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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有点没赶上。
可是既然不可能动得比条件反射还要快,所以这种情况下这样已经是极限了……那么,应该是刚好赶上了呢。
“什……这。”
毕竟是这样,连咎儿安静了下来,脸色也变白了。
“如,如果我不多穿的话,现在我的身体已经……。”
“不对,我觉得你如果不多穿,只会让少穿的和服不被砍掉。”
看来她有些混乱。
虽然如此,她毕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奇策士,立刻从混乱中重振,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姿势,对隔着门槛身在另一侧的宇练,
“你这家伙!”
大喊道。
“到底做了什么!”
“……吓一跳。”
明明想幕府的人挥刀了——宇练却依旧平静依旧犯困似的,厚颜无耻地说。
“自我得到这把斩刀以来,你是第一个躲过我的零闪的人呢……不,该说是你们,吗?还是——你,呢。”
然后,宇练瞪视着七花。
虽然仍旧睡眼朦胧——却强有力地瞪视。
“吓一跳的是我——虽然听说拔刀斩是剑术的终极形态,可没想到竟然会快到这种程度。”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
在宇练握住刀柄的瞬间响起的“将!”的声音——那是收刀的声音。手伸到刀柄的同时响起收刀之声,如此超越想象的速度——
在拔刀之时,既已完成了收刀。
世俗上会将拔刀斩时的刀的闪光形容为一闪——可是宇练的拔刀斩连那个闪光都没有。看不见也听不见——能看见的只有被两断的自己的身体,能听见的只有被两断后的收刀之声。
故此,名为零闪。
这就是宇练家相传的,终极之拔刀斩——。
“那么,你的吓一跳跟我的吓一跳,就算平局吧。”
说出似乎合理又似乎离题的,总之是怎样都行的话,宇练轻轻地从刀柄松手。
就算松手——那也绝不会成为让人放心的原因。
七花改变了自己对他轻率的认知。胆小什么的,完全误会他了——既然他拔刀斩的手段如此高明,那么像那样把刀插在腰间的姿态才是,最有效率地保护斩刀的姿态。
“宇练——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所~以~说,不要喊出来呀……你还不是领着身手那么好的小哥,最后想靠武力解决的吗?那么,干脆跳过详细的对话吧。虽然你好像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可我是个粗鲁的剑士——只会靠剑说话。”
“你说小哥!?你想说我是这家伙的妹妹吗!我哪里像妹妹啦!”
因为过于愤怒,反应有点不正常。
也许还没能从混乱中恢复过来。
“据说我的老祖宗啊——就算和主君,连和当时的将军都敌对,也没有让出这把刀。可是如果我就这样,‘是吗明白了请拿走吧’这样把刀交给你的话,我会被老祖宗嘲笑的。笑声吵得我会睡不着觉的。”
“你就那么害怕失去那把刀吗?”
认为交涉已经决裂,七花这时第一次从旁插进宇练与咎儿之间的对话。
“那个叫零闪的招数——如果不是靠四季崎记纪打造的斩刀,就没法达到那种速度吧?所以,你害怕失去它吗?”
“若我说害怕,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只是觉得——这就是使刀的剑士的极限了。”
“…………。”
哈,地一声,沉默后的宇练笑道。
“说这种话的你就不是剑士吗?看样子,你好像没带刀具呢——。”
“是剑士啊。是正宗的剑士。”
“既然如此,你应该能理解。”
宇练说。
“剑士是不需要语言的。如果想要这把刀,不用说话直接来抢吧。而我只会——无言地抵抗罢了。”
“那算什么。是气魄吗。”
“是气度。”
宇练毫不犹豫地如此说。
“虽说如此。要说是否还怕的话还是会怕的。零闪并非是仅限于斩刀的招数——可是,一旦体验过这个速度与威力,那就再也回不了普通的刀了。所以说,不是因为这样才害怕失去斩刀——我害怕的是我的速度。你保护了那个女人也许就已经沾沾自喜,但不要以为那就是我的全力。零闪的最高速度——超越了光速。”
要试试吗。
说着——宇练向七花招手。
“——咎儿。”
可是,七花却将宇练的邀请——一脚踢开。不如说是完全无视。取而代之,对着依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咎儿,这样说道。
“我想确认几件事——可以吗。”
“哈,哈啊?”
对于他那悠闲、过于不解风情的发言,连咎儿都觉得不知所措,七花不管却不管那么多,
“哎。”
这回对宇练说道。
“宇练,我俩要开作战会议了。马上就会回来,你就小睡一会儿吧。”
“…………。”
“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展示哦——所谓的最高速度的零闪。”
“……记得把门关上。”
宇练没有像咎儿那样不知所措——反而对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七花更加戒备了——可是,虽然间隔了稍许时间,他还是用不带感情的语气如此说。
“我很神经质的。稍微有点光就睡不着。”
“这样啊。知道了。过会见。”
七花说完,马上拉上了拉门。果然因为拉门变形了,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拉开拉门的是咎儿的职责,而拉上拉门的是自己的职责,这有些象征性呢,七花想着如此不像他风格的事情。
“七花,你不要擅自——。”
“不,咎儿,虽然我不是要撤回前沿,可是这家伙的拔刀斩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不是重振旗鼓,但我觉得需要重新准备一下。”
像这样说着,七花向咎儿伸出手。虽然咎儿的表情写满了不满,不过她还是,不情愿地,握住了他的手。虽然放水到最低限度,但毕竟在胸口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虚刀流的足刀,应该无法立刻站得起来的。不愧是窗户纸。如果不多穿的话——按这个台词说的话,说不定,如果她没有多穿的话,咎儿的肋骨恐怕会因那个“百合”而骨折了吧。
“啊~,对了。”
这时。
拉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声音。
听起来很困似的——虽然七花不是认真地说,但是宇练好像要真的小睡一会儿了。
“虽然我听了白头发大姐的名字——不过我好像还不知道小哥的名字呢。告诉我。”
“…………。”
七花瞄一眼咎儿。
咎儿嗯一下点点头。
既然咎儿身为幕府的人展开行动,所以七花不知道能不能公开虚刀流的人也参与这件事,所以七花特意没有对宇练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看来他是可以报出名号的。
那就没有踌躇的理由了。
七花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
那是从父亲继承来的,一份骄傲。
“虚刀流第七代当家——欲七花。”仅仅因为这个理由。
故此,他要战斗。
为了咎儿。
“不要一脸不高兴呀,咎儿。”
“我脸上没有不高兴嘛!”
“嘛?”
“啊,不是……我脸上没有不高兴啊!”
重说了。
越用力地重说,最开始的失言就越显得可爱。
虽说如此,像这样和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自那之后——为了重新准备,离开宇练银阁的房间,虽然七花说在下酷城的其他房间就行了,不过咎儿说,虽然不知你想搞作战会议还是什么,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做到彻底,于是,两个人首先来到了城堡之外。
因幡沙漠。
已经到了晚上。
伸手不见五指——还不至于,夜空上的繁星太光彩了。
在沙漠上坐下的两人正面对面——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耽搁每晚的例行公事,于是咎儿的白发又被缠到七花的上半身上。以立于沙漠中的天守阁为背景,服装奢华的女子,以及将她的白发缠满全身的大个头男子——相当前卫的图画。
加上,咎儿的和服有些敞开了。是宇练的零闪的痕迹——不过,对于原本就把和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咎儿来说,像这种程度的破口,只能算是她的风雅之一。
“你偶尔会说些很像小孩子的话啊……你到底几岁了?比我大吗?”
“那种事无所谓把。我不想被你在年龄上说三道四。总之,我脸上没有不高兴。”
“不过你看起来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事啊。”
“就算我有,也不会特意说出来的。就算对你说,也是对牛什么什么。”
“……省略过头了吧?”
对牛弹啥。
再怎么不高兴,至少也要说到这里吧。
“比起这个,七花,你想要确认什么?宇练的那个拔刀斩确实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过我认为当时没理由中断战斗。”
“不,其实我不是打完完全中断战斗啦——虽然只是想中断一会儿,可前提是,我想确认他是否会答应。”
“…………?他是否会,答应?”
“就是说,他是否会追赶离开那里的我和咎儿——这么一回事。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
“嗯,确实。”
“咎儿跨过门槛,进入那家伙的房间的瞬间他砍了过来——反过来说,只要不进入那个房间,他是不会攻击我们的。”
我想先确认这个——七花说道。
“好像……确实是那样啊。可是那又怎么了?”
“这是一般的简述和拔刀斩的区别……啊啊,不过我没有实际用过刀,所以这不是对使用者来说的不同,而是对进攻它的人的不同。”
以冰床道场为例子,自从来到本土,七花曾被咎儿带到许多剑道场。第一个目的是咎儿为了拟出征刀的战略,她需要了解一定程度的虚刀流的动作,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了让在无人岛上成长而没有实战经验的七花,虽然达不到实战,却能积累足够的经验。可是那却超不出修炼的范畴——即是说,充当七花对手的人使用的,不是真剑而是木刀。
因此,使用需要划过刀鞘的拔刀斩的人,在修炼的对手当中一个都没有。七花所知的关于拔刀斩的只是,故此只有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东西——不过像那样实际相对后,他体会了几个要点。
“如果把刀啊……哎,不管是木刀还是真剑,如果被这样加起来的话——会很讨厌的。”
“嗯?那是必然的吧。没有人被武器瞄准却感觉不到压力的。”
“嗯—。不是这个意思……。”
七花斟酌语言。
他无法准确地用话语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刀这个东西,作为武器的同时,也是最为有效的防具。用刀接下刀的攻击然后白刃相交你推我我推你,不过在这之前,如果像这样。”
七花将缠着白发的手臂,呼地朝咎儿捅出。嗯,咎儿做出微妙的反映。
“我的话是用手刀啦——如果被这样刺出来的话,第一不易靠近,第二不易进攻。”
“以棒代墙吗。”
“嗯,这个说法很简洁。”
七花看到对方听懂自己的语言,开心地笑了。七花的语言即便客气地说也显得笨拙,能够听得懂它多亏咎儿一点就通。
架起剑使其夹于敌我之间。
这句是在现代的剑道之中也存在的教诲。实际做一遍就会明白,敌人筑起的“墙”,在进攻时将会成为较大的障碍。当然也有很多例外,只要不是虚刀流,自己也拥有这面由刀筑起的“墙”,所以从中可以拟出战略——。
“让你见过的‘菊’是个很好的例子,虚刀流的基本是,将刀看成对手的一部分进行攻击——就是反过来利用对手的物我一体,先打破防御壁。不过说来,这个基本现在被你封印了。”
无刀夺取——听上去好听,可是如果将虚刀流的招数用在刀上的话,大部分情况下会让刀身粉碎的。既然刀的征集是这个旅行的目的,那就不能使用这项基本了。“保护刀”——这是咎儿让他严格遵守的规则。实际上,这个枷锁是让虚刀流的大半招数变得无用的,非常沉重而严厉的规则——可是目的使然,那就没办法了。“
“嘛,虽不至于‘打破’,也要做到‘打乱’剑之‘墙’的程度——可是说到拔刀斩,它原本就不存在那面‘墙啊’。
“啊啊……对了。既然须要划过刀鞘,那就能以收刀的状态摆出架势。……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宇练盘腿而坐的姿势,称为他的架势……不,拔刀斩有时也叫座合,那么那也应该可以叫做架势吧。”
“不管怎样,毕竟用那种姿势使出了那个速度。如果那都不算全力的话,确实无法想象所谓最高速度是怎样的。不过超越光速什么应该是不可能的。”
“谁知到呢。有可能不是虚张声势。无法看见,也许因为它真的超过了光速。”
“零闪——吗。”
七花忽的斜眼看了一下下酷城。无法看见——要说到这个,这座下酷城也是如此。在无法看见的城中挥舞的,无法看见的剑——宇练银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