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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其蹲在路飞面前,狞笑道:“虽然已经夺回你偷起的宝物,不过你还是犯了很重的罪,我要判你炮轰之刑。”
“炮轰……之刑?”
巴其没理睬路飞,站起来大叫一声:“巴其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喀喀喀喀……
一门大炮对准了旁边一排的房子,一个海贼点燃了引线,嗤的一声,便烧到了尽头。
轰!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这枚炮弹的配方似乎不太一样,其威力简直是大到一个过份的地步,一炮轰出,带着浓郁的硝烟味道,将十几间民居直接轰成了碎片,就如同夏洛刚进镇时,看到的那一排废墟一样。
娜美的脸色一阵苍白,似乎没想到炮弹的威力居然会这么大,夏洛拍了拍她的肩膀,瞥了她一眼,示意你振作点。
“太漂亮了,爆炸就是艺术啊!一颗就把整排的城镇毁灭,用这个炸弹再配合恶魔果实的能力,我绝对可以称霸全世界。”巴其亢奋狂笑,不能自已,许久,他的笑声渐歛,露出了些许如蛇般阴冷的神色,盯着娜美的双眼:“到你了,娜美,试试看吧!一炮轰死你以前的老大,表示对我的忠诚!”
闻言,娜美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脑袋也有些不清晰起来,被巴其盯着,身体有些不太自在,“……要……要我……杀……杀死那个傢伙?”娜美声音都在打颤,第一时间转头望向夏洛,只见夏洛的脸色无比平静,似乎一点都没有眼前的人要死掉的表现。
“你望我做什么?基巴老大是让你动手,又不是我!”
“嗯?我是巴其!巴其!”
“大基巴海贼嘛,我知道我知道。”
巴其眉头绞了起来,这小子该不会脑袋有问题吧?可是他却也没有再理他,而是道:“娜美,赶快动手!”
娜美望着那片被破坏得连土地都犁翻的痕迹,紧紧抿着唇,不由暗自嗔怒:“可恶的巴其,可恶的夏洛!”
生活在乱世之中,自小便受到了海贼的压迫,人,有可能走向几个不同的极端,麻木不仁,残暴凶狠,又或者,真正了解到生命无价。
路飞即使自称为海贼,可娜美到现在也看不出路飞到底坏在哪裡,什至还傻乎乎的……她,实在没有办法下手,更何况,即使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她也不肯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杀人的勇气。
湿髮打在她的苍白脸上,显得柔弱而可怜,但她抿唇却又露出了只属于她的坚强,矛盾的情绪同时展现,让人不由想上前好好安抚这个天人交战中的少女。
可是,在场没有这种人,只有残暴的小丑巴其,无视女色的夏洛,一脸懵逼的路飞。
“巴其船长……我不敢这么做,我们先……对了!我们先好好喝个痛快吧!别管这个傢伙了!”娜美试图转移巴其的注意。
巴其眯起眼睛阴冷一笑:“就位。”
你连前任老大不敢杀,谈何忠诚!?巴其虽然为人有些疯颠,但却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单凭几句话就可以轻易煳弄过去,他瞄了一眼一边神情平静的夏洛,却是心中暗自奇怪,难道这小子真的是想投靠自己?
……
大炮,然已对准了笼子。
巴其等人已然退开,只剩下娜美跟夏洛两人仍然待在大炮旁边,而可以看到,那些海贼隐隐围住了两人一笼,不让他们轻易逃走。
“去吧,娜美!”夏洛笑着。
娜美娇躯一颤,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你以为这很简单吗!”
夏洛神情不变,淡然一笑:“他是海贼,你的村子不是被海贼肆虐吗?他跟那些海贼,都是同一类人。”
“你……你怎么知道……”娜美神色惊慌,这事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难道他曾经见过自己?
一个讨厌海贼的人,拼尽一切也要买下一个村子,而且她并不是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的贪婪疯婆子,除了是为了故乡,还能因为什么?想到这裡,夏洛又笑了,还自诩聪明,也不过是个笨蛋女生罢了,海贼这种生物从来都不守承诺,想必真得到了一亿,充其量也在海贼的宝库当中增添一笔横财罢了。
“点火吧!”巴其在后面吼道,打断了娜美的溷乱思绪,她看了一眼脸色阴沉欲滴的巴其,她很清楚,只要她不动手,那么接下来被炮击的人就是自己了。
又转头望向路飞,路飞的神情同样古井不波,不惊不怒,即使他看到了轻易可以毁灭一条街的炮弹,此刻正对着自己,却也是丝毫没有动容。
娜美的手在颤抖着。
杀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不管对方是罪大恶极,还是什么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因为生命,不是一个刹那,而是一个时间,当你夺去他人性命的同时,代表着的是那无数个刹那拼凑在一起的人生。
越善良,越是为别人着想的人,越是无法下手,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夺走的是什么。
所以,夏洛某种意义而言,是个自私到了极致的人。
“奇怪,你的手怎么在发抖?”
路飞的声音从笼子裡面传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即使身处牢笼,双手双脚都被綑绑,但此刻的情景,却像是他在外面,而娜美才是那个被炮口对准的人。
“半途惊醒的觉悟,你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嘛!”
娜美一惊,但反应过来路飞在跟自己说话,旋即便道:“觉悟!?谁会有杀人的觉悟啊!?”
路飞一笑,望了一眼夏洛:“你也是,赌上了生命出海的人吧?”
“嗯?”夏洛突然一笑,“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你跟我以前遇到过的海贼不一样,至少我还没有见过在死到临头还能如此平静的人。”
“是吗?”
“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你。”
“只要你肯动手。”
夏洛嘴角一翘:“动手的人不是我。”
娜美无法相信他们两个为什么还可以谈笑风生,什至都没有注意到那一句,‘跟我以前遇到的的海贼不一样’。
一个海贼等得不耐烦了,上前就擦了根火柴,一边道:“新来的要是你不知道怎么点火,我就教你……呜啊!”
话音未落,娜美便一掀短裙,从大腿上抽出了三根短棍接成一根长棍,朝着那海贼的身后一棍敲去,旁边的夏洛眼睛微睁,不由一惊,这女孩蛮有胆色的啊!
“什么!娜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可是为你开了欢迎会的!”巴其怒道。
路飞惊呼一声:“娜美,你现在是在救我吗?”
“你别在那裡胡说八道了,即使是被人强逼,我也不想和残忍的海贼做相同的事情!”娜美还在嘴硬,但夏洛早看出来,她根本就没办法下手,与是否海贼无关,海军杀海贼难道海军就相当于海贼了吗?
只是,他并未想到,娜美会用如此粗暴的方法解决事情。
那些海贼顿时激动了起来,握着长剑与娜美对峙着,等待着巴其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上。
对付这些区区喽囉自是夷然不惧,他挠了挠脑,转身正面对着那些海贼,轻笑一声:“不是说很聪明吗?解决这事情的方法多得很吧?都怪你,把那傢伙杀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给我闭嘴,你这个残酷的恶魔!海贼,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的生命!我不会杀人的!”娜美喝道。
“所以才讨厌海贼吗?我讨厌海贼倒没有什么很贴身的理由,单纯是看不惯他们杀戮弱者的行为。”夏洛笑道。
这裡指的弱者,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不是这些海贼,当你握起刀的时候,就应该有死亡的觉悟……这也是刚才路飞与夏洛对话中所说的觉悟。
巴其怒视着两人,下令道:“送他们下地狱!居然敢欺骗我!?”
嗤嗤嗤……夏洛侧目望去,看到引线正在燃烧,刚才娜美即使出手了,可仍然还是晚了一步。
“喂!喂!喂!”路飞惊恐地大叫着,“火、火、火、引线还在烧啊!”
夏洛噗哧一声笑出来,大笑道:“你还真几分嘻哈天赋!”
闻言,娜美不由恻目,他就不懂得紧张吗?
路飞焦急的声音还在传来。
“拼了!”娜美一咬牙,手上长棍一扫,击退了几个海贼,一边道:“夏洛,你去把火弄熄!”
“不要呢!我才不去救海贼!”夏洛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只见他用刀鞘随手挡过几个海贼,这些海贼实在是勾不起他的性……咳,兴趣,他的目光直接投向了不远处的巴其。
他站在所有海贼的后方,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抱着手臂,冷漠地望着这一切发生,夏洛不禁点头,这傢伙倒是有点大海贼的风范啊!残忍,但在面对比自己弱小许多的敌人时候,却又不会亲自出手,暴虐,却又不会展露出扭曲疯狂的笑容。
穆迪跟他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暴发户跟一个贵族。
“啊我要死了!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有梦想没有完成!”路飞惊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洛嘴角不由露出一声嘲笑,看来刚才他只是看穿娜美不会动手才那么淡定,始终,还是不值一提。
“啊!”
突然,一声轻柔的呻吟哀声响起,夏洛忍不住转头望去,心中不由一惊。
只见娜美跺了一下脚,也不管身后的海贼,直接转身奔向大炮,双手按着燃烧的引线上,灼热的火星直将她烫得俏丽清秀的五官扭曲,冷汗流淌,一片煞白。
这疯丫头!她脑筋有病吧?就算炮弹发射了,点燃引线的人不是他,这人不算是她杀的,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拼啊!你不是讨厌海贼吗?任由他死在你面前也不算什么吧!?
“哈哈……居然这种时候还去救人!”巴其见状,大笑着,随手一指,“杀了她。”
呼!刀风呼啸,一个站在娜美身后的海贼朝着她挥刀而去。
“疯婆娘!小心你后面!”夏洛也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关心别人的话句,夏洛极少说过。
夏洛冷漠,他对于身边的人死亡,他平淡无比,不会有一丝波动,即使某些与他相处多年的燕子镇镇民,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在他看到娜美即使明知自己身后存在着海贼,转身肯定会身陷险地,仍然冒险去救一个最讨厌的海贼,而且,还是徒手去抓灭引线上的火。
她不怕痛吗?怎么可能,她都痛到脸容扭曲,身体颤抖,冷汗更是不断流淌。
夏洛可以漠视一切,但这个时刻,却触动到了他心灵的某处。
嘴上逞强,用凶悍狡猾去伪装、隐藏自己内心柔软善良的女孩,他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她就此送命,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可是,他就是做了。
脚下一踏,放弃了巴其这个目标,身影如穿花蝴蝶般,飞快地越过了中间随着的海贼,横着一脚便将几个海贼踢倒,刀鞘一扫。
那刀几乎临身,夏洛一咬牙,右手一甩,鬼鱼刀已直飞而去,将刀撞开,在娜美的身侧紧贴擦过,削去了几根髮丝。
可是,海贼又岂此一个,又有一个海贼矮身蹿出,双手握柄,因为角度缘故,直刺向娜美的后脑勺。
“赫!”
刀擦过身边的时候,娜美反应过来,回过头去,但一回头,便看到了一点锐利无比,在阳光之下寒芒闪烁的刀尖,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脑袋一片空白,脑海中升起无数念头,最后都幻化成一句。
“我是笨蛋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海贼而送命啊!”
念头升灭之间,她却又丝乎没那么后悔。
娜美眼神迷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在视网膜上仍然停留在刚才那一帧的画面,刀尖距离自己的眼球,只剩下不到半公尺,刀风刺得眼睛生痛,人生跑马灯都来不及亮起,死亡就是那么接近。
可,刀尖停住了。
就在自己眼球表面不到两寸的地方,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金属的冰冷,那锋利的气息。
然后,一滴鲜血,从刀身上滑下,在刀尖上滴落。
上面,一隻纤长白晢,看似娇嫩柔弱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刀身。
鲜血,在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