这样就好,但是好不容易赢了还是赢的狂犬这让我还是有点遗憾——”

    “啊……所以啊,我都给你说过几遍了。那只是因为粉雪是业余的原因,偶然打到你而已。实力差有着天壤之别,所以用不着放不开。真要说的话我们也不算输。”

    “这样么……无论听你说多少遍都理解不了。”

    “嘛,不管怎么说这回是真大意了。反省反省也好。不过比起考虑那种事你还是更专注于养伤吧。真庭凤凰所言为真的话,下回的对手就是怪物了。把一级灾害指定地域完全破坏的——怪物。”

    “我倒觉得不像是真话。我不觉得有那么厉害的家伙存在。真有的话就算是錆白兵也会吓一跳吧……那忍者又说谎了吧?”

    “就算是这样,也不得不去确认一下。”

    “对了。中央那个……那个什么姬怎么办?”

    “虽然很在意……但是想想看的话,要·是·我·是·那·个·女·人的·话,就算是策划着什么也还是会老老实实呆着……说不定那个讨厌的女人就等着我回去呢。虽然也很想回去,不过让她干着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嗯。好像是个不考虑很多事情就会很麻烦的家伙啊。算了……咎儿,既然去四国了,那么终于能见到了吧。旧将军颁布刀狩令时建立的那个——刀大佛。”

    “一副去旅游的样子怎么行。算了。绕那么点路也无所谓……你也需要歇歇。”

    “话说回来,刀大佛和双刀‘鎚’……哪个更重一点呢?刀大佛据称是大约十万把刀铸成的,双刀应该赶不上吧……说实话,我很担心粉雪的船在到达尾张之前会不会沉掉。”

    “因为考虑到这个所以找了艘大型军舰。不需要担心……那可是远超旧将军时代的尾张幕府引以为豪的军舰,不可能会沉的。可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粉雪的事情啊。真的不是变心了么……。……要不要试试老久没来过的那个,把我头发缠在你身上看看?”

    看来咎儿其实是相当担心啊。

    嘛,七花是不是变心对于咎儿来说可是生死攸关的问题,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不可能变心啦。我可是咎儿的刀啊。”

    “真是那么就好……只能,拜托你不变心了啊。”

    咎儿一脸怀疑地看着七花,苦笑道。

    “真是非要跟粉雪决出个高下的话,就等征刀结束后吧。”

    “……啊。”

    根本无法保证征刀结·束·后的事情吧——对于咎儿来说,即便说这只不过是不得不应付时抛出的台词也不为过。

    可是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虚刀流终究只是——咎儿的复仇对象。

    这点七花还是明白的——可是。

    这是句足以温暖七花的心的话语。

    “了解了,咎儿。”

    鑢七花——一把刀。

    可是他的人心,也在征刀的旅途中,顺利地培养着——

    可是下个月——这年的七月,虚刀流七代目当主,鑢七花却彻底折断了。

    究竟是刀折断了呢,还是他的心折断了呢?

    亦或是两者都折断了呢?

    决战之地在剑士最大的圣地——土佐鞘走山,有刀大佛压阵的清凉院护剑寺。

    和那个连着将两个一级灾害指定地域踩·在·脚·下·的怪物——七花的亲姐姐,鑢家的家长,鑢七实的对决,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天天迫近。校仓必、冻空粉雪,连着两次体验到没有杀死身为对战对手的四季崎记纪完成形变体刀的所有者而胜出的鑢七花——将要在这次对决中体验到杀死姐姐的滋味。

    这是大概一个月前的事情。

    那是家鸣将军家尾张幕府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奇策士咎儿和虚刀流七代目当主鑢七花,经由日本海回尾张,却终于发现所乘之船没去尾张而转向了虾夷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这两人能发觉这件事一般只能说是走运——于此同时发生的事情。

    陆奥,死灵山。

    死灵山乃是与奇策士咎儿以及鑢七花即将要去的虾夷踊山还有江户的不要湖一起并列为一级灾害指定地域的地方——在此山山顶,有一个女人,一脸倦怠地站着。

    不——

    应该说站·着·的·只·有·这·个·女·人·而·已。

    此地的其他人等——无一例外全部倒在地上。有人俯卧,有人仰天,有人侧躺——远超百人规模的身着白衣之人,全部倒在地上。

    他们乃是死灵山神护队。

    为了守护一级灾害指定地域的死灵山,住在这个寸草不生的荒山之上,与周边的大名乃至幕府完全切断联系,历史悠久到曾与出云的护神三连队齐名的独立军团——

    可这样的他们,却被人干干脆脆地消灭了。

    而那个——将他们毁灭的罪魁祸首之女——

    “……哈啊。”

    显得更加慵懒地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非常适合叹气。

    而她对走过来的路上,像是外国童话里的面包屑一样撒·得·到·处·都·是·的白衣神护队。”,格林童话中有收录。大体是讲被父母丢弃的兄妹智斗糖果屋里的巫婆,并通过事先撒的面包屑找到回家道路的故事),却连瞧一眼的心都没有——

    只是看着眼前的祠堂。

    盖在死灵山顶上的小小的祠堂。

    她看着那祠堂中祭祀着的——那把刀。

    “……哎,这个与其称之为刀——”

    她小声自言自语着。

    “——可是……嘛,就是它吧。感·觉·就·是……说起来还真是可怜啊——在这种地方,被当做神明一般特殊对待着——真是的,不·就·像·我·一·样·了·嘛。”

    她轻轻地伸出手。

    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祠堂。

    可是,仅此而已——祠堂却像是被爆破了一般,被炸·飞·后化为了灰烬。

    只剩下了,其中祭祀着的单单一把刀——

    “嗯。不错——我很中意它。上回的双刀‘鎚’实在是有点那个——这个又轻又趁手……嗯,挺好嘛——不,该说很恶么?”

    女人诡异地笑了。

    实际上支配着战国乱世的传说中的刀匠,四季崎记纪。

    他所铸之刀,被称为变体刀,被人恐惧着——并且被供奉着。

    而在那些变体刀中也是顶尖中的顶尖的——十二把真打。

    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中的一把——恶刀“鐚”。

    “那个——听咎儿小姐所说,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都是由某个概念特化而成的东西——绝刀‘铇’的话就是坚硬,以‘坚固’为特性吧……上回的双刀‘鎚’则是‘重量’……那,这恶刀‘鐚’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