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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祝由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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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个年代,出来给人看风水解咒的人已经比以前多了一些,不过并不算常见,连购物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方青葙的外婆似乎有些在意,她冲两人点点头,低声说:“晚上我再来,你们在这里等我。”

    夜里九点多,方青葙跟着外婆再次来到那个市场。市场里早已经没了人,连卖货的都早收摊了。她们赶到的时候,正看见两个人女人厮打在一起。方青葙外婆叹口气,二话不说从她们身边走过,直走到两个摊位中间,伸手就去挖地上裂了缝的地砖。年轻姑娘尖叫着冲过来想要阻拦,可是最终还是被方青葙的外婆挖了出来,一截用红布包着的,小孩的指骨。

    这指骨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刻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小男孩,四五岁模样。双眼赤红,鼻涕和口水一起往来流。在场,只有方青葙外婆一个人看得见这鬼娃娃。老人家一点不慌张,从衣兜里扯出五根干草,手虚空的在空中画了个符,然后把草放在地上,用火柴点燃。

    五缕青烟就像丝线,丝丝络络的冒出来,不过却笔直向上升起。即使有风吹过,都无法吹散那几缕烟似。烟雾升起后,差不多一分钟。方青葙的外婆跪在地上,一手点地一手指着鬼娃娃,含糊不清的念了几句咒语后,问道:“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多少生前事?”

    那青面獠牙的鬼娃娃,起初只是咿咿呀呀的乱叫,在方青葙的外婆用手指指着它以后,突然安静下来。这时,竟然说出话来。它说:“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突然被人抱起来,然后就被人绑着吊起来。他们用针扎我脑门,还用斧子砍我……”说到这里,鬼娃娃突然浑身颤抖的蜷缩起来,哇哇的大哭。

    方青葙的外婆泪眼婆娑,赶紧柔声道:“乖孩子,不要想了,既然连父母都忘记了,那么那些事和人也都忘记吧。来生好好修行,忘记那些仇恨。”

    “不。”鬼娃娃尖叫,“我要杀了他们,我要吃了他们。”它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什么。

    方青葙的外婆痛苦的叹口气,抓住鬼娃娃的手臂把它拉到自己跟前,那鬼娃娃虽然挣扎,可是却根本挣不脱老人家的手。老人家捡起燃烧着的干草,捏起一点草灰抹在鬼娃娃的头顶、额头、掌心等地方。接着,老人家开始念起祝告词。

    “枉来人世,为苦为悲,若无今世既无来生;所得苦业,惶惶唯安,还尽因果既往彼岸……”

    念罢,干草同时燃尽。老人家擦拭汗津津的额头,眉眼含笑的望着鬼娃娃,此时的鬼娃娃已然恢复成普通孩子模样,哭着跪在老人家面前。老人家挥挥手,孩子立刻化成一股青烟,随着缭绕的干草烟雾向远空飘散。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听得见窗外清脆的蝉鸣,觉妄对祝由术的事有些兴趣,听得入了神,土子却有些不满的道:“唯一出去干过那一次像样的解咒工作,却坚决不带我去,也不知道你外婆到底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方青葙笑起来,妩媚的瞪土子一眼,轻斥道:“当然是喜欢你,笨蛋。我记得外婆跟我说过,那几年是你最关键的时候,所以越是危险的事情越不能让你靠近,以免沾上因果,前功尽弃。当时我年纪小,根本不懂外婆的意思,现在终于明白了。”

    土子一阵感动,拉起方青葙的小手就亲,柔声道:“没有你们祖孙俩,我哪会有最后安稳的修行。”

    方青葙一把抽回手,笑着斥责道:“越来越像流氓了。”

    伏泽嫌弃的说:“他本来就是流氓,只不过你以前不了解他的真面目而已。”

    土子朝伏泽踹了一脚,道:“哪都有你,去去去,边呆着去。”

    觉妄最是正经,问道:“刚刚你讲的就是祝由术中,解咒的一种方法,那么能解开这血泪石的诅咒吗?”

    方青葙抱着手臂深思了一会,不太肯定的道:“我只能说试试,首先我技艺不精,其次不了解宝石被下的什么咒,所以不知道解法对不对路。当初我外婆,也是在找到鬼娃娃以后,才选定的解法。而且,我外婆教我的咒术里,并没有针对假物下咒的解咒术。”

    “不管怎么样,有方法我们就试一试,什么时候开始,青葙?”土子难得认真的问道。

    “随时可以。”方青葙把长发在脑后一束,说:“你们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觉妄和土子再回到房间时,方青葙已经换上一件深红色的长裙,外套直领对襟、宽袖广身长袍,头发挽起,宛若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美丽端庄,眼眸流转间带着笑意,嘴角却是冷冷的抿着。

    觉妄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嗓子有点干,心脏越跳越快,虽然理性在抗拒着,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方青葙白皙的脖颈流连。

    方青葙见觉妄面红耳赤的看着自己,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实在可爱的紧。噗嗤笑出声来,他走到觉妄面前,两手捏住觉妄的脸颊说:“小不点,你也到了发情的年纪了。”

    噌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觉妄被方青葙突然亲昵的举动吓得不轻,赶紧向后退两步,轻轻揉揉被方青葙捏过的脸颊,感觉被捏的地方并不疼,而是痒痒的。

    土子看着热闹,哈哈笑着说觉妄:“小法师,改天你神爷爷带你去个好地方,给你开开荤。”

    方青葙叱道:“去,别教坏了小法师。行了,别闹了,开始吧。小法师,把你那寄宿灵收好。我刚学习祝由术时间不长,万一误伤了它就不好了。”

    觉妄摸了摸胸前的玉犼,诧异的问道:“你不是从小学习的吗?”

    方青葙拿出一本旧书,书页已经泛黄,有些地方甚至有裂痕,纸面看起来像蝉翼一样脆弱易碎。她慢慢翻开书页说:“以前我根本不信外婆的那些法术,所以虽然记得一些口诀和咒法,可是却从来没用过,也没深入了解过。经过上次土子的事,我就决定好好学习一下。虽然我没什么天分,不过既然外婆把她的一身修行都教给我了,我就不想辜负她。”

    土子和觉妄站在方青葙身后看着她布阵,方青葙在房间四角各放一盏酒盅,酒盅里装着一种淡黄色的液体,无味。随后,她回到房间的正中央,拿出一个菜盘大小的红色木盘。把血泪石摆在木盘上,在木盘旁摆下一扎草茎,准备就绪后对着血泪石慢慢跪下来。双手合十,手掌向外撑起,掌心中空。手臂平端在胸前,双目紧闭,轻声道:“诚祈九天,日月光照,五星降临,天宫下降,众神咸臻,天华天医,即速玄临,鬼神炼液……”

    一番唱罢,四下立刻祥和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十分清新。觉妄敏感的观察四周,原本吵闹的蝉鸣声,都已消失不见。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掉根针都听得见。

    土子压低声音在觉妄耳边说:“这是结界,和你的法阵类似。”

    觉妄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并不是蝉鸣停了,而是被隔离了。