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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不承岛上。
被他们的父亲。
被流派。
“……。”
怀念父亲。
是那样吗。
当然把打水说成修行的一环并不全是谎话(至少不可能得不到锻炼的),可是如果将其和“怀念父亲”直接联系起来的话,让他产生一股复杂的感情。
曾被称作为英雄的,伟大的父亲。
和他相比,一无事成的儿子。
嘛,大部分生涯都在这座不承岛度过的七花是谈不上什么功勋的——可是从这个构图上来看,七花不得不产生劣等意识。
为了保住流派——。
父亲临死前,都在训练七花。
由父亲那里继承来的流派——因此而重要。
可是,就如七实所说,如果七花继续呆在这座岛上的话,这个流派到了七花这一代也就终结了。那只不过是说出来和不说出来的区别罢了,这一点不止是七实还是有七花也是,就连父亲也应该想到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但是。
但是。
七花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而且也不想知道。
那种——麻烦的事。
“……出发吧。”
晃一晃后背调整木桶的位置,七花开始往山的方向走去了。
空无一物的小岛。
这就是这座不承岛,不过有勉强能够取水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他们一家子早就晾干了。不过那个地方可不是河流,更不是井。而是山中的涌泉。因为整个岛屿就像是一座山,所以不清楚哪里才算是山(勉强说的话,除了沙滩和建有小屋的平地以外都是山),总之那个取水处就在凶险的深山里,对七花来讲,他不愿让姐姐特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水。因此七花在父亲死后的一年里,总是赶在自己是家务当班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完成水的补给工作,不过看来终于露馅了。接下来一定会像连锁反应一样,姐姐马上就会知道大部分力气活都是七花完成的吧——没办法。说到底,不得要领的弟弟竟然能长时间瞒着那个直觉敏锐的姐姐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脸色。
好像有点差哦,七花回想起姐姐的样子。
应该不是因为早起吧。
七实的肤色与其说白得透彻,不如说是无瑕的青蓝,而分辨出她的脸色的,也只有自己这个弟弟而已了。
——可是。
他想到,她的状态又变差了吗。
她说凉快得舒服,说不定她现在有点发烧。
鑢七实身体的虚弱实在是一目了然——虽不至于像是死灵,不过如果在夜晚看到她的话简直就像是碰到了生灵一样。即使这样,最近难得状态有所好转了——虽然他不认为这是自己在分担家务的效果——可是既然她已经发觉了弟弟任性的行为,叫她好好休息也不回听话吧。她也许会为了弥补过去工作的不足,拼命地去干活的。在任何方面都与怕麻烦的弟弟相反的姐姐,非常讨厌休息这一行为。虽说七实看起来无力的态度和七花的性格有所相通,事实上,他们的内在是截然不同的。她之所以看起来无力,仅仅是因为体质弱罢了。
她喜欢干活。
明明是一个病人儿。
她这样或许就是因为病弱——人总是追求自己不拥有的,自己办不到的事物。也许连七实也不会例外。
可是自己就不同了。七花也许,嫌弃自己所拥有的,厌恶自己所能做到的——
——怀念父亲。
大乱之英雄——么。
想到这里七花停止了思考,闭上眼睛。
因为他的头开始痛了。
七花很不拿手思考,总之就是不太会用脑子。要说是嫌弃和厌恶的话,他最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了。
再说这是姐姐的领域。
——弓与弦。
不对,应该说是碎锅和盖子吧。
说到底他们无法干涉事物的发展,该发生的总归是要发生的——仅此而已,七花想到。既然是这样,在想之前先动身会好的多。
“嗯……?”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
父亲去世的现在,七花比谁都要熟知这座小岛的事。不对,关于这件事,就算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也是最了解这里的。原本就是个小小的岛屿,七花自负自己掌握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如果岛中出现变化的话,不管那是多么微小的现象,他都能注意到。
“……。”
土有些乱了。
是足印。
小小的足印——可是,确实是人类的足印。
是雪驮(译者:古代日本的一种草鞋。)的足印。
首先想到的是姐姐的七实,不过应该不会是她留下的。第一,七花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雪驮,第二,这个足印还很新——七实不可能在刚才赶超了自己。虽然自己一路上一边走路一边进行不拿手的思考,七花可是直线移动过来的。而且其实的身体虚弱到连乌龟都追不上,加上她曾经说要和他比赛到山脚却跑到了海边,总之就是个重度路盲。
尽管如此,这座岛上目前只有七花和七实两人。既不是七实的足印,当然也不是七花的足印的话,这到底是谁的足印呢。
用消除法考虑的话——否,无论怎样想,否否,连不思考的七花都能得出的简单明了的结论就是——这座岛上有他们姐弟以外的人。
他并不特别在意。
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七花还想着必须早点到取水处才行——可是,这样果然还是不行吧。他的父亲自从被流放到此地十九年,极度戒备他人踏上这座岛的土地。结果,虽然有几次冒了极大的险,父亲还是没让那种事发生。
看来那“第一次”还是来了。
意外的是在父亲死后。
“如果爹还在的话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说吧——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不知能不能款待一下——还是交给姐来判断吧。”
自言自语后,七花还是改变了路程。他最了解的不承岛——因此,大体上七花还是能想象得到这个留下足印的人在想些什么。概括的说,对方在选择比较容易行走的路走。走着容易走的路——可以说是顺着路径行踪。嘛,说来在这种山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路,即使考虑到这里,也看不出对方有明确的目的地——即便有明确的目的地,看来也不知道怎么走吧。
或者是和姐姐一样是个路盲吗。
七实还好说,万一普通人在这种山上迷路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遇险了吧——不过仔细一想,七花的记忆里没有见过“普通人”的经验。七花是二十年前被父亲带到这座岛上来的——当时的七花才四岁。可以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普通人”或“外面的人”是怎样的。七花所知道的“人”,在这世上仅有两人——一年前去世的父亲,以及一起生活的姐姐。虽然父亲教过他一点“外面的世界”——可是那也仅仅是知识罢了。
所以,要是在这里使用普通的言语的话,这时的鑢七花应该对这个未曾见过的足印,以及留下足印的人更加戒备才行——至少也该思索是怎么回事才行,可遗憾的是,他与生俱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和思索一点缘分都没有。
如果他在那里暂时返回,和在同样环境成长却与他相反善于思索的姐姐商量的话,也就不会被卷入之后所开展的“麻烦事”——即冒险谭了吧,说真的,这世上的事情多是不尽人意的。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事物往往就是这样的。
七花通过挡路的树枝被折断的方式,推断足印主人的身高。看来个子不算高。可是也不是小孩子。原本单从足印小可以判断对方有可能是小孩子的,但是这个可能性没有了。对方是成年女性。
可是七花却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只是想想对方是个成年女性就算了。
只有一点。
连脑袋不太好使的七花都在意的一点就是——足印陷下去的方式。地面不是潮湿的泥土,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左脚好像比右脚陷下去的更深一些。
身体的左侧带着某种行李吗……?
沉重的行李。
“……哼~。”
可是这个发现也就仅仅让他“哼~”一声罢了。
无论怎样,过一会儿七花就能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七花的体格虽细却非常高大,既然留下足印的是一名女性,而且带着沉重的行李,加上在这座不熟悉的山中的话,追不上去才怪呢。
是一名纤细的女子。
因为长发的颜色是毫无瑕疵的白色,所以无法看出其年龄——不过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子。不扎而垂下的发型和姐姐的七实是一样的,还有带金刺绣的华丽服装。总之就是一身豪华绚烂的打扮。她那样实在不是适合爬山的打扮,事实上,大概被突出来的树枝钩住了吧,下摆部分已经刮得破破烂烂了。即使这样她也给人一种潇洒的感觉,因为这名女子的衣服原本就穿得松松垮垮的。身上的各种装饰品也是一片亮闪闪的亮丽奢华,如果一个个挑出来个别看的话应该没的说的——可是整体看的话,装饰过多到只要是有普通审美观的人都会感到有点害怕吧。
话说回来。
不懂“普通”的七花看到女子的打扮后,果然没有任何感想,绽放异彩的白发也没给他任何感觉——可是只有一个让他颇感在意。
是女子戴在左腰间的刀。
原来沉重的行李是这一把刀。
“这里没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所以不管是外来的还是什么都可以进入这座岛上,不过——。”
七花毫不踌躇突然地对女子说道。
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天不怕地不怕”。
一般情况下,再经过一些观察再叫住对方才是正确的。
“进入这座岛后,有一件事是不被允许的——严禁将刀具带入岛内。”
“……。”
明明被突然叫住了——。
女子却毫不惊讶地回头。
眼角吊起的,有一种意志坚定的风貌。
丝毫不隐藏高傲的氛围。
她用那双吊眼先凝视了七花,接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腰。
“失礼了。”
低了一下头。
“由于我事先并不了解。还请原谅。”
“……哎,这也不是我定下的规矩。”
是爹定下的规矩。
就因为这个规矩,七花和七实不管做什么,连做饭时都必须在没有刀具的条件下进行。因为二十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事到如今也不觉有什么不便——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真正的刀呢。
也许在搬到岛之前就见过——但是就四岁的记忆力他也不可能记得。就算真的是时隔二十年,这也和第一次没什么两样。
原来如此。
那就是——刀啊。
看起来,确实很重。
“你——怎样来到这个岛的?”
“当然是坐船了。”
立刻回答。
这不是废话嘛。
这种事都要问,连询问的本人都应该会觉得害羞。
可是,七花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害羞的,
“你来干什么?”
接着询问。
他并不是因为想知道才问这些的。不过是因为父亲以及姐姐曾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问这些问题罢了。在他的脑袋里没有等待对方的答复,而是在想“接下来该问什么来着”、“是不是应该在一开始就问她的名字”之类的事。
“嗯。我听说虚刀流第六代当家,鑢六枝先生在这座岛上,你知道些什么吗。”
“第六代的话已经死了。就在一年前。”
七花回答道。
原来的爹的客人啊。
那么她的目的地也就明确了。
听到七花的回答,女子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不过又立刻振作起来,
“是吗。”
点一点头。
“我也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是——这样说,你是——。”
“现在我是当家。虚刀流第七代当家,鑢七花。”
“啊啊——。”
女子笑道。
一副恍然大悟的笑容。
“只要想一下就该明白的——抱歉,是我愚问了。原本这座岛上就只住着六枝先生和他的家人啊。那么你就是——。”
“是的。不肖儿子。”
“原来如此。真是一副好身材——长相也看得过去。算是达到及格分了吧。”
“及格分?啥的。”
“恩?啊啊,是我自言自语的。”
“你找爹有事啊?那真是不好意思——。”
“你说的没错,不过事情有点出入。我要找的是,虚刀流当家。”
女子说道。
“因此,原本打算找六枝先生办的事,现在已经变成了要找你办的事了——七花。自我介绍有些迟了。我名叫咎儿。是一名奇策士。”
“咎儿?”
好一个奇怪的名字。
还有——她接下来说了什么?
奇策士?
这时七花第一次想要凭自己的意识向女子提问,可是女子的行动比他还要迅速。
“首先让我来测试你的虚刀流吧。”
说完——。
女子悠然地拔出左腰的刀。
刀刃长四尺刀弯不足一寸的,细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